白衣男子在陣中不停地?fù)]劍,對抗著陣中并無生命跡象的機械傀儡。看了一會兒,八兩也看出來不對勁了,他竟然毫無停歇就好像不會累一樣,雖然苦苦支撐,也不免被傀儡傷到,可是他仍舊不知疲倦,無知無覺。
“他已非人類?”八兩之前只是救人心切沒仔細(xì)看,看了才明白顧長寧為什么要攔他。阮紅衣在一邊環(huán)抱著雙臂,一只手撫摸著自己的下巴。他看到對面的女子也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們。
千年的光陰能改變太多了,不過顧長寧依稀可以看出陣中白衣男子穿著的衣服是上修仙界的東西,也確實,普通人上不來這浮空山,怎么也要實力過得去的人才敢來這里碰碰運氣。他曾經(jīng)來過,他來的時候沒見過這個男子,也不知道他的神魂已經(jīng)滯留在這里多少年了。
這陣一直在運轉(zhuǎn),幾人在外面觀察了半晌,陣中殺機重重,機械雖然沒有自己的思想可是也勝在不知疲倦。理論上來講,顧長寧來過,也破過陣。不過偏偏有這樣一個規(guī)矩,一人一生只能用一次這續(xù)靈鼎,也只能成功通關(guān)一次這試煉殺陣。也對,不然豈不是天下大亂,毫無規(guī)則可言?
所以說這一次,顧長寧只能在場外做戰(zhàn)術(shù)指揮,這也是為什么他跟著進來的原因,不過他不能出手入陣就對了,他可不想被前輩大能留下的陣法踢飛出去。。。沒錯,這陣,認(rèn)人。至于白衣男子為何能在里面那么久,不是廢話么,他應(yīng)該干脆就沒出來過,如果他們沒看錯旁邊那堆白骨里。。。等等。。。原來白骨傀儡陣是這么來的啊。。。阮紅衣幾人這才明白過來。
寧無憂看看八兩,回想了一下他當(dāng)初在她面前畫的那張不是很完美的符咒,又回想了一下當(dāng)初回柳林里整個人沒骨頭一樣靠在她身上的阮紅衣,她不禁搖搖頭。。。唉,感覺很不靠譜啊。“要不,我一個人進去算了。”完全失去夢想的寧無憂破罐子破摔,感覺與其讓這倆祖宗受傷還不如自己進去呢。
“無妨,他們二人也需要鍛煉,再者說,這么多機關(guān),他們總能抵擋一二。”顧長寧心中有數(shù),二人水平幾何,總不至于喪命在陣中。阮紅衣和八兩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寧無憂想了想,那好吧,就在她雄赳赳氣昂昂要入陣之時,一直在一邊旁觀的女子竟然走過來了。
她行了個禮,幾個人不知所云的也回了一個禮,剛剛還對女子有所誤會的八兩,有點尷尬的撓撓頭。“幾位,是否為破陣而來?”女子問道。“你不會想和我們爭吧?”寧無憂對續(xù)靈鼎勢在必得,即使對面是個漂亮姐姐也不、可、以!女子搖頭“并非如此。我只是希望幾位可以幫我一個忙。”她笑了笑。
雖然自己都自身難保幫人什么的真的很麻煩了,不過寧無憂還是挺好奇的:“什么忙?”明顯女子應(yīng)當(dāng)也是修仙之人,她素手一翻,手上出現(xiàn)了一個像是小錐子的精致武器,手掌長短。八兩和阮紅衣有些戒備的往前小挪了半步,寧無憂心里很是欣慰,實力咋樣不說至少男子氣概還是有的。女子收了收手:“別誤會。這個給你,麻煩你,在陣中遇到素乙時,用這個捅他一錐子便好。”這話聽起來有點兒搞笑,而且他們和那魂魄素不相識捅他一下子是不是不太好?女子神情看起來有些悲涼,她看著陣中的白衣男子。“他就是素乙。”
雖然不知所以,不過看女子這樣,寧無憂還是遲疑著接了過來。“這是滅魂錐。。。”顧長寧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滅魂錐?干什么的?”寧無憂感覺到了,文化的重要性。“顧名思義,消滅魂魄所用,魂飛魄散,永不超生。”嘖嘖嘖,什么仇什么怨做到這份上啊?寧無憂感覺自己如果幫了這個忙好像有點不太厚道。
