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城的東郊都是老舊樓房,在大雨中,說不出的滄桑和古樸的味。
時值傍晚,晚風停了,雨勢減緩,裊裊炊煙升起,籠罩著屋舍,如夢如幻。
浪天涯穿過一個個胡同,走過一個個屋檐,欣賞著自己魂牽夢繞的故鄉景色。舊地又從重游,這種感覺只有體會過的人才明白。
等他回到家,母親劉蘭正在做晚飯。
他呆呆的站在院子門口,看著廚房母親忙碌的背影,一下熱淚盈眶。
浪天涯哭著喊了出來:“娘!”
劉蘭一回頭,有些驚訝的看著兒子淚流滿面,忙放下手中活,走了過來,問道:“怎么了?挨師傅罵了?”
浪天涯一把跪在她跟前,道:“沒……我……我就是想你了。”
劉蘭從未見過兒子如此,以為是他一天之間長大了,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背,和聲道:“肚子餓了吧,吃飯!”
飯桌上,浪天涯得知父親出診去了。
晚飯過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閉眼靜心,驚奇的發現自己體內還有一絲靈氣,只要勤加苦練,他相信自己會重新回到巔峰,再翱翔于宇宙之間。
他從記憶中搜索出《萬古淬體術》,盤腿打坐,準備開始修行。
不想,突然門外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母親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道:“從文,你快出來幫幫忙,隔壁的夏叔突然暈倒了,咋幫著送去就醫。”
浪天涯一聽到夏叔,就想起他的女兒夏花開。
上一世,他鐘情于夏花開,卻因為自己的自卑和懦弱而失去了他。爹娘死后,他更是不敢和她聯系,也害怕再見到她,連這老房子都賣了,在外面租房子住。
十七的夏花開雙眸明亮,如山中清泉一般,一頭烏黑的長發散在腦后,清純而又靚麗。就見她焦急的站在已經暈倒了的父親身旁,像一只受了驚嚇的小鹿。
浪天涯看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夏叔,凝聚靈氣于眼,發現他心臟跳動十分緩慢,再一細看,就見連接心臟的一根主動脈血管內有局部狹窄段。
他能看到病發的原因,可奈何他現在靈氣微弱,無法直接運功替他打通,急忙道:“快,我們去醫館。”
說罷,他一把背上夏叔,三步并作兩步,跑出院子。
劉蘭在后邊提醒道:“你慢點,別摔著你夏叔了。”
等到三人趕到同濟堂,已是一刻鐘之后。
接診的是一位年輕的大夫,問了一連竄夏花開病人的病史。又觀察了病人的癥狀,眉頭一皺,雙指扣在夏叔的脈門上,沉思了片,緩緩道:“你爹的病情照我估計比較嚴重,脈象是結代,又出現厥脫的癥狀,我已經無能為力了。”說著,收回手,安慰道:“我已經讓人去請示我的師傅了,他馬上就來。”
夏花開一聽,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浪天涯走到大夫旁,小聲道:“病人是心臟主動脈狹窄,你們不能實施手術嗎?我怕再拖下去,就可能心臟驟停了。”
年輕大夫睜大雙眼看著浪天涯,見到他模樣不過十六七歲,訝然笑道:“小兄弟,你在說什么?手術?你……”
浪天涯一愣,醒悟過來自己的話語有些不對。
他在通過宇宙之門去達外星球一萬年后,曾經讓他師傅撕裂時空,回到過地球,那時的地球已是高科技的文明。他生活了一百年,始終找不回當年的感覺,便離開了,也了解了當時地球的一些先進與文明。
正在浪天涯焦急不知該如何是好時,突他眉頭一展,似是想到什么,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青葉大帝的首席弟子,也就是浪天涯的師姐,是名貫宇宙百萬種族的神醫,他當年剛通過虛空之門過去時,便在她手下打了十年雜,耳濡目染下,不說學到五層,三層總該有了。
別小看這區區三層,已是人類難以望其項背。
浪天涯思索片刻后,想到師姐教過自己的《通脈術》,暗忖已現在體內的靈氣如果借助外力,應該勉強能打通,便連忙走到夏花開身邊,急忙道:“快去把李素素師傅的七星銀針借來,就跟她說救命用。”
夏花開“啊”了一聲,問道:“什么?”
浪天涯重復了一遍話語,繼續道:“我能用七星銀針救你爹的命,快去。”
夏花開本就一遇到大事就頭腦短路,此刻又擔心著自己父親的安危,早已魂不守舍,聽到自幼一起長大的好友說能救父親,完全不曉得了思考,她一轉頭,就朝外面跑去。
那年輕大夫聽到浪天涯對夏花開的吩咐,不悅道:“喲!原來是醫學堂的弟子,難怪懂點門路。但你要弄明白現在是在同濟堂。第一,你不是大夫,沒有行醫資格,第二,你一個剛入門的學徒懂醫術嗎?還用針灸?連手術這種違背醫典的話都敢說,我看你完全是在瞎胡鬧。別看人家閨女漂亮,你就逞英雄,會出人命的。”說罷,朝著劉蘭繼續道:“大娘,這是你孩子吧,趕快帶回去,別在這搗蛋。”
突一聲“誰搗蛋?”從遠處傳來。
浪天涯一抬頭,見到一中年男子,身穿綢緞長袍,頭戴高高的方帽,雙手背負,挺著個大肚子,一雙狹長的眼角閃爍著一絲狡黠。
此人姓王,名有德,正是那年輕大夫的師傅。
年輕大夫迎了上去,微笑道:“師傅,是這樣的。這病人情況我估計有點不太樂觀,想著您來了看看。哪知這小子拉著我說病人的什么什么心臟主動脈狹窄,還準備自己用針灸來施針,真是笑話。”
王有德訓斥一聲,道:“李一水,為師常教導你的給忘了?病患親人這叫關心則亂,你要體諒體諒,醫者父母心,你明白嗎?帶我去看病人。”
幾人來到躺在病榻上夏叔的身邊。
王有德看了一下情況,又把了脈,搖頭道:“是厥脫之癥,帶回去吧,無藥可醫。”
浪天涯急忙道:“心臟主動脈狹窄,真的不能手術嗎?我聽說過同濟堂的掌柜曾經手術治好一列這樣的病人。”
王有德臉上閃過一抹蔑視,哼道:“黃口小兒,休在這里胡言亂語。手術這種旁門左道乃是當朝太醫院院首明確禁止的。”
李一水附和道:“是呀!小老弟,別鬧了,快去把患者的女兒叫來。病患如果能自己醒來那就是最好了,我們便可以用藥,如果不醒,那就得……準備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