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奇怪的名字。”苗苗偏著頭。
“我奶奶的名字才不奇怪??!”男孩額頭青筋暴起,兩只手捏起拳頭沖苗苗吼道。
苗苗被嚇了一跳,整個人畏縮進阿么的懷里。
阿么護住苗苗,也有些氣了。“你這娃娃,苗苗喂了你兩天藥,你態度就不能放好一點?”
苗苗擺了擺手,站到一邊說:“是我不對,我不該隨意議論你奶奶的姓,對不起?!?/p>
男孩這才露出過意不去的表情,低了低頭。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苗苗小心翼翼的問。
“荊小睿?!?/p>
“我是苗苗,他是阿么哥哥,救你的,是長生,他是這的老板?!泵缑缧χ榻B,露出一排白白的牙。
荊小睿只低著頭不說話,氣壓低沉。
“小睿,有件事我很想問你,你為什么一口咬定是有人害了你奶奶?”阿么不解,忍不住問道。
荊小睿視線冰冷的抬起頭,“奶奶一定是被人施了法,抹去了她的痕跡,讓她一個人孤獨終老,這難道不是最慘無人道的惡行嗎?!”他的拳頭又捏緊了,嚇得苗苗退了一步。
阿么嘆了一口氣,“斯人已逝,你要節哀,興許是你想多了呢?!?/p>
“不會的?!鼻G小睿說的斬釘截鐵,“不管發生什么,奶奶絕對不會不告而別,況且那片蘆葦蕩我早就去找過,我去的時候卻沒有發現那個木屋,而那個木屋的氣息明顯是奶奶在那里居住了多年!為什么,奶奶會被大家淡忘,我會找不到她,她一去世我就感應到她了!肯定是有人在她身上施了法!”
苗苗一愣一愣的,阿么搖搖頭,無奈的看向屋外,發現長生站在那里。他起身走了出去,苗苗在屋內陪著荊小睿。
“長生?!?/p>
“阿么,我們去散散步?!遍L生笑盈盈的邀請阿么。阿么頭伸過去問道:“又忽悠我幫你采藥是不是?”
長生哈哈一笑,“就去湖底采一味藥,我不善水,只能拜托你啦?!?/p>
兩人邊往門口走,阿么搖頭晃腦的說:“你說的采一味藥,上次跟著你去居然就花了大半年時間,還折騰出我一身傷?!?/p>
長生摸摸鼻子,嘿嘿一笑。
浮河山。
韓止站在山頂俯瞰著下面,整座山因為失去了浮河,草木都開始枯萎。已然不復以往的生機勃勃。
韓止的手腕上纏繞著一根深色的藤蔓狀的木條,一頭微鬈的長發垂在腰后。紅色的吊帶衣被風吹動,下面是一條黑色的皮短褲。韓止盤腿坐下,一指干涸了的浮河軌跡?!澳銈內ヌ羲蟻?,從山頂順著這條軌跡往下倒?!?/p>
明夕一點頭,轉身就往山下飛去。沌夕張大了嘴看著浮河山,“阿止,你這是干什么?”
韓止一抹額上的汗,一手扇著扇子說:“以前浮河山好涼快啊,那時候癩蛤蟆占著這里大家都不想來,現在癩蛤蟆走了,這塊寶地我們要把它利用起來?!?/p>
沌夕贊同的點頭,一想又不對,“可是挑水上來就能救活浮河嗎?”
“廢話什么,讓你去你就去!”韓止一揮手里的扇子把沌夕趕下去。
“閨女!”山下,森刃抱著一大碗冰鎮水果飛似的跑上來。韓止手里的扇子被拿掉,森刃把水果放她水里。一陣清涼的風吹了起來,韓止一頭長發被吹往身后。臉上有一絲絲晶瑩的汗,眼下的淚痣透出一縷迷蒙。森刃嘟著嘴,“你寧愿扇扇子,都不愿意找爹,你爹可是風屬,你居然在這扇扇子!”
他極度不滿的盯著韓止,一邊明夕和沌夕兩人飛快的挑著水上下,只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一晃而過,一晃而過。
韓止給森刃喂了一大口火龍果讓他閉嘴,“爹,我是不想勞您大駕,扇個風多大點事呀?!?/p>
森刃濃眉一豎,“那也不行!多大的事都要找爹!”
“好好好?!表n止轉頭看向那兩只貓,明夕正超過了沌夕已經在下山的路上了,氣得沌夕一副胡子都豎起來了的模樣。
韓止咬著西瓜奇怪道:“沌夕明明比明夕慢,但有一次喝醉以后速度怎么就超過了明夕呢?”