女子蒼白的笑笑“對,可他執(zhí)念太深了,得不到解脫,這是唯一的辦法,十年了,十年來我每一年都過來陪他,可我命不久矣,不能放任他永遠(yuǎn)在這里沉淪。”“如果我沒猜錯。。。他,是為你來闖陣,想得續(xù)靈鼎來為你續(xù)命?”阮紅衣不愧是玲瓏心思,猜到了七八分。
“沒錯,可他不光搭了條命進去,連魂魄都不能安生,他執(zhí)念太過,接受不了事實,化作縛了地靈,終日重復(fù)那一日來破陣之經(jīng)歷,不得解脫。。。十年了,我只求他不再痛苦。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好吧,我?guī)湍恪!睂師o憂握住了小錐子,招呼阮紅衣和八兩入陣。阮紅衣想到了什么,搖搖頭。
一進到陣?yán)锊虐l(fā)現(xiàn)這里和外面看到的有著翻天覆地的不同,外面看起來不過就一個畫著陣圖一樣的空地上幾個機械傀儡運作。誰知道進來之后像是古戰(zhàn)場一樣,機械傀儡化作千軍萬馬呼嘯而來,天空地面皆排山倒海之勢顫抖開裂,步步皆殤。
寧無憂沒見過什么世面,好在膽子大,八兩和阮紅衣縱使都緊皺著眉頭,感到棘手,也還算冷靜。對于五行八卦不甚理解的的眾人只能根據(jù)顧長寧的指示走,不過雖然他進來過,可是陣法卻是瞬息萬變的,所以還是要靠幾人隨機應(yīng)變。一路朝著可能是陣眼的中心走去,本來和幾個傀儡打的難舍難分的寧無憂看見了這個時候簡直可以說是個活坐標(biāo)的白衣男子素乙,這倒是為他們找尋陣眼省了不少事兒。
當(dāng)然,寧無憂也沒有忘記剛才女子的托付,讓她,捅他一錐子。于是她和一個機械傀儡對戰(zhàn)之時,靠近了素乙背后的位置,他同樣在和傀儡糾纏,手中之劍翻飛就像是雪花,寧無憂暗暗心驚還好他砍的不是她,抓緊機會是最主要的,她一手斜斜砍斷了機械傀儡的一只手臂,另一只手握著滅魂錐順手一送,就扎在了素乙的后背心處。
名叫素乙的白衣男子頓了頓,在一瞬間回復(fù)了屬于自己的意識,恍惚之間,他看到陣外靜靜佇立的女子,他扯起嘴角,想要笑一笑,眼角卻滴下了一滴淚水。看的寧無憂一愣,剛好被剛才那只她斬了手臂的殘疾傀儡劃了一個口子,不過她反應(yīng)的倒是快的,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它。
再看向素乙,已經(jīng)開始變成半透明,一點一點化作流沙消散了,他張了張嘴,寧無憂聽到他說了一句謝謝。還有一句,對不起。。。我愛你。謝謝是對她說的沒錯,他后半句是朝著陣外的女子說的。寧無憂看到女子淚流滿面的點頭,心里鈍鈍的疼了一下,之后看著這白骨傀儡陣陰差陽錯因為素乙的消失而又產(chǎn)生了變化,陣眼也隨即被寧無憂他們找到,蓄力一擊之后,白光大作,寧無憂他們已經(jīng)站在了陣外。雖然幾多兇險,寧無憂,阮紅衣和八兩多多少少都掛了彩,不過這陣就算是破了。
本來去找女子還錐子順便交差的寧無憂剛把錐子遞給女子就被女子一把奪了過去。寧無憂看她輕輕撫摸著滅魂錐就像撫摸著自己的情郎,還想勸勸她。“你別太。。。”卻看見女子對著她粲然一笑。“希望我的血還可以在最后幫到你一點。”然后噗嗤一聲,尖銳連根沒入胸口,用的她剛才捅了素乙的那把小錐子。“難過了。。。。。。”寧無憂吶吶的說完話,有些失神。
女子的心頭血,濺了她一臉,濺到了她的眼睛里,寧無憂捂著眼睛緩緩蹲下身子,眼角流出了紅色的液體,也不知道是女子的血,還是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