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醫學堂膳堂。
大方脈弟子堂帶頭大哥段雄興致勃勃的對著他小弟說:“不得了,不得了,我聽我大哥說咋們巨鹿城有個叫‘逍遙王’的高手,一招打敗名震江南的內勁高手刁德一。并且我大哥還說那‘逍遙王’穿得是我們醫學堂的學徒服。”
其中一個胖子驚訝道:“怎么可能,你大哥唬你的吧!咋醫學堂啥時候有這么一個深長不露的高手了。”
帶頭大哥段雄一拍胖子腦袋,哼道:“我大哥會騙我?那可是巨鹿城李家的頭馬。”
胖子不滿道:“管他什么狗屁逍遙王,段哥,咋哥幾個可是肉都吃不起了,跟著你我都瘦了十斤了。”
段雄也有些尷尬,自己這個大哥連小弟的酒肉都不管飽,以后可怎么混了?突看到了一人朝這里走來,笑道:“咋們晚上上館子去。”說罷,攔住那人的去路,道:“浪天涯,散學后交一兩銀子的保護費,不然有你好看。”
此番言語他并沒有低聲細說,膳堂幾百學生都聽得一清二楚。
可沒人會去管這事,大家都知道段雄是無心學醫,純粹來混日子的,還拜了江湖上的人為大哥,紛紛見他躲避不及。
不認識浪天涯的有投去同情的目光,學徒堂的弟子們見識過浪天涯厲害的,投去幸災樂禍的眼神,期待散學后有好戲看。
浪天涯端著飯點了點頭,道:“一兩?”
段雄不悅道:“怎么?嫌少?”
浪天涯搖搖頭道:“不是,就看你吃不吃得下。”
胖子與起其他五人都是嘿嘿一笑,醫學堂里誰敢與段雄爭霸,那不是自討沒趣嗎?都等著看段雄怎么調教對方。
段雄一哼,雙眉一豎,道:“找死!”說罷,氣急敗壞的伸手朝浪天涯一推,本以為對方會人仰馬翻,哪曉得卻是自己連退七步,撞到了后面的桌子上才停了下來。
在諸多人的注視下,段雄一時不免滿臉通紅,羞愧難當,對浪天涯心底生出滿滿恨意。
胖子見狀,以為浪天涯想找茬,一拍桌子,其余五人揭竿而起,怒視敵人。胖子道:“浪天涯,你是不是皮癢了?”
一聲怒喝,回蕩在食堂里,而后膳堂里管事的劉老師傅沖了出來,帶著龍川地帶的口音喝道:“干什么,干什么!都散了,散了。一群賊娃子,就曉得打架,讀書沒個鳥用,你爹娘養坨屎都比你們好喲!屎還闊以拿去肥田,你們了,屁用都沒有。”
段雄帶頭走出膳堂,心中仍憤憤不平,轉頭朝著浪天涯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散學后,夏花開來找浪天涯,問道:“我一直好奇,你爹啥時候教會你針灸的?”
浪天涯回道:“自幼便學了。”
夏花開雖無蕭樂的嬌媚,卻是另一番清純動人。
在醫學堂也是名聲傳開,擁有諸多追求者。
此番二人慢步一同走出醫學堂,讓許多男學生對浪天涯嫉妒懷恨。
她看著浪天涯的側臉,似乎發現他有些不一樣了,這個與自己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小子好像變的很神秘,良久,才悠悠道:“我一直想跟你說聲謝謝。”
浪天涯道:“用得著這么客氣嗎?”
夏花開認真道:“一定的。”
二人邊走邊聊,已來到了大街上。
段雄一聲怒吼,道:“浪天涯。”響徹大街。
夏花開一瞧是這幾個潑皮無賴,身子連連后退,躲在了浪天涯身后,嘴中不停道:“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她一遇事就這般,呆呆傻傻,十分可愛。
段雄繼續道:“你等死吧你,我已經叫了我大哥了。”
一輛馬車急速駛來,停在了大街的馬路邊上。
一男子下車朝段雄一伙人一招手,這幾分紛紛跑了過去。
此人便是李家頭馬朱艮,問道:“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你們了?”
段雄一指浪天涯的背影,道:“大哥,就是那小子。我端出艮哥您,他照樣不買賬,仗著自己有兩把刷子,說要干翻我們。”
朱艮蔑視一笑,對著帶來的三個弟兄道:“抓過來。”
幾人聽得吩咐,來到浪天涯跟前,一人伸手抓住他肩膀,道:“小子,聽說你很狂,我大哥要見你。”
夏花開連連搖頭,急的眼眶都紅了,道:“各位大哥,放過我們吧,我們沒有錢。”
那打手見夏花開姿色不錯,生的雙眼明亮,小臉可愛動人,笑著對后面的朱艮喊道:“大哥,這小妞不錯。”
夏花開一聽,嚇得渾身顫抖,從身后一把抱住浪天涯,眼淚婆娑的道:“天涯,你快跑,你快跑。”
浪天涯好笑道:“你抱著我,我怎么跑啊?”
