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紅衲襖牌):
只指望上秦樓吹鳳簫,
又誰知抱琵琶彈別調(diào)。
香褪了……
“完了完了,這回搞砸了!”余少航急不可耐,他竟然忘詞了,雖然停頓了幾秒鐘后又憋出了兩句。
但唱道‘香褪了’的時候,他還是唱不出來后續(xù)的唱詞了,于是趕緊求助于一旁的貂蟬沈一鳴。
“含宿雨梨花貌。”沈一鳴低聲提醒道。
“香褪了含宿雨梨花貌!”余少航重唱。
見余少航依舊停下,還是牢牢地卡在那里,沈一鳴只好再次提醒道:“帶寬了舞東風(fēng)楊柳腰。”
聞聲,余少航緊跟著唱:“帶寬了舞東風(fēng)楊柳腰。”到了這一句的時候唱腔已經(jīng)是完全變味了。
“什么情況?余師弟這是忘詞了嗎?”曾婉儀道。
二師哥蔣振頓時默默低頭:“我昨天才將要演這出戲的事情告訴他的,戲詞什么的他都該不會背!”
“完了完了!凈整些幺蛾子!”董奎生氣道。
到了這個時候,臺下的觀眾要是再看不出來那就是傻子了:“很明顯嘛!這演呂布的小生忘詞了!”
“這董家班怎么搞的,都好長時間沒來千禧園戲樓看戲了,本來今天想好好的聽一出呂布戲貂蟬,沒想到還出了這種事情,我倒要看看他們?nèi)绾问請觯 ?/p>
“好好的一出鳳儀亭,呂布戲貂蟬給毀了,這不是鬧兒呢!演不了就要不要掛牌嘛?強行丟人!”
“怎么辦啊?!”余少航也不想啊!但他真的忘詞了,在這種別人現(xiàn)說一句他現(xiàn)唱一句的情況,且不說節(jié)奏跟不上,唱出來的戲詞水平肯定也是大打折扣。
沈一鳴也看出來了余少航的窘境,在點醒了余少航兩句后,他干脆也不提醒了,想想?yún)尾嫉某~自己也都記得,倒不如換成自己直接試一試。
一念至此,沈一鳴當(dāng)即壓低了尖音。正所謂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生角的唱腔他聽得多了,也見過師傅教授這種技巧,況且他本來就是個男人,同余少航的年齡又差不多,控制一下應(yīng)該可以駕馭。
不破不立,沈一鳴接過上句開口續(xù)唱道:“不能勾畫春山眉黛巧,羞見你轉(zhuǎn)秋波顏色姣。早知道相見難為情思也,何不當(dāng)初不見高。”
唱完這句,在臺下觀眾和余少航的震驚下,沈一鳴重新轉(zhuǎn)換回了自己旦角的那種腔音。
“這怎么可能,剛才的那段是貂蟬唱下來的!”戲迷們一臉的不可置信,那聲音,那腔調(diào),如果不是演呂布的余少航嘴巴未動,他們根本沒有分辨出來。
“一個旦角竟然還能夠唱生腔。”
緊接著沈一鳴換聲又轉(zhuǎn)了回來,其實這兩句跟換氣換聲轉(zhuǎn)換著唱下來跟唱《新貴妃醉酒》的時候差不多,區(qū)別在于一個是京劇、一個是京劇流行音樂。
貂蟬(白):溫侯嚇!
“好!”戲迷們掌聲四起,像這樣一個旦行去唱生腔,而回韻又回的如此準(zhǔn)確,頓時引得一片叫好。
本來大家還都想看董家班該如何收場呢,沒想到竟然反而看到如此驚艷的一幕,著實精彩。
貂蟬(紅衲襖牌):
你只圖虎牢關(guān)上功績高,
頓忘了鳳頭簪恩愛好。
同心帶,急嚷嚷被他扯斷了。
玉連環(huán),矻碀碀想你捶碎了。
我今若不與溫侯同到老,
愿死在池中恨始消。
唱完這句‘愿死在池中恨始消’,沈一鳴再次看向余少航,還好接下來的念白他還記得清楚。
沈一鳴幫忙唱個一兩句還行,但要是唱得多了觀眾們肯定不買賬,況且待會他還要提前下場。
呂布(白):今生不得與你為夫妻,非蓋世英雄也!
貂蟬(紅衲襖牌):若念夫妻情義,也把我尸駭覆草茅。
貂蟬(白):溫侯請上,受奴一拜。
呂布(白):小將也有一拜。
董卓(內(nèi)白):貂蟬。
此聲一出,戲迷們頓時知道董卓要上臺了,真正好戲要開場了,董卓(孫朝)快步走上了戲臺。
董卓(白):嚇,你不是呂布么?
呂布(白):正是呂布。
這時候沈一鳴的貂蟬便及時下場了。
董卓(白):反了反了。你不在虎牢關(guān)上干正事,來在鳳儀亭中戲我的愛姬。戲我的愛姬是何道理?
呂布(白):那王司徒將貂蟬許配于我,是你謀占!
董卓(白):住了,哪個謀占?
呂布(白):是你謀占!
董卓(白):放屁!
前番待你多親近,把我愛姬來調(diào)引。巧弄拙,做出這般行徑!
呂布(白):什么叫行徑?
董卓(白):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人看待?
呂布(白):不過是義父罷了!
董卓(白):卻又來!
既稱父子昧彝倫,頓叫人心中發(fā)恨。真發(fā)恨,把那方天畫戟留下了殘生!
呂布(白):今天怒尤恨,怒尤恨。既稱父子美議論,美議論。何必起這心中留占!
董卓(白):哪個留占?
呂布(白):是你留占。
董卓(白):哦。是我留占。哈哈,你來你來嚇!
呂布(白):休得要笑中藏刃。笑中藏刃,頓起人心中發(fā)硬。不念父子恩深,把方天畫戟了殘生,了殘生!
董卓動手,呂布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