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一身破舊的長袍,衣角都已花邊,背著一個破舊的牛皮袋,腰間掛著一把青銅劍,長發在狂風中如同冬天的蒿草一般左右搖擺。
浪天涯皺著眉頭看著他的身影從昏黃的天地里越來越近,等老先生走到他跟前時,對方點頭招呼道:“你好,旅行者,你可以叫我引路人。”
浪天涯放眼望了一下蒼涼而又昏暗的世界,問道:“引路人?”
“嗯,我會帶你游歷這個世界,現在我們要去一個叫商丘的城市,去面見這里的女皇。”這引路人說罷,看了一眼天邊亂飛的三個拳頭大小的月亮,又道:“幸好只有三星,天氣不算太冷。”
兩人邊走邊談,浪天涯問道:“你為什么要讓我進入你的幻境?”
“你很重要,對于我們和他們的世界來說。”
“哦?”
“你既是創造者也是毀滅者。”
“我不是很明白你說的話。”
“你會慢慢明白的。”引路人看著天邊亂飛的三日,道:“走吧,我們要在它們升起之前找到庇護所。”
浪天涯看著昏冷的天空,疑惑道:“現在是天黑嗎?”
“這里沒有天黑和天亮一說。”
浪天涯指著天邊的飛日問道:“那是什么?”
引路人花白的眉頭一皺,道:“飛星。”
路上很荒涼,有少許枯草和一根根光禿禿的樹木,然后便是數不清的齊人高的石墩子,形態各異,不知是天然的,還是有人故意雕刻了隨意擺放的。
一直走了很長時間,前方才出現兩個人,他們身上裹著獸皮,與原始人無異,披頭散發,蹲在地上,像是在吃東西。
浪天涯從他們身旁走過去的時候,那兩個人抬起頭盯著他。
而這時,他才發現這兩個人在吃砂石。
引路人道:“他們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怎么說?”
“吃了砂石要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塊石頭。”引路人說著拔出佩劍猛敲邊上的一個石墩子。
“嘩”的一聲,石墩子變成小石子,散落一地。
浪天涯這才明白一路走來的石墩子都是一個個人變成的,又走了許長時間,他看著天邊的飛星,抱怨道:“這里的鬼天氣還真冷,它們升起來應該會暖和許多吧?”
引路人搖頭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那不是太陽,也不是月亮,而是飛星。”說著,面色憂愁的望著天邊,繼續道:“但愿它們不會升起來,也不變多。”
“飛星升起來會很熱嗎?還會變多?”
“你過上幾天就明白了。”
兩個人走了不知多久,這里沒有日出日落,也沒有計時的東西。好在浪天涯只感覺到氣溫非常低,肚子倒不怎么餓。
突然,從地平線又出現兩個飛星,帶著一抹妖艷的幽藍。
引路人神情大變,喊道:“快,快砍樹生火。”他說著,拔出佩劍瘋了一樣把邊上的枯木全部砍斷,然后堆起來拿出牛皮袋里的火石點燃。那模樣,像是慢了一分便會有什么妖魔鬼怪出來。
另外出現的兩個飛星從拳頭大小變成盤子的模樣。
浪天涯就感覺到寒意陣陣襲來,四肢開始僵硬,呼出的空氣都結成了冰渣子。
好在這時火生了起來。
兩人坐在火邊,恨不得跳到火里面去。
浪天涯躺在火邊,看著天上已不再變大的飛星,問道:“這太陽出來了為什么會變冷?”
引路人糾正道:“我已經說過那不是太陽了。”
“那飛星為什么會散發出冷?”
引路人道:“沒人知道。從世界誕生之初,飛星就與這個世界共存。”
“它們總共有多少顆?”
“目前文獻記載的最多出現七顆,把整個天空都遮住了。”
“那會發生什么?”
“世界冰封起來,一切蕩然無存。”
浪天涯聽著,只感覺一股寒意鉆進了身子,不自禁的打了兩個寒顫。
從睡夢中醒來,天上又變成了三個拳頭大小的飛星。
兩人繼續上路。
路途中,引路人從牛皮袋拿出一些食物出來,分給浪天涯。
他拿在手上咬了兩口,像牛皮筋一樣難以下咽,便問道:“這是樹根嗎?”
“相信我,你不想變成樹的。”
“那這是什么?”浪天涯把咬了一口的食物給他看。
引路人邊咀嚼邊一指一旁的石墩子,道:“是這個東西。”
“石頭?不是說吃了變成石頭嗎?你還給我吃?”
引路人搖搖頭道:“不是,是還沒未變成石頭的人。嚴格來說我叫他口糧。”
浪天涯只覺一陣反胃,把手里的食物仍在了地上。
引路人蹲下身子撿了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道:“為了活下去,必須得吃。你若吃其它東西,便會變成跟你吃的東西一樣。”
“要我吃同類,我情愿餓死。”
“不,你不是他們的同類,你現在只是一個旁觀者。你想要明白這一切,便要了解他們的進化歷程。”引路人說著,把食物又遞給了他,繼續道:“你再不吃東西,你體內的胃便會開始分解自己。”
浪天涯臉色一白,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會把我自己吃了?”
“嗯!然后又變成另外一個你。”
“那我且不是長生不老?還吃東西干嘛?”
引路人冷笑了一聲,道:“不會,你似乎忘記了能量轉換會有損耗。你若被自己吃了會變得沒有思想,無法與人交流,沒有喜怒哀樂,然后你會被圈起來,當成口糧。他們不會給你食物,反而從你身上竊取食物,等到你反復循環,直到變成什么都沒有。”
浪天涯慘笑一聲,只得接過引路人再次遞過來的食物啃咬起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期間又出現過幾次四星和五星的時候。終于在地平線的前方出現了一個部落,兩人來到跟前,引路人指著十幾個土胚房道:“到了,這里就是山丘,女王的大本營。哦,她的名字叫女媧。”
有一群士兵模樣的人走出來,分成兩隊,動作連貫整齊,像是連體嬰兒一樣。
兩人順著士兵指引的方向,朝著中間最大的一個土胚房走去。
房子中央坐著一個女人,她靠在椅子上,一手撐著腦袋,眉頭皺得很深,見引路人帶了個陌生人前來,便問道:“引路人,這次你為我帶來了什么?”
引路人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尊敬的女媧大人,我給您帶來了口糧這一個食物。只要一個人可以養活十個人,并且可以往復循環。”
女媧疑惑的“哦”了一聲,問道:“什么叫做口糧?”
引路人道:“三星時代已經延續太久了,這個世界已經不存在光能和足夠的熱能,您的子民在饑餓中變成石頭,大樹,野獸,各種各種的東西,我經過千百次的實驗終于發明了口糧這個東西。”
等他把跟浪天涯說過的人不吃東西變成口糧的經過之后,女媧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笑道:“引路人,若你口糧真的如此神奇,我會讓你做我國的智者,我的子民會跟尊敬我一樣去尊敬你。”
引路人驕傲致謝,道:“女媧大人,請我們現在開始實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