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幫忙嗎?”九初兩手按在雪地上跪坐著眺望下面的冰湖,“裂了!冰裂了!”她興奮的拍著雪,拉拉少邪,看向韓止。
冰從錦沫頭上的那對龍角處開始裂起,緩緩向四周擴散。
“那是什么?”九初往下趴了趴仔細一看,“開花了?冰里面開花了!”
潔白的曼陀羅華在冰里綻放開來,冰層碎裂消散,整個湖變成了平地,盛開了一地的曼陀羅華,錦沫呆呆的站在其中,慢慢伸出自己的手看著。
“我不是海選中的人。”錦沫不可置信的呢喃著,雪花漫天飛舞,落在她的頭發上,身上,落在地上的曼陀羅華之上,變成了一滴滴水珠,像是仙子的眼淚。
“發生什么了?”九初視線不離錦沫,手使勁拉扯著少邪的衣服。
少邪打了她一下,“哎呀!”九初縮回手瞪著他,“干什么。”
“嘰嘰喳喳的,還在這拉拉扯扯,再吵把你丟雪山的狼窩里去。”少邪眼眸一暗,九初敢怒不敢言的閉嘴了。
“錦沫覺醒的屬性是治療系,召喚物是曼陀羅華。”少邪看著錦沫說道,似乎嘆了一口氣。
“很厲害啊,以后受傷都不怕了。”九初雙手放在腿上坐著,韓止搖了搖頭,“這不是她想要的,這說明她不是被海選中的人。”
“什么?”九初望過去,少邪看著她,“錦沫是海神的后代,覺醒為治療系,就已經和海神之力不掛鉤了。”
“那海神就一個孩子,海不選她選誰啊?”九初不解的看著他。
“如果體內沒有遺傳到被海認可的力量,再怎么樣也不會被海選擇的。”
九初的表情漸漸變了,低頭不語的看向錦沫。
她一頭青絲都被雪覆滿了,一動不動的站在那片花里。
子旭站在下面,朝著錦沫走了過去,走進那一片曼陀羅華。
錦沫眼眸動了一下,頭抬起來,看到子旭的那一刻才緩緩活過來。
“恭喜你,覺醒成功了。”
“可是我不是海選中的人。”
“那是你想做的事情嗎?”子旭問,錦沫愣了一下,搖搖頭,望著子旭眼里有一絲一閃即過的害怕“可是那樣才是更優秀的人吧。”
“花谷嬈姬的愈合術無人能及,聞名天下,優秀是沒有界限的,錦沫,你不應該抱有這樣的想法。”
“是。”錦沫低了低頭,仿佛松了一口氣,重新看向子旭,眼中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和勇敢。她笑了,指尖綻出一朵花給子旭看。
“我們走吧,別當電燈泡了。”韓止望著下面嘖嘖嘖的笑,九初賊兮兮的捂著嘴偷偷看著下面,少邪拎起九初起身,三人一起消失了。
“子旭哥哥,我明明是海女,為什么召喚物卻是花?”錦沫轉動手指欣賞著指尖的曼陀羅華。
“或許你和花谷有著某種淵源吧。”
錦沫的放下花,有一絲失落,“會不會是母親?可父親從來沒有和我說過母親的事。”
子旭看了一眼錦沫,仿佛在想什么,“我們回去吧。”
華宴。
“我才走開一會,你們倆就都受傷了?”兩只貓蜷在沙發上,頭埋在尾巴間不看韓止。
九初拍著手,“太好了可以見識一下錦沫的治療術了!”她摸了摸黑貓的腦袋,“你們也太夠意思了,是已經預感到錦沫從經以后就能治療了,故意受傷的么?”
黑貓身上的毛炸了炸,張開嘴一口咬下去,一根白楊木伸了過來剛好擋住它,九初趁機敲了一下黑貓的頭跑開了躲在韓止身后,“他還想咬我,韓止,揍他!”
木也收回白楊木,安靜的坐在一邊。
韓止一手拍在黑貓頭上,黑貓身子一縮可憐兮兮的望著她,小聲的叫喚著。“你還好意思兇起來了,來到這里以后就顧著吃魚了是嗎,明天就把你丟子旭的結界里面去鍛煉一下。”
“喵,喵,喵……”黑貓的耳朵趴著,看了一眼旁邊的白貓。
“什么?明夕也受傷了我怎么不說他?”韓止心疼的抱起白貓,小心翼翼的檢查著有沒有外傷,滿眼的揪心,“疼不疼,明夕,可憐的寶寶,受傷了還得面對一個這么沒心沒肺的兄弟,唉。”
黑貓眼睛一黑,只覺得自己要昏厥過去了。
“錦沫回來了!快來,沌夕和明夕受傷了。”九初興奮的喊著,錦沫面色一緊跑過來,韓止趕緊把白貓放在沙發上讓錦沫察看他們。
“一定很疼吧?再忍一忍,馬上就好了。”她手上開出曼陀羅華,化成淺淺的白光進入明夕和沌夕體內。
黑貓甩了甩耳朵,爪子伸了伸按在沙發上,一瞬間變回了人形躍過沙發追著九初跑,“剛才不是還幸災樂禍嗎,你站住,站住!”
