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天涯疑惑道:“這事與王戰(zhàn)和夜幕府能扯上什么聯(lián)系?”
鬼符三爺神色凝重道:“這個世界不只我?guī)熜峙c那個東西有聯(lián)系,我聽到一個消息。”他說著,把聲音壓的很低,繼續(xù)道:“我聽說夜幕府的真正主人是王戰(zhàn),并且我從幾個道友的口中得知,王戰(zhàn)的妻子經(jīng)常見他自言自語,以為是被神鬼附體,便請了他們?nèi)ゲ榭矗詈蠖急煌鯌?zhàn)轟了出來。”
浪天涯訝然道:“那么說我殺的府主只是一個替身?”說罷,又道:“你懷疑王戰(zhàn)與你師兄一樣?”
幾人不解他這前半段話中意思,夜幕府府主被殺的事情根本沒有傳出來,所以他們聽的一頭霧水。
鬼符三爺點頭道:“嗯!”
周炳元突想到什么,問道:“三爺?shù)膸熜帜挲g幾何?”
鬼符三爺一愣,不明白他問這話是何用意,便思索道:“當年我八歲入門,我?guī)熜忠延卸畾q,想必他現(xiàn)在怎么有個七十多了吧!”
周炳元嘴角一揚,道:“那今日便讓他有來無回。”
阿秋笑道:“師傅您出馬自是手到擒來,只不過還望二位不要傳出去。”
鬼符三爺愕然道:“傳出去什么?”
阿秋得意道:“這樣勝之不武,怕江湖上的朋友恥笑我?guī)煾灯圬撘粋€行將就木的老人家。”
浪天涯心中一嘆,微微一搖頭。
像這種得到外來生物指點的人會突不破生老病死的局限?就算是突不破,也會異于常人。
鬼符三爺拱手道:“那還得多麻煩周大師費費心了。”說罷,一招手,兩個侍女端來兩盤銀子,他繼續(xù)道:“這是一千兩,事成之后還會再給一千兩,一切都靠二位了。”
阿秋很不屑的看了一眼浪天涯,好似不滿面前這個與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憑什么跟自己的師傅平起平坐。
其實在鬼符三通的眼里,一直只覺得浪天涯是道法精純,在力量與招式上可能只是普通人水平,畢竟他還這么年輕,不可能做到武道雙修。所以才請了他與周炳元來,一個武學(xué)大師,一個道家大師,為自己上了個雙保險。
就在每個人都懷著自己的心思時,一聲“好久不見,師弟”從府外傳來。
鬼符三通渾身一震,放下酒杯,凝重道:“來了。”說罷,走出大廳,盯著院子的大門。
“轟”的一聲,兩扇朱紅大門化為粉碎,木屑夾雜著對方強勁的真氣化為暗器,直射他們四人而來。
鬼符三爺雙手在空中化了太極,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八卦圖案擋在了四人之前,木屑擊在上面,如落在水中,蕩起一陣陣漣漪后,消失不見。
“幾十年不見,別來無恙啊,師弟。”
眾人這才見到一個黑衣人現(xiàn)身在院子中。
鬼符三通最先一驚,訝道:“師兄……你……你的容貌……”
鬼符一通笑道:“你是想說怎么比你還青年是嗎?”
這面前之人看去哪像七十歲,明明是一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目光有神,身軀高大強壯,四肢看去孔武有力,不管身形與眼神還是神態(tài)都不像一個老人。
鬼符三通嘆道:“師兄,收手吧,不要再執(zhí)迷不悟了,你還要殺多少人才愿意收手。”
鬼符一通笑道:“直到完成女王的旨意。”說罷,又喝道:“你現(xiàn)在知道怕死了?當年我讓你跟著我一起干你不聽,還與師傅一起欺騙我,若不是女王搭救了我,給我再生之力,我當年早就死在你們的圍攻之下。”
鬼符三通笑道:“我是念在我們同門一場,不想與你斗得個你死我活,你以為我怕死?你以為我怕你這個殺人惡魔?”
