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漫長的十幾日,已經是八月初。
辰楊從淮炎谷回紫瓊苑后,立刻趕去看夏云舒。
夏云舒還沒有醒,他卻看到葉庭筠陪在她的床頭。
問了無雙才知道他這么多天來一直守在她身邊。
這還得了!他叫他速速回塔室,誰知他仍不肯,執意要陪她。
他又馬上去找辰楓。
辰楓說云舒應該快醒了。
同時他拖著他那虛弱的身子,搖搖頭對他感慨說:“我從你們師徒身上倒是看出來了,若為情故啊,什么都是輕,也許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吧,急也沒有用。”
辰楊毫無辦法。
今天晚間月明星稀,從窗口吹來了一陣風,竟然帶著涼意,葉庭筠怕夏云舒冷到,趕緊起身去關窗戶。
現在他所有的行為,表情都只被她牽引。
等他關好窗轉身時,他發現她竟然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這讓他欣喜若狂。
他一掃多日來的疲憊和頹廢,立即跑到她床邊,開心的差點流下眼淚,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來表達他此刻喜悅的情緒。
夏云舒睜眼第一個看到的是葉庭筠,她的內心不由得感到一陣溫暖,她對他微微的笑了笑,好似在告訴他她已經沒什么事了。
但是隨后她心里便想起了一件事,所以她醒來后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問他玄公魚封印補好了嗎?
葉庭筠又心痛又憐惜的,他疼惜地看著她說:“好了。你不用擔心。”
夏云舒聽后放下了心。她又想自己不知道躺了多久,他跟師叔學的不知怎么樣了。
可是葉庭筠對她提出的這個問題保持沉默。
她也沒再問,只是要他去備點東西說是有些餓了,還想見一見師妹。
葉庭筠去備飯菜了,無雙過來了。
無雙看見師姐醒了格外高興,若不是現在師姐還很虛弱,她恨不得馬上抱住她一吐她多日來的擔憂和關切之情。
隨后夏云舒向她問起了葉庭筠的修煉情況。
無雙知道師姐就是永遠把別人的事放在心上的人,她心想師弟并沒有如她所愿去師叔那修煉,如果她知道了會不會很生氣,然后會不會影響情緒,最后會不會影響病情啊。
她不敢說,只期盼能支支吾吾的打算混過去。
夏云舒豈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她嚴肅著一定要無雙告訴她實情。
無雙最后才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葉庭筠自從她昏迷以來半個多月都一直守在她身邊,師傅命他去他也不去,師叔讓他去他也沒去。
夏云舒聽后當時就覺得他怎可這么不知輕重,主次。
葉庭筠把飯菜端過來了之后,無雙就走了,這時她哪里還有胃口吃飯。
她壓住內心的生氣,柔聲問葉庭筠說:“你為什么要守在這,不回去跟師叔修煉?”
“你沒有好我哪也不去。”葉庭筠篤定的說。
“你覺得什么重要?如果我們沒有強大起來,還拿什么去對付它們。”夏云舒依舊苦口婆心的勸到。
“肯定有人,不會差我一個。”葉庭筠倔強的說。
“師弟,你忘了以前誰說要好好修煉,除妖靈,守護鎖妖陣和魔星石碎片嗎?”
“我沒有忘,但是現在你這樣我做不到。”
“你這么任性?”夏云舒看葉庭筠好像陷入魔怔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我不任性,我不想你受傷,我要看你跟以前一樣。”
“有人會照顧我,不用你管。”夏云舒的情緒有些激烈,說完還控制不住咳了幾聲。
她心想葉庭筠怎么這般固執,平常是一個很聽話的師弟啊。
可她剛醒來已經很不容易,現在又推心置腹的跟葉庭筠講了這么久,體力早就不支,整個人都很虛弱。
葉庭筠見狀,知道她在為他擔心,他將她扶著躺下,幫她蓋好被子,細聲細語的對她說:“你不用這么說,你好了我便會回去跟師叔一起修煉。你剛醒來,需要好好休息,我這就去叫黃石藥師過來。”
夏云舒沒有再說話,沒有力氣,也不知道怎么拂了他的情可以讓他快點回去。
畢竟師叔的身體每況愈下,不容樂觀。
隨后黃石藥師過來了,辰楊也過來了。
他們為夏云舒的醒來感到開心之余,黃石藥師又認真的為她診脈后說:“夏堂主本就修為高,還盡了全力一擊,被玄公魚反噬的很厲害,幸好用藥及時,不過恐怕之后最少還需要用兩三個月調理和恢復,對以后的修行還會有些影響。”
