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舒望著無雙蹦蹦跳跳的背影,滿心希望師妹能順利完成歷練,早日平安歸來。
一直到看不見無雙,她才繼續回去配藥。
又過了幾日的午時,她拿著已經制好的藥丸和食盒去了后院。
回來時,已經申時。
不久,辰楊找來她詢問:“送過去了嗎?”
“送過去了。”夏云舒說。
“那便好。我等會再去。收徒一事你繼續主持,我實在無心做這些事。”
“師傅,徒弟明白的。”夏云舒懂事的說。
辰楊慚愧,說是師傅其實大不了她幾歲,而且派中很多事都派給她做了。
但夏云舒并沒有這樣想。
想當年,師傅一接位就從眾多門派弟子中挑選她作為嫡傳大弟子,為她傳道受業,給了她一個算安穩的生活。而且在她最難過的時光,是同門一起陪著度過的,她很感激他們也感激門派。
“無雙去了幾日,還未有消息,可有傳信與你。”晨楊關心的問。
“有的,只說這次出去輕松好玩一些。”夏云舒如實說。
“還跟孩子一樣,玩心重,有點收獲也行啊。”辰楊笑說。
“相信師妹不會忘記師傅交代的任務,若有機緣必定能遇到。”夏云舒雖也覺得無雙愛玩了些,但在做正事上是穩重的。
辰楊點點頭。
之后兩人都各自忙開了。
近幾天咋暖咋寒,今天格外冷。夏云舒午休了一會,就起身獨自一人在房外走走,暖暖身。
走了一會,奇文就拿了百人的名單過來找她:“大堂主,這是我們篩選的這期準弟子的報名名單。”
夏云舒仔細的看看,奇文果然將它們重新列好,詳細列出了姓名、年齡、出處和特長這些。
葉庭筠這三個字赫然在列,不過她并不認識他,也沒有過多關注。
“好,通知他們備好特長,三日后到尊師堂進行初選。”夏云舒交代奇文說。
奇文領命便要吩咐下去,她又叫他暫等一會。
只見她轉身踱步,不急不緩。隨后,她從自己的房中出來,手中拿著一個盛藥粉的紙包。
“這是我新配的藥粉。泡水喝,一日三次,一次兩錢。你常看書,這對眼睛有好處。”夏云舒溫和的說到,看得出來是真切的關懷。
“謝大堂主關懷。”奇文趕緊雙手接住,心中感激之至。
“最近天氣又返寒了些,問光煜看各室是否需要添些被褥,哪里需要修葺。”夏云舒繼續說到。
“好的。”奇文應了她的安排又感慨說:“大堂主,您一心惦記著我們自己也要注意些。我跟彤兒承蒙您的看重能跟在您身邊,是我們的福氣。希望我們也能照顧您。”
奇文雖在眾弟子中功法不高,但是他心善,喜看書,涉獵廣。
“你們都是小孩,哪里需要照顧我。你能給我多推薦些書,彤兒能多種些花兒就極好。”夏云舒欣慰的說到。
大堂主似乎很容易滿足,奇文覺得。
他暫時也確實沒有察覺到這位大堂主有什么需要,便不再勸說。
于是他一個勁的點頭說:“這些我們都十分樂意給您做好。”
夏云舒微笑的點點頭,之后奇文便退下去準備通告和通知事宜了。
又到夜間,屋外有些涼爽,但是月光透亮。
夏云舒正披著一件好看的棉質的淺藍色長大衣在書房看書。書中講到了主角回憶自己小時候和她爹在一起的經歷。
看到爹這一個字,像是觸發了她回憶的神經一樣,她也想到了自己的爹。
那是在她五歲時,爺爺奶奶被瘧疾纏身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奮力的喊他們,他們都沒力氣回應。她感到害怕,感到孤立無助。
她當時太小了,只會無止盡的流淚。
后來她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在外的爹。
她竭盡全力,撕心裂肺的哭喊著她最后一個親人:“爹,您怎么不來見見我們,怎么不來救救我們,爺爺奶奶,你們不要睡,不要睡。爹,您在哪里?”
她語無倫次的哭喊著,希望她爹能聽到。可是一直到她喉嚨嘶啞都喊不出聲,還是沒有一個人回應她。
而且在她的記憶中,她爹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像,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干什么。
她現在想想都有些痛心和絕望。難道這世間真有這么狠心的親生父親嗎?
她自從逃過那一劫,從未找過她爹。
找到又如何,當年的事,無論他出于什么理由,她始終都不會相信,不能原諒。更何況她一點都不知道甚至不想知道關于他的事。
屋外,彤兒正在仔細的觀詳著院中各個地方的植物。突然,她發現角落的大花盤中,有幾株迎春花開花了。
光溜溜的樹枝上,黃色迎春花悄然綻放,舒展之極,好像在迎接春天的到來。她高興的不得了。
她知大堂主也喜花,于是就迫不及待的一邊喊一邊進房通知她:“大堂主,開花了,今這么冷的天。迎春花開花了。”
她一走進房間,就看見夏云舒楞坐在桌旁,一手拿著書,眼神中盡是悲切之意。
這真是她這兩年多來第一次見她這不尋常的樣子,平日都是溫和善良,美麗的樣子。她有些驚慌,趕緊問:“您沒事吧?”
彤兒這一問,夏云舒這才察覺她來了。
她吸吸鼻子,放下書,讓自己迅速從痛苦的回憶中抽離出來。又恢復了云淡風輕的模樣,對她說:“沒事,奇文說這書好看,我便拿來看看。”
只是不知她是否察覺,她此時的聲音多了一絲暗啞。
“那個書呆子,什么書都說好看。我偏偏一本都沒看,氣死他。大堂主,您也別隨便看,看了傷心多不好呀。”彤兒單純,信以為真,開始認真的數落起奇文來。
她聽彤兒義憤填膺的這么一陣數落,才注意到平日兩人素愛對著來,因為日常小事兩人吵的不可開交是常有的事,可是一轉眼,兩人又好了。
她不再去解釋,反而感覺輕松了一些,還打趣她道:“你呀,偏會數落他。”
彤兒吐舌默認。
接著夏云舒又問:“還沒問你,這么急著找我何事?”
“花呀,今這么冷的天,好幾朵迎春花都開了。”彤兒被這么一問,才記起特地叫她看花的事,所以又手舞足蹈的大聲說。
“是嗎?這就去看看。”夏云舒不再想其他的事,跟著彤兒去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