森刃“嗯”了一聲,犀利的眼眸看向沌夕?!斑@孩子潛力巨大,就是迷糊的很?!?/p>
“啊,爹,”韓止叉著一顆葡萄送進嘴里,懷疑的看著氣得跳腳的沌夕說:“就這個小兔崽子?我不信,明夕比他穩多了?!闭f著又補了一句:“從小到大就是這樣?!?/p>
森刃一笑,揉揉韓止的頭:“我閨女說什么就是什么?!?/p>
韓止哈哈一笑,把水果放去一邊靠著森刃的肩膀。
“爹,你對我真好?!?/p>
森刃眉頭一皺,“傻閨女,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爹,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媽媽是誰?”韓止突然問,森刃明顯愣了一下。他遮掩的說:“不是說了嗎,等你打得過爹了,爹就告訴你?!?/p>
韓止嘆了一口氣,“別拿這套忽悠我了,你到底為什么不告訴我媽媽是誰?”她坐直了看著森刃的眼睛,一雙深邃的眼睛里透出一抹倔強。
森刃吞吞吐吐,為難的看著韓止。眼看韓止就要發脾氣了,他氣得大吼一聲。這一下倒是把韓止愣住了。
“你娘,她走的早,我不想跟你提起,也是怕自己傷心,爹也只希望你無憂無慮的,不要摻進大人的恩怨里面來,等到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你就不要為難爹了好不好!”森刃愁眉苦臉的,看的韓止有點心疼。
“爹,我不問了?!表n止輕聲說,森刃松了一口氣。“你就告訴我,我娘是不是被仇家殺的?”
森刃神經一緊,“不是說不問了嗎!”看到韓止不肯罷休的眼神,他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說:“是你娘,自己離開的。”
韓止愣了。他看到森刃在說出這一句的時候,眼里出現一種極深的沉痛。他往日的輕松和愉快在這一瞬間竟然讓韓止覺得都是他裝出來的。一個人帶著那樣的悲傷怎么可能還能快樂?
韓止真的后悔了,她為什么要追根究底,明明知道那是森刃的傷痛。
“爹……”韓止伸出手去,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阿止!”沌夕忽然把水桶一扔,意見很大的沖了過來。身上的水甩了韓止一身。
“怎么了怎么了?”韓止看過去奇怪的問。
“根本就沒有用!我和明夕就是在這挑一輩子水,浮河都不會復活的!”他甩頭,甩了韓止和森刃一臉的水。
“臭小子你甩誰一臉水?!”森刃一巴掌過去,沌夕被拍下了山。幸虧他身手快及時爬了上來,兩手抓著懸崖偷偷望著森刃。
森刃滿臉呵護的去幫韓止擦臉,韓止沒有袖子,四處找著什么。這時明夕也放了桶子,遞了一塊手帕過去。
“爹我給你擦擦?!表n止仔細的擦著森刃臉上的水,感動的森刃老淚縱橫。最后臉上的水越擦越多,韓止頓了一下,差點翻白眼。
“少主,就情況來看,我們第一個方法失敗了,這樣救不活浮河?!泵飨υ谝慌詤R報,懸崖下邊躲著的沌夕附和著點頭。
韓止“啊”了一聲,沉思著:“那怎么辦……”
森刃看了看他們:“閨女,你們在干嘛?”
韓止抬頭看向他:“我們想救活這條浮河。”
森刃看了一眼干涸的浮河,淡淡道:“這條河要救活它只有去它的源頭處再捧一捧回來。”
韓止眼一亮,“它的源頭在哪里?”
森刃似乎不太想提起,看韓止實在感興趣的很,半晌才說:“在西海底,這條河原名叫不老泉?!?/p>
韓止站了起來,興致勃勃地對明夕沌夕說:“那我們就去一趟,現在就去!”
森刃攔了攔:“你不必親自去,爹派人去取一捧回來就是?!?/p>
“沒事的爹,反正我在家閑著沒事做,我走了??!”韓止拍拍他,領著兩只貓飛似的下山了。
森刃看著韓止的背影,眼里閃過一抹情緒。
“阿止,你不累我可累了,你干嘛非得去那個西海?”沌夕不情不愿地看著韓止說。
韓止一撩長發,手里拿著一把扇子。“沌夕,到了海邊,你想吃什么魚沒有?”
沌夕眼睛一閃,舔了舔嘴巴,“那我們快點,別走了,跑過去吧!”
明夕看著韓止,笑了笑說:“少主是許久沒游泳了,想玩玩水呢。”
沌夕眨巴眼睛看向韓止,韓止“嗯”了一聲,“還是明夕了解我。”
沌夕立馬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明夕馬屁精!”
“明夕怎么就是馬屁精了?人家實話實說而已?!表n止戳戳沌夕的鼻子。
沌夕甩甩頭,“阿止,你一條蛇怎么就這么愛游泳?你又不是魚!”
“要你管!”韓止瞪了他一眼,手一招,一個圍著海藻,頭戴著貝殼的人拉著一輛海螺狀的馬車停下了:“姑娘,是去哪一片海?”
“去西海。”
“得嘞!三位請上車!”
明夕鉆了進去,韓止看看站在原地不動的沌夕,使了個眼色。沌夕拒絕的搖頭,“阿止,我不坐這個,我跑過去,你倆坐吧?!?/p>
“別費話,快點的上車!”韓止擰著沌夕一扔,自己也鉆了進去。
車夫雙腳一動飛似的開跑,只見身后的海螺瘋狂的旋轉了起來。車夫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最后只能看見一抹身影。后面的海螺車也越轉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