鬼符一通掃了他身后的三人,哼道:“請幾個幫手來也只是為你去黃泉路找個伴而已。”
阿秋惡狠狠道:“殺人魔頭,你之前是沒有遇見我?guī)煾担袢毡阕屇愀┦拙颓埽€江湖一個公道。”
鬼符一通微微一笑,眼神里閃過荒誕而又邪惡的意圖,慢慢道:“城府于我,城府于女王,等女王降臨之日,你們都會受到洗禮,都會得到永生。”
周炳元哼了一聲,一甩衣袖,道:“瘋子。”
浪天涯緩緩走到人前,問道:“你口中的女王是一個生物文明的統(tǒng)治者嗎?他們的星球距離我們有多遠,需要多久到達?”
鬼符一通神情一變,看了看他師弟,道:“他告訴你的?”說罷,又搖頭道:“不……不,當年我只告訴了他宇宙中的文明……你,你到底是誰?”
浪天涯道:“你不要管我是誰,你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我對你的女王有興趣。”
鬼符一通哈哈笑道:“我說最近怎么名單上巨鹿城的人越來越多,原來是因為你的原因,年輕人,你叫什么名字?看是不是要我殺的人。”
浪天涯回道:“我叫浪天涯,在名單上嗎?”
鬼符一通搖了搖頭,笑道:“那就可以成為自己人了。我實話告訴你,女王的戰(zhàn)艦已經(jīng)啟動,五百年后便會到達我們這里,到時,人類便是他們的奴隸。小兄弟,加入我們,將來,便能得到女王的賞賜,如何?”
周炳元哈哈大笑,如看著一個瘋子一般,譏諷道:“五百年?五百年后關(guān)我們什么事?”
浪天涯眉頭皺在一起,問道:“女王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們這顆星球的?”
鬼符一通露出滿意的笑容,道:“看來你與別人不一樣,你知道很多。一萬年前,女王接受到我們世界的時空波動信號,她能知道大概位置,但很準確定位,茫茫宇宙,要找一個有生命的世界,如同把一粒染了色的沙子扔進流動的沙漠再去尋找一般。可在幾個月前,時空波動再次出現(xiàn),女王確定了我們的位置,便派了戰(zhàn)艦過來,五百年后便會到達。至于時空波動信號是如何產(chǎn)生的,我也不知道,不過你可以站在我們這一邊,我能讓你長生不老,等女王降臨之時,你再去問她。”
浪天涯嘟囔道:“一萬年前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了?只是無法確定我們的位置。”心中疑慮一起,急忙問道:“那幾十年前就與你交流的是什么東西?那東西怎么來到我們世界的?”
鬼符一通笑道:“你越來越讓我驚喜了,我只說一遍你便明白了所有。與我交流的是女王的意志,女王在確定我們世界的位置后,就派遣意志來我們這世界,意志能隨意進入宇宙黑洞,到達我們的世界后,產(chǎn)生了時間效應(yīng),倒退了幾十年。”
浪天涯點頭道:“原來如此。”
周炳元哼道:“裝神弄鬼。”
鬼符一通像是很欣賞浪天涯,道:“你真的很讓感到驚喜,但也讓我很疑惑,為什么名單上沒有你的名字?”言罷,看著鬼符三爺繼續(xù)道:“是你自裁還是讓我動手?”
阿秋厲喝道:“賊子,休要猖狂,有我?guī)煾翟冢袢毡闶悄愕乃榔凇!闭f著,向他師傅道:“我去會會他。”
周炳元道:“去吧。”
鬼符三爺一愣,提醒道:“周大師,這阿秋……”
周炳元笑道:“阿秋已入先天之境,得我神拳真?zhèn)鳎退悴皇菍κ忠灿凶员VΓ挥脫摹!?/p>
鬼符一通向前跨出兩步,道:“小兒,你確定當先鋒替他人受死?”
