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垣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瞧著那殘卷，心神有些不定。
不知道為什么，他看到那殘卷的時候，整個人好似被定住了一般，體內那股靈氣忽然翻涌異常，促使著他伸手。
謝垣摸索著那殘卷上的字，手腕上的金芒咒圈光芒盛了又盛，那流動的速度比往日快樂將近一倍。
破魔功？
破魔劍？
這中間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謝垣仔細想了想，將那殘卷收入囊中，轉身往二層走去。
他思索再三，覺得如果必須要選輔助技能，那煉藥或者煉器這是必選。
二層的排列與一層無異，入口處站著煙霞院的一位學長。
他見到謝垣，主動伸出了手，笑盈盈道：“謝師弟你好，我是煙霞院的裴滄。”
謝垣觸碰了下他的指尖，微微頜首，“裴師兄好，找我有事？”
裴滄淺淺一笑，道：“我奉汪海導師之命，帶你去選輔助技能的術法。”
謝垣有些疑惑，顧謙明明已經派了顧毓，為何汪海還會派裴滄來？可看裴滄笑得真摯，似乎并沒有藏什么壞心眼……
難道是自己多心了？
作為一個新人，收斂鋒芒，低調一點還是比較好。
“謝謝裴師兄，有勞了。”
他道了聲謝，跟著裴滄往前走。
裴滄擺了擺手，“無妨。謝師弟，你想找哪方面的書呢？”
謝垣沒有隱瞞他，直言道：“煉藥和煉器的。對了，裴師兄，他們說這層的書籍認主，是怎么回事？”
裴滄指了指前方的一排書架，“煉藥的在這里，煉器的在三層。書籍認主的事，這個每個人不同，我當初選的時候，就沒有遇到這情況。謝師弟，你現在的靈力是五層巔峰？”
謝垣面色微微一滯，呵呵……可算是說到正題了。
他點了點頭，“鐘晨導師是這樣講的，具體我也不清楚。”
裴滄隨手翻著書架上的書籍，緩聲道：“靈力等級共有十層，每層分三階，你是仙宮里第一個入學時，便有如此成就的。”
謝垣謙虛道：“裴師兄說笑了，我只是先天得天獨厚，但最終會怎樣，還是要看個人修煉。我資質愚鈍，就算現在靈力達到五層巔峰，但日后誰知道呢？你說是吧，裴師兄？”
裴滄停下手上的動作，唇角微微勾起，道：“謝師弟倒是聰慧。能進入仙宮的，都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你也不必自謙，只管修煉就是。”
說著，他壓低了聲音，道：“宮主和幾位導師可對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能讓他們失望啊。”
謝垣聽他這話，一頭霧水。
這人到底是來試探自己實力的，還是來提醒自己小心的？
裴滄手一翻，掌心放著一顆閃著熒熒藍光的珠子，“這是我裴家的靈珠，用它來傳信的。”
謝垣心里一陣冷笑，可算是弄清楚他的意思了。
裴滄根本不是汪海讓來的，他自己一則來探聽自己的實力，另一方面卻是想和自己結交。至于這結交的目的，卻未必全出于好意。
想想也是，自己雖然是個新人，可那天在浮云臺顯露出來的實力，讓所有人都震驚。而自己又入了撫仙院，得彭知名如此厚待，任誰都可以瞧出來，自己不同于常人。
謝垣這幾天雖然跟著顧毓在了解仙宮，但實際上從顧毓那里也知道了不少事。
這個世界除去九大家族之外，另有八大世家。
云夢裴氏便是其中之一。
與其惹他們，倒不如表面維持和平，說不定日后還有用處。
總之，多認識朋友總是好的。
謝垣收下了裴滄送的靈珠，向他說道：“多謝裴師兄抬愛，這珠子我就收下了。裴師兄日后有時間，可以多來我那小院坐坐。”
他笑著往前湊了湊，低聲道：“如果裴師兄日后有什么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說就是……”
裴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很快掩去，拍了拍謝垣的手，道：“如此，日后就多叨擾謝師弟了。”
既然目的已經達到，裴滄便告辭了。
謝垣自己在二層走了一圈，選好了煉藥的書籍后，便去了三層。
想了想，謝垣覺得還是不要貪多，那本殘卷需要許多的時間去參悟，煉藥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目前還用不到煉器，那就先放放。
等他從知仙樓出來，顧毓在外頭已等了兩個多時辰。
謝垣和顧毓聊了許久，然后獨自一人回了撫仙院。
顧謙正躺在榻上閉目養神，聽到聲音，微微抬眉，“選好了？”
謝垣“嗯”了聲，把自己取來的《破魔玄天功》和《百藥譜》遞了過去。
顧謙掃了一眼，突然從榻上蹦了起來，雙眸瞪得圓溜溜的，指著那本殘卷，愣愣道：“這就是你選的？！”
謝垣點頭，“是啊，我覺得挺適合我。”
顧謙忽然伸手，朝謝垣肩膀上抓了過來，“你選什么不好，選這個？！”
“啊啊啊！！！你輕點！！！”
謝垣大聲嚷道，使勁拍打顧謙的手。
顧謙卻捏得更重了，“我讓你去選基本功，你不選《玄青罡氣》，選個這沒人敢碰的東西？！謝垣，你是不是腦殼有包啊？！”
“你先放開！！！放開！！！痛！”
謝垣使勁扯著他的手，趁機攬住自己的書，躥了出去。
“你才腦殼有包！我就選它了！！！”
顧謙扶著額頭，大聲喝道：“你個混賬東西，你給我站住！！！”
謝垣一邊跑，一邊嚷道：“我又是不是傻子！你真是夠了啊，你說讓我自己選的，我選了你又嫌這嫌那！你是不是有病啊！”
顧謙已追了過來，怒道：“你全家都有病！選什么不好，選這個！！！”