夏花開‘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雙手抱著他的腰更緊了,泣聲道:“你忍心丟下我被他們欺凌啊!”
朱艮慢慢走了過來,一手握在腰間的刀柄上,笑道:“小妞,抬起頭來,讓哥看一個,說不定就放你們走了。”
夏花開嚇得將頭埋的更深,死死的抱住浪天涯,嘴中不停道:“不要,不要!”
朱艮盛氣凌人的瞧了一眼浪天涯,哼道:“跪下來磕三個響頭,再把這小妞貢獻給我,艮哥就饒了你。”
浪天涯淡淡道:“若是不了?”
朱艮抽出半截明晃晃的長刀,恐嚇道:“那就給你放放血。”
此時恰好李素素從醫學堂出來,見得浪天涯被一群地痞流氓圍住,忙上前怒道:“哪來的宵小,盡欺凌到我們醫學堂來了。”
朱艮一見李素素更是大喜,道:“哈哈,看來今日我艷福不淺啊。”
李素素成熟誘人,體態修長豐滿,被朱艮那雙色瞇瞇的眼睛上下打量的渾身不自在,雙手一抱胸,道:“在不走,我可就不客氣了。”
朱艮哈哈大笑,突然伸出一只手摸了李素素誘人的臉蛋。后者氣的嬌軀顫抖,卻又無可奈何。
浪天涯被夏花開從后面抱著,一時沒有上前阻攔。冷笑一聲后,扒開夏花開的手,走到朱艮面前,猛然一掌將他打的倒在了地上。
朱艮的幾個手下一下懵了,醒悟過來后,紛紛去扶滿嘴鮮血的朱艮。
朱艮吐掉嘴里的幾顆牙齒,拔出佩刀,怒吼道:“上,給我往死里打。”
這幾人哪是浪天涯的對手,三下五除二,三七二十一,全部給打趴下了。
浪天涯走到朱艮面前,問道:“如何?”
朱艮驚恐道:“我是李凈的頭馬,你打……打了我李凈不會放過你的。”
浪天涯一聽李凈之名,一腳將他踢到了路中央,道:“叫他來,我正想找他。”
朱艮爬了起來,擦掉嘴角的血跡,抽出一支煙花,道:“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會。你等著。”
煙花在高空爆炸開來,響徹天際。
一抹暗紅的光彩轉瞬即逝。
李素素抬頭看了一眼煙花,臉色一變,道:“快走,他是李家的人。”
朱艮得意的笑道:“跑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巨鹿城已無你們的容身之地。”
浪天涯雙手背負,淡淡道:“我等著。”
要說這李家的打手集結的還挺快,不到一刻鐘,百來號人馬就將街頭阻塞,有騎馬而來,有狂奔而來,個個身帶武器,一看便知不是善類。
李家這幾年在巨鹿城混的風生水起,又拉攏南方黑道霸主邊讓,勢力正如日中天。
李凈騎著駿馬從遠處趕來,身后還有幾個護衛。
眾人分出一條道來,李凈剛一下馬,便問道:“何人放的煙花?”
朱艮上前,拱手道:“當家的,是我。”
李凈瞧了一眼朱艮身上的傷,喝道:“怎給打成這樣?你沒報我的名號嗎?”
朱艮慘兮兮道:“說了,還打的更狠。”
李凈大聲道:“何人如此猖狂,給我帶上來。”
朱艮朝前一指,圍著的人自動的分開。
李凈一瞧,背脊骨冒出一陣冷汗。
浪天涯伸手打了個招呼,道:“咋們又見面了,上次讓你帶的話如何了?”
李凈勉強裝作鎮定,心中暗罵朱艮怎么惹上這尊煞神了。但在屬下面前,他不得不裝出大佬的樣子,哼道:“王家已經派高手來巨鹿城了,你識相的趕緊帶著蕭家來投奔我們,不然……”
浪天涯搶道:“不然如何?”
李凈瞧了一眼來的弟兄們,見有百來號人,心中底氣足了一點,道:“送你下地獄。”
朱艮在旁罵咧道:“臭小子,趕快給大爺我過來磕頭認錯,獻出你的女人,要不取你狗命。”
李素素與夏花開何時見過這種陣仗,都躲在浪天涯身后,不知該如何是好。
圍觀的學生們早在李家的人馬來時,就已經散去,唯恐被傷及無辜。
浪天涯哈哈大笑,望著前面的百來江湖客,臉上閃過一抹殺機,道:“好,既然你們想慷慨赴死,我就成全你們。”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一聲佛號從人群后面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