阿秋口中大喝一聲,雙手握拳,雙腳猛一踩地面,躍出三四丈高,凌空雙拳朝著鬼符一通的頭頂轟去。
鬼符一通一動不動,一臉冷笑的看著敵手朝自己襲來。
“去死吧!”阿秋凌空喝道。
眼看雙拳已到對方頭頂一厘之處,鬼符一通的頭發(fā)都被勁氣吹的搖擺,就在阿秋得意之時,卻是只覺對方如鬼魅一般伸出雙手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那力道把他死死鎖住,不管他如何掙扎,就是抽不出來。
鬼符一通猛然抬起一腳,踢在了阿秋的胸口,對手‘轟’的一聲撞進了大廳門口兩人合抱的石柱內(nèi),如被人鑲嵌進去一般。
周炳元回頭一看,只見阿秋的胸口陷進去一大截,全身軟綿綿,已是一命嗚呼!他不驚心頭一寒,自問自己是沒有如此能力一招殺敵,但錢也收了,話也說出口了,不得不咬牙上了。
便一拱手道:“在下神拳大師周炳元,閣下……”
他話未說完,鬼符一通哼道:“快過來受死,我不管你是誰,我也懶得知道你的名字,大師在我眼里不過是一只蟲子而已。”
周炳元抬手一指對方,臉上閃過殺意,怒道:“狂妄。”
兩人都是疾步朝對方?jīng)_去,而后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四拳交擊,爆發(fā)出猛烈的真氣場,院子的植物都是以二人位中心向后倒去,到兩人緩緩落下時,一株株松樹才從緊挨著地面變回斜立,院子的枯葉漫天打轉(zhuǎn),久久才緩緩落下。
周炳元微微活動著雙手,一陣陣麻痹感傳遍全身。此時,他已無法動蕩,同時心中驚訝,對手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不過他發(fā)現(xiàn)對方的真勁沒那么深厚,還不如自己。已他的感受來說,可能還不如自己徒弟阿秋的真勁修為。但恐怖之處,是鬼符一通的肉身,剛剛二人硬拼的一拳,對手全是憑借肉身在與他交手,這不得不讓周炳元疑惑。
什么人能將肉身修煉至這種地步?
就在他思索之時,鬼符一通邁步而來,朝著他師弟走去。
周炳元心中一嘆,現(xiàn)在,他毫無還手能力,若對方執(zhí)意殺他,他只能眼睜睜等死。
鬼符三爺早已看出不妥,心道我命休也,見師兄步步緊逼,他是連連后退,連反抗的意志都沒有,也許幾十年前的一戰(zhàn)在他心中把師兄的地位已經(jīng)潛移默化到不可戰(zhàn)敗的地步,他口中不停道:“師兄,放過我吧,我加入你們,供奉女王,把我全部家產(chǎn)拿出來,饒我一命。你也不想看到鬼符門就此滅亡吧?”
鬼符一通笑道:“師弟,一切都遲了。你已經(jīng)在名單上了,意志要殺你,你就必須得死。”言畢,抬起右手,就要朝著靠到墻角的鬼符三爺下手時,一聲“慢著”讓他把手停在了空中。
鬼符一通緩緩轉(zhuǎn)身,望著浪天涯道:“你要插手此事?”
浪天涯聳肩道:“我答應(yīng)過他,再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我還是很講信用的。”
鬼符一通哈哈大笑,道:“我先前見你見識淵博,才饒你一命,沒對你出手,那好,等我殺了我?guī)煹埽乙銈冞@里所有的人陪葬。”
周炳元暗罵道:“老子都被你害死了,你他媽的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在他看來,這惡魔殺了他的目標便會離去,這倒好,被這不長眼的小子激怒了,全都要跟著陪葬。
大廳內(nèi)幾個下人聽到后都是發(fā)出一聲慘叫,紛紛朝著后門跑去。
浪天涯淡淡道:“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或許我可以饒你一命。”
鬼符一通聞言一愣,疑惑道:“你憑什么?”
