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微微動,而那棋局中的女子,微閉著雙眼,看著面前的湖竟是跳了下去。
那湖水清澈,女子輕笑,明明極其難受,而卻又是強忍著,她年紀才五歲,二年學藝,縱使身來靈力強厚,卻還是無法熟練的利用靈力,師父要她打探天下事,而她卻弄了一身傷痕。
她輕笑,可不能被師父發現了,若是被發現了,突然她想起那日父親將她送走時那決然的背影,她忙搖了搖頭,又鉆進了水中,痛,痛徹心扉,而她卻不能哭出來,明明雙眼中滿是淚水,而她卻是在水中淺笑嫣然。
白衣男子輕嘆一口氣,望著那棋局,雙眼動了幾分:“你明知她年紀尚小,卻要她去打探情報,她每去一處,她便要忘記自己的生死,因為那一處,實在是太難太難,也太過兇險,而她卻是強撐著。”
清揚搖了搖頭,望著遠方道:“你因是知曉我心中的恨意,我派她前去,便是想要她受盡折磨,而她每一次回來,卻沒有半點受傷的痕跡,我見著她沒有半點傷痕,我心中火氣便又更甚,如今想來,我養了她十年,卻不知她回來時滿是傷痕,我責備她,卻是因為她沒有受傷,她每道我一句師父,我卻是受不得的。”
說到此,清揚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你可知,她原先性子不是這般的。”
白衣男子手中的折扇動了動,隨后又是一陣嘆息。
上官玉瑤,這一生太過于悲慘,慘得連他這樣一個看透了世間冷暖的人,也要吸幾分冷氣。
上官玉瑤這一個人,明明什么都沒做,卻要被別人扣上一頂黑鍋,上官玉瑤所做明明都是為了南王,卻是被南王記恨了一輩子,知意以為她母國安好,是清揚的幫助,卻不知是上官玉瑤為了當年的一句承諾,守了一輩子,上官青云因著愚忠,聽信了大周前皇的話語,親手熬了碗藥,斷了上官玉瑤的命,那日,桃花落盡,而冷宮之中的桃樹再也開不出桃花,京中桃樹雖開花,但所結的果子卻是苦的,就如同上官玉瑤一般,在別人眼中看似絢麗,可果子卻是苦的,而果子一旦苦了,縱生前花開嬌艷,也終將被遺棄,從此大周京中再無桃樹,周國再無玉瑤。
“她原先在我那雖不語,可私下卻在房中鬧騰,看一本書,也要說半天的話,那年,我將知意接來,她眼中的光芒我看得分明,知意來了之后,上官玉瑤整個人都帶了幾分靈氣,她待知意十分好,而知意卻不會真心對待她,那日,我叫她去那洞中,要她去看她母親的一生,看她父親母親是如何待她的,我想要她狠,因為姑蘇三氏一但狠了,便永不可為仙,只是,我沒想到,她雖然怨恨,卻沒有想過報復,她寧可斷了自己的靈根,也不肯去害人。她就那般癡傻,若非我前去,她定是會死在那里面,我將她救出來,她雖叫著我師父,人是笑著,但我知道她不同了,她的心冷了,亦或是死了。”
年僅十三,心卻是死了,三歲時她的父親不要她,她的心沒有死,清揚要她去打探情報,多次經歷生死,她的心沒有冷,知道知意的利用,她的心還是跳的,可卻在洞中她的心冷了。
親生父母要她活了下來,卻把當做棋子,甚至連她的命都是懸著,她站在大街上,看著那來往的人,心中的羨慕又有多少。
可是,她還能撐下來,因為那深山處還有一個家,即使他們利用她,那又如何?她把他們當做親人就好了。可如今,她沒了親人,亦是沒了家,她心中的那點光芒也就沒了,如此她的心也便停了。
棋局轉動
只見那女子跪在地上,那時她的身上沒了半分靈力,明明十分痛苦,而眼睛里卻沒有一個服字。她看著那書房中的人,眼中卻是冷的。
怎能不怨,她不甘,她不愿,怎能不想逃出,她看著書房中的父親,懵是不低頭,她明明十分虛弱,可卻要死死的依靠自己的意識使自己不暈倒。
她跪,是因為這條命是書房中的那個人給的,她不聽從是因為意識是她自己的,她非薄情,亦不深情。
月色越般暗了下去,冷徹心扉,而書房里面的燈卻是熄滅了,沒有半分心疼,而她竟是熬了過來。
那般倔強,待上官青云離去后,知意將她扶了起來,她才發現她的腳已經麻木,而隨之伴來了陣陣酸痛,她難受,卻不能哭泣。
她只能要知意徹來苦茶水,一杯一杯喝下肚,如此,才能忘了幾分疼痛。
苦嗎?想逃避嗎?如何不苦,如何不想。
她將一切都算了,卻忘了一個變數。她看著丞相府門外的那個人,傻傻的等待,只為了抱歉,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在乎,她那日雖心里罵著傻子,可她的眼是濕著。
那夜,她為那人算了一卦,卻在見著那人的卦時,她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那人命活不過十五。
她從未被人珍重,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人對她好了一分,她怎舍得要那人離去,那日,她強行利用靈力前往大云,進了皇宮尋找姑蘇遲氏,卻也因此賭上了她的三魂,姑蘇逆天改命,事怎會小,可她卻一一受了,入不了輪回,成不了仙,可那又如何,她從不看重這些。
待回到了丞相府,竟是過了一個星期,她的父親看著她滿眼怒氣,她見著,卻是道:“女兒,愿意入朝為官。”如此,她卻賭上了自己的一生,姑蘇玉氏為大云丞相,可如今她卻不歸大云,而在大周當官,如此,她死后也是沒有自由的。
她本是只想幫那人改了命,便離去,可那人,在見著眾人追趕,卻牽著她的手,而那人明明可以離去,可他卻拉著她的手不松手,那一刻她的心動了動,她看著那人的眉眼,她見著那人,竟是覺得比所有人還要好看。
她站在那臺上,將治療寒疾的方子告訴那些大夫,她看著那下面的那個人,她笑了。
那一刻,她不再想離去,她要守著那人。
若曾被一人真心相待,雖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