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濟堂在南方杏林界是名號響亮,不少弟子從這里走向太醫院,成為太醫。這是所有學醫人最高的榮譽。
醫學堂隸屬同濟堂,學業總共九年,是同濟堂為自己培養人才而設立的,共有十三科,分別為大方脈、婦人、傷寒、小方脈、針灸、口齒、咽喉、眼、瘡瘍、接骨、盎鏃、祝由、按摩。每科設有三室,學徒、弟子、醫徒。總弟子人數在四百人之間。
浪天涯是在大方脈,學徒,入行兩年。
午時,膳堂。
正在吃飯的浪天涯突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過頭一看,竟是蕭樂。
她的出現吸引了膳堂里所有男生的目光,連有些女人臉上都表現出嫉妒的神色。
蕭樂笑著坐在浪天涯對面,看了一眼旁邊的夏花開,半晌才道:“原來你喜歡這樣的啊。”
夏花開臉紅如桃花,害羞的低下頭,悄悄的瞄了一眼浪天涯的神色,見他十分坦然,絲毫沒有窘態,心中升起一抹疑慮。
浪天涯放下筷子,問道:“找我什么事,說吧!”
蕭樂搖搖頭道:“不是我找你,是青陽老大人要找你。”
浪天涯眉頭一皺,道:“現在嗎?”
蕭樂“嗯”了一聲,便起身朝外面走去。
浪天涯一時猜不透青陽老大人找他的原因,離開座位時,又回頭對夏花開囑咐道:“跟師傅說聲,我有事,下午就不來了。”
夏花開抬起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輕“哦”了一聲。
馬車悠悠轉轉來到了巨鹿城西郊,這邊是富人區,宅子修建的都十分豪華,街道寬敞,樹木蒼天,十分幽靜,一股大隱隱于是市的味。
馬車停了下來,浪天涯下車一看,見面前這棟豪宅上掛著‘青陽府’的字眼,才曉得這里是青陽老大人的府邸。
青陽初雪從里走了出來,拱手道:“本不想打擾你,但事態緊急,莫要見怪。”
浪天涯點頭道:“無妨,救什么人?”
青陽初雪訝然道:“你怎么知道我們叫你來是為了救人?”
浪天涯啞然失笑,道:“不是嗎?”
青陽初雪疑惑的眨了眨眼,無法反駁,尷尬道:“里面請吧!”
青陽府裝飾十分素雅,府中多翠竹,一路走來,只見點綴空地的都是青草,不見一盆花木,不驚讓浪天涯有些好奇。
兜兜轉轉來到后院一間屋子,屋旁長滿了楠竹,風一吹,嘩嘩作響。
青陽初雪領的浪天涯進屋,就見屋內一共四個人。
青陽劍一撫長須,道:“小哥來了,請坐。”
浪天涯打量了一眼屋內的幾人,正右上方是青陽劍,青陽初雪站在他后面。正左方坐著一個中年人,樣貌威武,氣態不凡,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下方右邊是一個老者,一身青衣長袍,正慢慢品著香茗。而在老者下邊是一個青年男子,背著一個藥箱,看模樣應是這老者的徒弟之類的。
而與他同方的則是一個婦女,年約四十,衣著淡雅,給人一種干凈利落的感覺。
青陽劍咳嗽了一聲,道:“今日請幾位來是為了我這位朋友。”說罷,手掌朝邊上那中年人一指。
后者一拱手,微笑道:“在下天機府指揮使絕殺,見過諸位。”
幾人一聽天機府都是面色一變,眉頭都跟著皺了起來。
天機府威名遠揚,是由太祖皇帝成立,直接向皇帝負責,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親國戚,并進行不公開的審訊,他們權利十分巨大。
經過幾百年的時間,天機府已給人一種談虎色變的恐懼感。
絕殺見幾人一聽自己亮出名號都嚇得臉容失色,他在心底很得意了笑了兩聲,可當目光落到最后進來的浪天涯身上時,見他端起茶杯吹了兩下,心中疑惑的多瞧了他幾眼。
青陽劍道:“絕殺絕大人此次來巨鹿城探望老夫,不想舊疾復發,疼痛難忍,我便請了諸位過來。幾位都是巨鹿城的名手,麻煩給瞧瞧,老夫必有重謝。”
那老者的徒弟哼了一聲,冷眼看著浪天涯,低聲道:“這是哪位啊?還能跟我師傅相提并論?”
老者沒有出聲,顯然也是同意了他徒弟的說法。
青陽劍也不惱怒,只是笑著看了一眼浪天涯,朝他點了點頭。
婦女回頭瞧了一眼浪天涯,臉上明顯表現出‘這是哪位名手’的疑惑,但見青陽老大人對此人十分看重,非要等他來了才開始,也沒發問對方的身份,笑道:“這里一指前輩德高望重,不如您老先給瞧瞧。”
對面的老者便是江湖上號稱‘一指仙人’的陳平安,只見他微微一笑,道:“那老夫也就不推辭。獻丑了。”說罷,走到絕殺面前,伸出食指搭在他的脈門上,過了幾息才松開手,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絕殺問道:“如何?”
陳平安蒼老沙啞的聲音道:“大人功力反噬,已傷及心脈肺腑,加上此次又發功牽引舊疾……哎!”
一聽陳平安這么說,絕殺立的筆直的軀體一下軟在了椅子里,道:“絲毫沒有辦法了嗎?”
陳平安搖了搖頭,道:“辦法倒是有。”
絕殺眼睛一亮,忙問道:“老先生不妨說來一聽。”
陳平安慢慢道:“既然此病是在大人的功法上,需要大人停止修煉,終身不得使用。而后用藥石針灸調理個幾年,不說痊愈,病情該是會減輕幾分。”
絕殺一聽要自己終身不得使用內力,身為天機府的指揮使,那他這個位置還坐的久嗎?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良久才道:“多謝老先生。”
青陽劍從絕殺的表情已看出一些什么,便朝那婦女一拱手,道:“張三娘師承花間派,對江湖中人的內力反噬這一病情十分拿手,還忘三娘多多費心。”
張三娘起身略施一禮,拿出腰間手帕蓋在絕殺的手腕上,伸出三指壓在絕殺的脈門上,許久之后才松開手道:“的確是功力反噬。大人心間的隱痛正是因為血脈逆行才導致的,不過……不過……”
絕殺問道:“不過什么?”
張三娘定眼看著絕殺道:“大人是否同時修煉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功法?”
絕殺微微一點頭,道:“我少年時曾拜在疾風劍門下,為官之后因機緣巧合得了一本心法,十分喜愛上面的武功,便開始修煉。莫非是這個原因?”
張三娘點頭道:“我看八九不離十。”
絕殺問道:“可有解救之法?”
張三娘遲疑了一下,道:“若我師祖還在世,她的陰陽逆行神功能幫你把兩種不同的真氣分剝開來,但我嘛……這門功夫在花間派只有掌門能修煉。”
絕殺緩緩站起身,自言自語道:“花間派掌門……花無淚,此人說過三不救,一、惡人;二、狗;三、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