他們現在哪里還管什么修行啊,只要她能好起來就行了。
隨后葉庭筠跟著黃石藥師去抓藥了。
夏云舒見狀迫使自己再提起精神,她要問她師傅關于辰楓師叔的情況。
辰楊知道她的用意,只是搖搖頭說:“不知道能不能過了今年。再找人已經來不及了,也不能把其中的原委都告訴庭筠免得他有負擔。你師叔說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也別擔心了,自己好好養傷最重要。”
夏云舒聽后更加自責,若是因為自己斷了師傅和辰楓師叔幾年來的心愿,誤了葉庭筠的修煉和前程那她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辰楊交代無雙這幾個月一定要照顧好夏云舒,無雙自是他不交代她也會那么做的。
月舞也很主動的跑來了。
夏云舒看到月舞的到來很意外,月舞則結巴著說:“我也是很善良的,以前的事就不跟你計較了。我就住這了。”
夏云舒聽后覺得她著實小孩心性,說話做事全憑本意,心想既然她愿意留在這就隨她吧。
不過她們剛陪著睡下,葉庭筠就又來了。
無雙看到他那么疲憊,自然勸他回去休息,半個多月沒睡個好覺怎么會受得了。
可他哪里肯。
是月舞說她們會一直在這照顧她,并拖著他回了房間他才勉強答應。
夏云舒躺在床上沒有睡,她聽到了她們同葉庭筠的對話。她心想一定要將他的事解決,越快越好,不管用什么方法。
翌日,她還在迷蒙中,就聽見葉庭筠的聲音。她睜開眼睛一看,他果然又來了。
她讓無雙扶著她坐起來,叫她和月舞先出去,說自己有話單獨跟葉庭筠講。
“師弟,你不用再來了,去忙你自己的事。”等無雙和月舞出去之后,她拿出自己師姐身份。
“我沒什么事的,我的事情就是照顧好你。”葉庭筠裝作輕松的說。
“師弟,要用敬語,我是你師姐。”夏云舒嚴肅的說。
“是師姐啊,最好的師姐。”葉庭筠看著夏云舒,還未察覺到她的語氣的嚴肅性,也未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仍舊笑著說。
“你聽清楚,我,只是你師姐。”夏云舒坐直了身子又鄭重的說了一遍,特別是最后一句,使得后面枕著的兩個枕頭隨著她的話音都歪下去了。
葉庭筠在原地愣了半刻,看見她不像是跟他開玩笑,他才說:“你這是怎么了?”問完他又要去幫她把枕頭放好。
但是夏云舒一把就把他推開。
其實她現在并沒有多大的力氣,可即使是這樣也讓葉庭筠退后了幾步,因為他從未料到她會這樣對他。
他聽她對他說:“師弟最近越來越隨意,越來越不知師弟對師姐的禮數。”
“我們之間難道只是師姐弟的關系嗎?”葉庭筠不敢相信的問道。他這次總算聽出了夏云舒的意思。
“是的,要不我叫奇文再教你一遍本門的禮數。”夏云舒面無表情,聲音也無比清冷。
葉庭筠聽到這,看著她越來越冷漠的表情才明白她有多嚴肅的在談論這個事情。
他仍不敢相信,強忍住自己滿腔委屈的情緒說:“真的只是師姐弟嗎?可我明明感覺到了你的回應。”
“是你的錯覺而已,我并未覺得我待你與其他人有何不同。”夏云舒說這話時,心漏了一個節拍,她的腦海中竟然下意識的蹦出了一句:真的全都相同嗎?
但是她馬上分析出事情的嚴重性,容不得她再重新審視心中的感受。所以她就讓自己盡量毫無感情的說。
“你知道我喜歡你的,你待我怎會跟別人相同?”葉庭筠心中如有一把火在焚。
“師弟,不管怎樣,從始至終只是你一廂情愿罷了,我從未如你所想。”夏云舒冰冷的道。說完她自己心跳的厲害。
想起他對她表白那夜她突然的失眠。他來接她那天看著他失神。從此每當察覺到她在看自己時都面紅耳赤。在沒有看到他時腦海中會閃現他的身影。這真的是他的一廂情愿嗎?
可是他太年輕,見過的人經歷的事太少,又一直在她身邊,還受派內弟子胡亂追捧她的影響。她不敢確定他對她的感情屬于哪一種,也不知道這種感情是否堅固、真實。
現在在這個關鍵時刻,她不愿再節外生枝,她一定要堅定自己的決心,讓他快速回去師叔那。
“你騙我,你對我這么好,難道都是假的嗎?”葉庭筠從所未有的崩潰,但他不愿意放棄。
“我對每個人都好。”夏云舒被他逼問的不知道再如何說,只能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清楚,希望他不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