浪天涯右手凌空一抓,皓白的天劍出現(xiàn)在手中,厲喝道:“憑此武器,可否?”說完,揮劍一斬,一道浩瀚無比的氣浪以難以察覺的速度朝著鬼符一通的身子劈去。
鬼符一通眉頭一皺,身形急速閃開,卻還是遲了一步,左手肩膀處被擊中,左手掉落在地上。但奇怪的是并沒有看見殷紅的血流出,只有一灘綠色粘稠的液體灑在草地上,散出難聞的惡臭,并腐化草地,在門口的燈籠燈光下,說不出的詭異與惡心。
鬼符一通連退數(shù)步,驚訝道:“此劍何名?竟能破壞我的肉身。你到底是什么人?”
浪天涯橫劍于胸,道:“說是不說?”
鬼符一通哈哈一笑,由驚訝變?yōu)榈ǎ潭滩坏绞ⅲ灰娝笫忠讶庋劭梢姷乃俣乳L了出來,但顏色十分古怪,白里透綠,他動了動五根手指,冷笑道:“本想將你納為自己人,但你如此不識趣,我會殺了你,殺了你身邊所有的人,你愛的人,我要讓他們?yōu)槟愕臒o知去陪葬。”
他話音一落,化為人形炮彈,直接沖向?qū)κ郑瑒菀獙⒗颂煅哪雺撼扇怙灐?/p>
浪天涯絲毫不懼,眼神中閃過一抹怒意,將劍插入草地,準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轟”,草石飛濺。
地面凹陷進去丈許深,二人扭打成一團。
一道道拳腳擊中肉體的“啪啪啪”聲轉(zhuǎn)來。
鬼符三爺走到邊緣,探頭進去,心中驚恐不已,那畫面差點讓他吐了出來。
只見浪天涯如惡魔一般,騎在他師兄身上,將他四肢扯了下來,一邊扯一邊如野獸怒吼道:“不過是生物吞噬的進化而已,我還以為多么了不起的生物文明。”
等到鬼符一通如蠕蟲一般在地上蠕動時,浪天涯走了上來,道:“我已廢了他的功法,你想如何處置都隨你。”
鬼符三爺驚訝的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才點了一下頭。
一旁的周炳元渾身顫抖,他身子雖麻痹了不能動蕩,他眼神是好使的,他斜著眼睛看清了血腥的場面,心中暗道:“這人到底是何方神仙啊?手撕敵人?這敵人還是煉體境界中他從未見過的境界。”
鬼符三爺手中燃起一道引雷符,天上霎時雷云滾滾,他喃喃道:“師兄,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既已入魔道,我就必須謹遵師傅的遺志。”說完,引雷符一扔,一道閃電從天而下,落在已沒有四肢的鬼符一通身上。
后者立即化為一團火焰,哀嚎聲一陣陣傳來,不到一會,聲音停止,想必這鬼符一通的血條已是被清空。
突然,一道黑影一閃而過,浪天涯心中早已生出警覺,想去阻止時,卻是只覺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清,而后便見到自己的師尊青葉大帝現(xiàn)身于此,一臉微笑的看著自己。他心中駭然,驚了一息才醒悟過來是幻覺。
等他閉眼再睜眼之時,黑衣人早就已經(jīng)帶著鬼符一通的尸體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了。
浪天涯臉色蒼白,已他如今的修為什么人能制造幻覺讓他上當?他不漏聲色的望著黑夜,看來敵人的勢力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簡單。
周炳元慢慢也恢復(fù)了血氣,麻痹感減輕,他緩緩走到他徒弟阿秋的身邊,看了一眼浪天涯,無奈的嘆了口氣,他自己能活著,全靠他。徒弟身死,只能說他們自己有眼無珠看走了眼,若言語上沒有得罪對方,說不定可能會出手相救了。
鬼符三爺?shù)溃骸岸嘀x浪大師的救命之恩。”言罷,一臉崇拜的看著他,也許這才是大師的風(fēng)范吧。
雖不能至,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