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唱穆桂英。”沈一鳴邁步走了進來。
“你誰啊?”蔣振納悶?這哪來的愣頭青小子,雖然長得比自己好看,但武旦哪有這么好唱的!
“我是董老先生和杜老師的狂熱戲迷,特別喜歡他們兩位扮演的霸王別姬和紅鬃烈馬。”沈一鳴現在變換了模樣和身份,自然不能再稱呼師傅師娘了。
“小子沈一鳴見過董班主、杜老師。”沈一鳴朝著董奎生和杜麗攀鞠了鞠躬,這是兩人應受的禮節。
“客氣客氣!”董奎生唱了三十多年的戲,沒想到自己還有這么一個如此年輕的戲迷,著實驚訝。
只有一旁的師娘杜麗攀始終好奇的盯著沈一鳴,她總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言行舉止似曾相識一般,尤其是彎腰作揖的禮節動作,像極了去世的秦鳳梧。
“抱歉,這位看官,聽戲請去前園,我們這里是上妝后臺,外人是不允許進來的,還請見諒。”見沈一鳴說話倒還客氣,蔣振做了個請他出去的姿態。
“等一下,蔣師兄。”沈一鳴自然不肯出去,只好明說道:“其實我今天不是專程來聽戲的。”
“那你想干什么?”蔣振奇怪沈一鳴為什么會知道他的名字,不過想想沈一鳴既然是個狂熱戲迷,那么肯定經常來聽戲,時間一場差不多也就知道了。
只是,蔣振看沈一鳴面生,不像經常來的熟客。
“我想拜師。”沈一鳴極其認真的說道。
“拜師,拜誰?”蔣振微微一愣,他只是沒想到在京劇如此不景氣的年代,居然還有人想要拜師。
如果能重來,蔣振打死都不會去學戲,浪費了那么多年的大好時光不說,付出與收入還不成正比。
“當然是拜董班主。”沈一鳴自然是要拜在董奎生的門下,不然以他現在的水平大可以不用拜師。
蔣振看了師傅董奎生一眼,正要開口說道:“那你還是請回吧,我師傅他已經不收徒弟……”
“為什么要學戲?”沉默了許久的董奎生問道。
“因為喜歡,也因為心中的一份執念,就想著有朝一日能讓它重新發揚光大!”沈一鳴如實說道。
“呵!”聞言蔣振差點沒在心里笑出聲,還發揚光大,照如今高科技發達娛樂局勢來看,戲曲想傳承下去都有一定困難,更別提再妄想著發揚光大了。
坐在鏡子前扮戲的男女老少聽到后,也不由得抬起頭看了一眼沈一鳴,他的這句話是所有戲曲從業者的心聲,但夢想終究只是夢想,現實始終是殘酷的。
戲曲行業如此沒落,作為其中普通至極的一員,能在夾縫中生存下去就已經算是很不容易,更別提還想著將其發揚光大了,那純粹就是癡心妄想。
“年齡不大,口氣倒不小!”越是在這個行業混得時間長的就越是明白這個行業究竟有多殘酷。
別的不說,就單是跟董家班同一時期成立的戲班子,近幾年來已經解散了不知道多少家。就連偌大的董家班也從以往巔峰時期六七十人,銳減到了現在的二十人不到,其中大多數還都兼職著其他工作。
沒辦法,光靠唱戲的話基本上很難養家糊口。
董奎生說道:“小小年紀對戲曲能有什么執念,還是請回吧,你已經過了正經學戲的年齡。”
學戲的年齡固然重要,但也并不是沒有例外,最主要的還是戲曲行業不景氣,現在的年輕人隨便在外面找門手藝學兩年,都要比學唱戲這行有前途。
“我在戲曲學院的時候有過三年的基礎練習。”
見昔日師傅董奎生談到學戲基礎,沈一鳴知道自己如果再不露點真實本領估計是很難說服對方。
“哦!”董奎生扭頭:“那你給我表演一下。”
“沒問題。”沈一鳴點了點頭。
身體向前一步走,他將雙手緩緩抬起,拇指搭住中指指根部,食指用勁而有力,形如蘭花。
食指翹起,拇指和中指呈圓型,無名指微微彎曲,指尖靠中指中節,小指彎曲靠近無名指中節。
這便是旦角最基本的蘭花指手勢,沈一鳴舉手到眉邊,拱手到胸前;云手如抱月,指手到鼻間。
當然,光靠這點是不夠的,動作和臺步只能證明沈一鳴在這方面的卻下了一番苦功夫,然而最重要的還是‘唱念做打’四門基本功中的‘唱功’和‘念功’。
‘唱’指歌唱,‘念’指具有音樂性的念白,二者構成歌舞化戲曲表演藝術兩大要素之一的‘歌’;
至于‘做’和‘打’則分別是形體表演和武打動作。
戲曲演員從小就要從這四個方面進行訓練培養,雖然有的演員擅長唱功(唱功老生),有的行當以做功(花旦)為主,有的以武打為主(武凈)。
但是要求每一個演員必須有過硬的唱、念、做、打四種基本功,才能充分發揮作為歌舞劇的戲曲藝術表演的功能。更好的表現和刻畫戲中的各種人物。
唱是戲曲的主要藝術手段之一,學習唱功的第一步是喊嗓、吊嗓,擴大音域、音量、鍛煉歌喉的耐力和音色,分別字音的四聲陰陽、尖圓清濁、五音四呼,練習咬字、歸韻、噴口、潤腔等技巧;
但唱其實更重要的則是善于運用聲樂技巧,來表現人物的性格、感情和精神狀態,通過聲樂的藝術感染力,傳達感情,表達劇中人的心曲,喚起共鳴。
當然,如果沒有最起碼的基礎,一切都是白搭!
唱下面就是念白,念白與唱互相補充、配合,也是表達人物思想感情的重要藝術手段。
演員從小練基本功,念白也是必修課之一。
正所謂十唱八白,一場大戲中,有百分之八十的語句和故事都是靠著念白撐起來的,如果沒有節奏感和音樂性的念白與之相互協調,同樣會影響到唱詞本身的魅力,加整體故事劇情的結構感和通俗性。
所以,‘唱’和‘念’,兩者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