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大湖府,廣元府是個東西縱橫的州府,故而橫穿時間只需三四天時間。
這還是他們一群人走得慢,若是快馬加鞭,怕只需兩天兩夜便可穿過。
到達南境的起始點南越城,沒有浪天涯一行人想象的那般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迫感,比較一路走來的都城,這里的居民反而要放松許多。
雖隨處可見整裝待發的戰士,但這里的民眾悠閑的依舊享受著春天的陽光,談笑間絲毫沒有恐懼和擔心城破的危機感。
或許是從南方調來的五十萬大軍給了他們信心。
一行人入城之后分成兩撥。
八皇子帶著碧秀心和林天前往了都尉府,不知是去干嘛?離別時交代下午落日時分在南城門口會和。
浪天涯他們幾個人則是去城中游玩,到午膳時間時,卻是找不到一家有空位的酒樓。
蕭樂失望的又從一家酒樓走出來,對著幾人搖了搖頭。
碧瑤笑道:“看來支援這南境的江湖人士來了不少,這已經是第十二家沒有位置的酒樓了。蠻荒人若是知趣,該就此退兵。”
蕭樂不甘心的道:“我們在去那邊看看,我都快餓死了。”
待到日頭升到正中,一行人還是沒有找到有位置的酒樓。
蕭樂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著眼前這家名為“食為天”的酒樓,道:“若是還沒有,本小姐就……就不吃了。”說罷,帶頭走了進去。
此時正是午膳時間,酒樓大堂望去沒有一張空桌子,食客熙熙攘攘,交頭接耳,店小二端著酒菜來回穿梭,很是熱鬧。
小二跑過來,笑道:“幾位客官,樓上坐,剛好還剩下一間天字號包廂。”
蕭樂喜道:“運氣也不那么差嘛!”
正在一群人要上樓時,門口進來了七八個壯漢,攜帶刀劍,一看便知是江湖人士。
帶頭的喊道:“快給爺帶路。”
柜臺老板一見,眉頭皺了起來。
迎客的小二賠笑道:“喬爺,不巧了,剛好最后一間包房給前面這批客人了,您看……”
那喬爺瞧了一眼浪天涯等人,而后把目光望著那小二,戲虐的笑了一下。
他旁邊的壯漢就是一巴掌朝小二臉上呼去,惡狠狠道:“不識相的東西,喬爺來了你都不知道怎么做,你這酒樓以后還想不想在城里開下去?”
掌柜的默默搖了搖頭,走到這群女人中唯一的一個男人浪天涯跟前,拱手道:“客官,您看小老兒我在門口給您支張桌子如何?送您一壺酒,可以嗎?”
蕭樂雙手一抱胸,不悅道:“憑什么要我們讓?你怎么不去跟他們那群人說去,是看我們外地來的好欺負嗎?”
掌柜搖頭道:“這些人是鐵騎會的,客官初來乍到,沒必要去得罪他們。就算我把樓上的包廂給了幾位,他們那些人也未必肯善罷甘休。為難我小老頭就算了,若他們為難幾位客官,那可是得不償失啊!”
浪天涯看著愣在樓梯口的小二,道:“帶路吧,閑話休說。”
小二瞧了一眼掌柜,后者一搖頭,嘆道:“帶上去吧。”
幾人剛一進包廂,喬爺他們七八人就從對面的樓梯走來。
這“食為天”的格局頗是浩大,二層結構,一樓大堂五十來張桌子,二樓二十幾間包廂。而上二樓的樓梯在大堂左右各修了一個,好在用膳巔峰的時期讓上下的賓客不顯得擁擠。
兩方人貯立對視。
小二尷尬的站在門口,不知該是去是留。
喬爺身后的丑陋漢子一掃蕭樂幾人,嘿嘿笑道:“這小子好福氣。”
一群人哈哈大笑。
丑陋漢子繼續道:“可真是應了那句話,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哥幾個說是不是啊?”