“木也救我,木也!”九初跑到木也旁邊拽著他,沌夕哼了一聲,“九初你敢不敢再慫一點。”
“略略略,我再讓你囂張一陣,等我學會了封印術,你就找韓止哭去吧!”九初緊緊拉著木也,沖沌夕做著鬼臉。
沌夕眼睛一轉,忽然看見窩在韓止懷里的白貓,“阿止!你最近越來越偏心了!”他跺著腳走過去蹭在韓止身上耍賴,“你別抱明夕,抱我。”
“你走開。”韓止推開沌夕的頭,“我不!明夕就會裝可憐,錦沫已經給他治療完了,他還裝可憐!”
錦沫忍俊不禁,起身朝冰箱走,“我給你帶了魚片哦,沌夕。”
沌夕立馬坐直了兩眼炯炯有神的看著錦沫,又瞄了一眼明夕,皺起鼻子,“我要阿止抱抱。”
錦沫拿著一袋魚片晃了晃,眼眸里的笑意像是冬日的陽光一般,既璀璨又溫暖,“那你還要不要吃魚呢?”
阿么站在門口,備受打擊的看著錦沫,轉身捂著臉嗚嗚的跑了。
錦沫怔了,手里的魚片忽然被人拿走了,沌夕趴在沙發上拿著魚片在明夕面前晃,“哈哈哈,你想不想吃?想吃就過來呀。”沒想到居然被韓止一手拿了過去,沌夕目瞪口呆的看著韓止喂明夕吃魚,嘴巴扁了扁,眼看要哭了,九初慘不忍睹的搖著頭走了出去,“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你該回去背術式了。”木也從她身邊走過淡淡的說了句。九初哦了一聲,乖乖的跟著他走。
一幢別墅內,夏時趴在浴缸邊上哭的跟個淚人一樣,蔣顏則坐在一個粉色的毛絨沙發里面,兩條腿交叉彎在身前,肌膚雪白如玉。
“當時,沌夕就那么從天而降,一拳打飛了那個惡心的繃帶男!繃帶男直接砸在那洗手臺的玻璃上,碎下來的玻璃渣子全打在他身上,就和拍電影一模一樣!”蔣顏兩手握在一起抵著下巴,看著天花板,“沌夕這輩子都是我的男神。”
夏婉兒受不了的看了她一眼,“你不嫌人家吃的多啦?”
“哎呦,那算什么事啊,我以后每天都要和沌夕一起吃飯。”蔣顏甜蜜蜜的說,手指一揮,“還有,當時那繃帶男就要跑了,你知道沌夕多man嗎!他直接就要追上去!然后我被嚇得不輕,站都站不穩,沌夕居然一把抱起我就這么追了上去!公主抱!你知道他力氣多大嗎!抱著我健步如飛啊!那速度!班上男生不負重都跑不過他!”蔣顏的眼里全是星星,夏婉兒撐著頭,“我看你是病入膏肓了,求婚吧,明天就去求婚吧。”
浴室里忽然一聲巨響,兩人一嚇,互看一眼跑了過去。
夏時摔倒在地上,哭得驚天動地。
“我的姑奶奶,你能消停會嗎?多大點事啊,”夏婉兒和蔣顏一起費力的扶起她往外拖,“這么多年都這么過來了,這次怎么就受不了了。”
“因為他給過我溫度了啊!”夏時看向蔣顏吼道,手扒著臉上的眼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在醫院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是溫柔的,他還讓我趴在他腿上。”夏時跪在床邊哭,“為什么就那么一下,他就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了。”
“我以為多大點事呢。”夏婉兒嘆著氣,“至于你哭得這么撕心裂肺嗎,冰塊都是一點一點融化的,秦一對你有變化了你應該高興才是,你還貪心上了。”
“為什么我就要這么委曲求全的喜歡他,等著他回頭看我一眼。”夏時打著被子,抽抽噎噎的。
蔣顏拍著夏時的背給她順氣,“那你就不要喜歡他嘛,帥哥這么多,又不是非他不可。”
夏時抽泣的動作停止了,她抬起頭,兩行眼淚滑了下來,“可我就是非他不可啊。”
“姐,沒有什么非他不可的人,咱有志氣一點,放下吧。”夏婉兒蹲在她旁邊看著她。
夏時擦著眼淚轉了個身靠著床沿坐下,蔣顏也坐了下來,三人在床邊坐了一排。
她的酒有些醒了,腦袋漸漸清明起來。
夏時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又擦了一把眼淚。“你們不懂,我知道他就是我命里注定的那個男人,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這么想了。我原本以為啊,他不喜歡我沒關系,我可以喜歡他就很幸福了,白天能看見他,能在他的身邊,這些仿佛就是我人生的意義,直到他對我展現出一點點的柔軟后又變成以前冰冷的模樣,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覺得好累,就像農夫種了一年四季的果,本該得到收成卻一個果子都沒有得到。”夏時哽咽了起來。
夏婉兒摟住她,也有一絲哽咽“姐姐,也許他不是注定的那個人呢。”
“是他,除了他我再也不會愛別人了。”
蔣顏抱著自己的雙腿,忽然覺得夏時的這句話那么深刻久遠,像一個悲傷的女人,歷盡了千秋萬載還是愛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