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讓與苗校尉打交道十幾年,知道此人脾氣一上來,十匹馬車也拉不回來。
他也不好過多在中間勸阻,他知道苗校尉背后的勢力是朝廷,這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鐵騎會能惹的起的,只好笑道:“苗兄,勿要生氣,有話好好說嘛。”
云大師幸災樂禍道:“好咯,這下有的看咯。以后你可要長點記性,不是什么東西都是你能摸的起的。”
鬼符三爺卻是眉頭緊鎖,自己剛才已符紙為媒介,用一身道法想打破屏障,都沒有破開這九龍玉外面的封印,這小子怎么只是摸了一下就變成這樣了?
苗校尉見浪天涯毫無表情,以為是這個年輕人遇見大事有些發蒙,還沒反應過來,大喝道:“十萬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去弄,一個月內給我湊齊,不然,我要你全家的性命。”
邊讓知道苗校尉說的出做得到,不免眉頭皺在一起,有些替浪天涯感到惋惜。
浪天涯猛一轉身,怒目道:“你當真蠻橫不講理?”
苗校尉見此人竟敢囂張,當下渾身散發出一股殺氣。心中琢磨了一下,瞧了一眼邊讓,又望回浪天涯。
邊讓何等精明,當即就明白苗校尉以為對方是和自己聯合起來騙他,便辯解道:“苗校尉,你我生意往來十多年,我沒有必要聯合別人來騙你的東西,你還信不過我嗎?”
苗校尉冷笑一聲,道:“好好好!這可是要拿去發軍餉的,我若不把銀兩帶回去,就得自己拿命來填。”言罷,哈哈一笑,笑聲里夾雜一抹冰冷的殺意,繼續道:“看你這窮酸樣,十萬兩怎地都是拿不出了,那就拿你狗頭回去交差了。”
邊讓一聽,想要制止,卻是為時已晚。
只見苗校尉抽出腰間的血紅長劍,頓時房間里陰風吹起,燭光閃爍不定,屋子里一下暗沉了下來。而在屋頂則是烏云匯聚,雷霆閃爍,在那烏云之中仿如有百萬厲鬼嚎叫一般。
鬼符三爺當下面色一白,道:“是赤魂劍,他竟然煉成了赤魂劍……想不到這里他才是大師,駕鬼馭神,召喚雷霆,這等道法,是我等望塵莫及的啊。”
苗校尉冷冷看著注視著身前的浪天涯,得意笑道:“莫說做了個糊涂鬼,記得我的名字,我叫苗人縫。”
邊讓知道浪天涯與青陽劍和絕殺關系不淺,但他若是插手此事,得罪苗人縫,也是他不能承受的。再說,浪天涯若出事,也與他無關,這不還有其他人在場可為他作證,青陽劍與絕殺也不會找自己的麻煩。想到這,便往后退了十步,躲在墻角,心中只道今日叫這小子來算是害了他。
苗人縫赤魂劍一指,喝道:“做我劍下亡魂,也算是你前世修來的功德。”剎那,千百鬼影蜂擁而至,將浪天涯團團圍住。
躲在一邊的三人見浪天涯身影被鬼影遮住,都是搖了搖頭,看來這小子已是命喪黃泉了。
突,一陣狂風吹來,把房屋里的桌椅板凳攪的四處亂飛,鬼影也被吹散。
浪天涯單薄的身體被一層白色光暈籠罩,他不怒而威的神情,有如神魔降世。
“以為你有多厲害了,不過是一些旁門左道而已。”浪天涯哈哈大笑了起來,繼續道:“我就讓你見識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劍來!”
‘轟’‘轟’‘轟’,一道道雷鳴從天而至,劈開了屋頂。
在眾人驚訝的臉色與不可思議的眼神之中,只見閃電落在了浪天涯的手中。而他絲毫沒有異樣。
雷霆化劍,斬妖除魔。
浪天涯渾身電光閃爍,雙眼眼珠變得炙白。
手握雷劍,執掌乾坤。
而此時,苗人縫召喚出的百萬厲鬼如見了菩薩一般,發出凄厲的慘叫。
浪天涯將手中雷劍一舉,頭頂的烏云如被颶風一下吹散。
他手中雷劍猛然一揮,砍在了苗人縫的赤魂劍劍刃上。
“咔嚓”一聲,
赤魂劍化為粉碎。
苗人縫吐出幾口鮮血,嚇得坐在了地上,臉如死灰。
他看向浪天涯的眼神之中充滿了驚恐,這是對死亡的敬畏,對強者的敬畏,對力量的敬畏。
浪天涯以神魔姿態怒喝道:“我毀你寶劍,破你百鬼陣,你敢言否?”
苗人縫瑟瑟發抖道:“不敢言,不敢言。”
“我壞你道行,廢你珍寶,你有異議否?”
“無異議,無異議。”
“十萬兩……”
浪天涯話還未說完,苗人縫拼命搖頭道:“是那東西自己壞了,與您無關。”
“滾吧,以后若敢再在我視野里出現,你就沒有今日這般好運了。”浪天涯說罷,收起手中雷劍,雙手背負,看著匍匐在跟前的苗人縫。
一聽到對方放自己走,苗人縫連爬帶滾,朝外面爬去。
躲在墻角的云大師、鬼符三爺和邊讓緩緩走了過來。
清冷的月光從頭頂被雷劈開的屋頂灑落下來,落在浪天涯毫無表情的臉上,顯得他如天神下凡一般。
云大師與鬼符三爺都是上前一施禮,畢恭畢敬的作了一揖。
浪天涯似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揮手道:“散了吧。”
云大師與鬼符三爺都是心中后怕,心中暗暗慶幸對方沒有追究剛才他們的無禮。
邊讓此刻心中翻云覆雨,神魂沸騰。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浪天涯會有如此神通,難怪青陽劍與絕殺對他如此客氣,都怪自己有眼無珠。若是剛才自己替他稍稍出面,二人的關系說不定也沒有此刻尷尬了。
浪天涯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窟窿,道:“邊莊主,這屋子……”
邊讓忙上前道:“浪公子勿需費心,我會安排人弄好的。”
浪天涯點了點頭,就要朝外面走去,突回頭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九龍玉。
邊讓眼疾手快的從地上撿起,遞了過去,道:“浪公子以后有時間常來玩,一切費用都由我來承擔,只要您賞臉。”
浪天涯看著一百八十度轉變的邊讓,“嗯”了一聲,離開了房間,走出日月山莊。
等人去樓空,邊讓這才感覺雙腿發軟,一下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
回想著剛才百年難得一見的場景。
他現在才明白,
他們在浪天涯眼里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生死只不過是別人的一個念頭而已。
他體會到被力量支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