這群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蕭樂瞪了他們一眼,轉身就要踏進包廂。
丑陋漢子喝道:“且慢。”
蕭樂抬頭望向他,問道:“干嘛?老娘對你這種長的丑的沒性趣。”
丑陋漢子一愣,他后邊的幾個兄弟個個譏諷大笑。
有人道:“老三,現在知道自己丑了吧。”
“三哥的丑果然是驚為天人啊。”
喬爺的目光一直落在浪天涯身上,他攔住暴跳如雷,躍躍欲試摩拳擦掌的老三,道:“你們另尋他家吧,這里我哥幾個要定了。”
浪天涯淡淡道:“哦,我也要這么說的。”
喬爺目光一沉,道:“你是想得罪我們鐵騎會?”
夏花開拉了一下浪天涯,輕聲道:“算了吧!我們再去找下一家。”
碧瑤也點頭道:“夏姑娘有傷,就別跟他們計較了,動起手來,我怕傷到夏姑娘。”
蕭樂哼道:“我偏不走。邊讓見了我們都不敢如此囂張,他算個什么東西。”
喬爺一聽邊讓的名字,渾身一驚,重新審視了一番幾人,拱手道:“幾位與邊爺是何關系?”
丑陋漢子低聲道:“喬爺,假的吧!咋鐵騎會的邊爺誰人不認識啊?”
喬爺思索了片刻,道:“先探探底。”
蕭樂一撐腰,挺胸道:“合伙人。”
喬爺眉頭一皺,問道:“可否告知幾位高姓大名?”
蕭樂一指浪天涯,驕傲道:“你們的狗耳朵可聽好了,這位便是浪先生。”
喬爺與他七八個兄弟都是聞言劇震,他們才剛接到邊負來信,信中說有個浪先生的一伙人會差不多今日到南越城,一定要好生招待他們。
怎會如此湊巧?
喬爺急忙拱手道:“是喬某有眼無珠,還望浪先生恕罪。”
中間的小二一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浪先生到底是誰?他也在這里跑堂有些年侯了,江湖傳聞聽了不少,咋沒聽說這江湖里有個浪先生了?怎么連鐵騎會見了他像耗子見了貓一樣。
浪天涯一揮手,道:“下去吧。”
喬爺連連點頭,道:“我們在外面候著,有什么吩咐浪先生隨時可調遣我們。”說著,對著那丑陋漢子道:“趕快去把城中最好的客棧留幾個房間出來。”
浪天涯制止道:“不需要了,我們今日還要趕往南境。”
用罷午膳,一行人走出“食為天”。
此時離黃昏還早,便在街上瞎逛起來。
喬爺他們一伙人則是混在人群中暗中保護他們。
浪天涯也懶得趕他們走,便牽著馬,讓夏花開坐在上面,他則欣賞著這里與巨鹿城不同的建筑與人們不同的穿著服飾。
一老頭支了個小攤,擺了兩個小矮凳的算命先生叫住了浪天涯,道:“小哥,看個面相,不準不收錢。”
浪天涯沒去理會他。
倒是夏花開來了興致,翻身下馬,被浪天涯抱住后,臉上飛起兩朵紅暈。她扭扭捏捏的瞪了一眼他,低聲說:“不知道害臊。”
蕭樂插嘴道:“他就是個死皮賴臉,還會害臊?”
浪天涯白了她一眼,揚了揚手,好像在說:“小心家法伺候。”
蕭樂一捂屁股,似乎想起了出發之時受過的“恥辱”,嘟嘴哼了一聲,與碧瑤和小蘋去買隔壁攤子上的帽子去了。
夏花開走到雙命老先生跟前,問道:“老先生,可否跟我們兩個算一算,我們會……會……”
老先生撫須微微一笑,道:“能否共結連理?”
夏花開羞澀的點了點頭。
老先生道:“二位請伸出雙掌給我看看。”
夏花開不解道:“看手相不都是男左女右嗎?”
老先生搖頭道:“那是一般江湖術士而已。老夫與他們的不同,左手是先天,右手是后天,一切會隨著命運的起伏而更改。”說罷,又道:“請坐。”
老先生一臉笑意的看著浪天涯,當他的手在接觸浪天涯的手掌時,后者只覺眼前猛然天旋地轉。
浪天涯心中一驚,還未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時,眼前異象重生。
風,刺骨的寒風吹著大地。
天地一片昏黃,天上三個拳頭大小的月亮在天邊亂轉。
從遠處走來一個人,他定眼一看,正是那個算命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