謝垣的滄海逸云步，這些日子幾乎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他跑得極快，繞著小樓和柱子，如同一只兔子，上躥下跳。
顧謙沒有用法術，追他確實有些吃力。
謝垣喘了口氣，朝顧謙道：“哼！我一定要證明給你看，我沒有選錯！”
顧謙扶著根柱子，嘆氣道：“好好好！你有種！”
謝垣見他不追自己了，雙手叉在腰間，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讓你們所有人刮目相看的。”
顧謙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謝垣奇怪顧謙的反應，但想到之前在知仙樓的事，也懶得再多想。
隨著時間的流逝，謝垣已經閉關了整整一個月。
這一個月內，他的飯食都由顧毓送到了小院，而他除了吃之外，始終在打坐修煉。
最開始的時候，他只能將體內的靈氣調動，不知為何，卻感覺靈氣在體內凝滯，似是被卡住了一般，無法貫通全身。
謝垣思索片刻后，覺得不對勁。
以前體內的靈氣流動，是無意識之間形成的。現在自己有目的的去做這件事，卻發現那靈力根本不聽指揮，始終盤旋在小腹處。
白冽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全身心放空，去感受萬物，不可強求。”
不能強求么？
謝垣又坐了回去。
他摒棄腦海中那些雜七雜八的念想，開始傾聽萬物的聲音。
夜幕中，風過竹林，樹葉婆娑之聲入耳，草木間蟲鳥輕輕鳴叫，從最初的嘈雜到后來，聽著竟如此的悅耳。
謝垣漸漸地感覺到身上靈氣有了一絲地反應。
那種感覺很微妙，似山澗潺潺溪流，輕快地從小腹源頭處，一點點流淌而出。洗禮過五臟六腑，又跌入奇經八脈，一路從手腕到指尖，稍作停留后，再次慢慢流入小腹。
謝垣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個毛孔，在這一刻都在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很快，他的皮膚上起了一層淡淡的褐色凝結物，聞著有一絲的腥味。
謝垣深吸了一口氣，這凝結物……難道是自己體內的污垢？
如此反復了多次之后，他身上再無污垢滲出。
謝垣起身，去簡單地沖洗之后，再次回到了榻上。
這次一坐，又是連著數日。
謝垣覺得體內的靈氣越聚越多，但與體內的金丹相互碰擊之下，卻總在緊要關頭消散。
靈氣至此仍是五層巔峰，卻在每一次他要突破六層時，都前功盡棄。
謝垣不甘心地睜大了眼，望著屋頂半晌之后，翻開了那本殘卷。
殘卷上的字，不難理解，可整句話放在一起去讀，卻晦澀難懂。
謝垣所讀書籍有限，這些看似簡單的字眼，卻讓他整整琢磨了三日，總算是看懂了前半部分。
他深吸一口氣，默念那幾句話。可等了半天，始終不見有奇異的事發生。
謝垣若有所思，闔上了雙眸。
一夜無話。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一直到第十天，謝垣整個人已處于十分疲倦的狀態。他衣服褶皺，頭發亂亂的，雙眼通紅，整個人跟魔癥了一眼。
可他雙眸里透出來的堅定，不容置疑。
這段時間，謝垣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體內的靈氣明顯比之前多了大半，幾乎接近七層巔峰。
當然，謝垣并不知道自己靈力已沖破第五層。
《破魔玄天功》的功法十分的難懂，謝垣這半個月的時間，也知勉強將前半部分的三分之一融會貫通。
這一天入夜時分，謝垣體內的靈氣越發的龐大，漸漸地聚集在虛空之中的金丹周圍，浮動著。
謝垣就覺得體內的金丹迅速旋轉，他的靈思進入虛空，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驚。
只見那顆金丹，比之前跟大了一圈，上面的符咒紋路上朱砂色越發清晰。金色的光芒映照著整個虛空，光芒耀眼。
謝垣站在那兒，就覺得自己好似螻蟻，那般渺小。
浩瀚星空，星子變幻，金芒如織。
“啊！”
隨著他一聲大喊，有東西落在了平靜的水面上。
他低頭去看，那是一顆漆黑的種子，如同埋進了土壤里，等待著風雨滋養。
圍繞著金丹的靈力，一絲一縷緩緩而下，圍繞著那顆種子，如女子溫柔地手，輕拂著它。
謝垣聽到了種子外殼破裂的聲音，而后瞧見那黑色的種子上面，有一點嫩綠從中透出。
這是……
生機。
謝垣眼中精芒閃爍，心里抑制不住地激動。
他……筑基成功了。
他并沒有因此而停下，筑基不過是修煉的開始而已。
謝垣把剛才的喜悅壓了下去，細心翻起了那本殘卷，再次將那本殘卷內前面部分的內容逐字逐句讀了好幾遍，每一個字，每一個符號都深刻地印在腦海里。
他細細咀嚼那幾句話，在腦海里不停地回旋。
“屏氣凝神，將靈氣聚于胸口，灌入任督二脈么？”
謝垣低聲念道，五心朝天，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引導著小腹內的靈氣，一點點往胸口處領。
浩空之下，金丹上下浮動著，絲絲縷縷地金芒，和靈氣匯聚在一起，隨著他的心意，從小腹處涌上。跟著他的呼吸和手指上的動作，慢慢地涌到了心房外圍。
謝垣只覺得胸口一滯，似是堵了塊棉花，呼吸竟有些不順暢。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