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娘聽著這熟悉的聲音，不由得轉眸看向他，心跳不由自主加快，可是面上不能表露出來。
凌王下意識地瞄了她一眼，隨后不著痕跡地看向蘇曼道：“不知道世子妃是否介意本王坐在這里？”
蕓娘漲紅了臉蛋，微微低垂著頭往后退了點，不想讓人察覺自己的心思。
蘇曼沒有料到自己出府一趟，居然會遇上這位凌王，這位風流倜儻的王爺留給自己的印象似乎有些輕薄，不過這也許是他的偽裝。
帝王之子為了爭奪權勢，都是你死我活的。
他安然無恙，全身而退，不得不說也是個有智慧的人。
蘇曼柳眉微微一挑，他既然如此說，自己也不好拒絕，抿嘴一笑道：“不知王爺怎么有此雅興來這喝茶？”
凌王接過小二奉上的上好的碧螺春，嗅著那淡淡芬芳，修長手指捏著茶蓋，臉上露著笑道：“這茶坊烘焙的茶可是整個天啟最好的，本王自然不能錯過。”
蘇曼聽了他的話，并不打算繼續和他多交流，只是喝著茶吃著糕點，看著外頭的一切。
“本王可真沒有想到，世子妃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凌王目光一直停留在蘇曼身上，臉上神色難以看穿，倒是對面的蘇曼則是十分氣定神閑。
上次宴席之中，顧瑾瑤本來想要刁難她看著出丑，沒想到這個蘇曼卻吟誦出了那樣的佳作。
這下棋的新玩法也是她自創的，凌王不由得有些深意地看向蘇曼，從前見她只覺她不知天高地厚，卻不料她如此出人意料。
“王爺過譽了，我其實只是個女子，并沒有什么才能。”蘇曼也不好挑明，那首詠梅詩作是自己引用的，這五子棋玩法是自己在現代就會的，畢竟說出來他們也未必肯信，既如此倒不如讓他們就以為那是自己自創的，也免得他們看輕自己。
“是呵，不過或許那首詩本就是世子曾經所創作的，只不過被世子妃恰好在那種場合說了出來。”
蘇曼與凌王雙雙循聲望去，只見來人正是顧瑾瑤。
這位懷國公千金，還不是仗著懷國公當年與天啟先帝一同打下了這個江山，才敢如此。
蘇曼臉上有一股淡淡的不悅，這真是討厭什么來什么。
“臣女見過凌王，還有世子妃。”顧瑾瑤雖然十分不愿意承認，礙于眾人還是行禮了，面上露著姣好的笑容，“世子妃，這一切只臣女的猜測，還請世子妃不要放在心上。畢竟世子文韜武略，有著這一想法的也不止臣女一人。”
蘇曼絲毫都不慍怒，只是饒有興致地捏著杏仁吃了幾口，仰著頭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一臉火藥味的顧瑾瑤。
這女子可真是厲害，嘴上喊得十分甜，話里話外卻在告訴自己，那首詩不是自己所做，而是她盜用了世子的佳作而已。
蘇曼側著頭看著她，不由得臉上盈盈一笑，緩緩站起身子道：“凌王既然喜歡在此喝茶，顧小姐也來了，不若一起喝個茶。只是我忽然覺著自己有些頭暈身子不爽，這便先行離開了。”
她可不想與這顧瑾瑤有更多的接觸，本來府上就有一個難纏的玄月了，還是識趣點好。
蕓娘站在那里，聽著蘇曼的話，心里微微有些苦澀，因為自己的身份，心里頓時覺得十分卑微。
她立在那里，遙遙看著凌王的背影，眼眶之中泛著點點淚花，瞬間她將那眼淚逼退，面上歸于平靜。
一個下人而已，哪里能有什么想法。
他是天，她是泥，哪里能夠夠得著。
“世子妃這話什么意思。”顧瑾瑤不是傻子，一下子就聽出了這其中的意味，臉上有些燙道，“世子妃，為何一見著臣女就要走？”
這個顧瑾瑤，真是個直腸子，榆木腦袋。
蘇曼心里謾罵著，不由得扭頭沖她一笑道：“我累了，顧小姐想要喝茶就留下，不想就離開。我這話應該說的夠清楚了，是不是凌王？”
凌王只想好好喝茶，不想卷進這是非，并不想回答。
“臣女一見著世子妃，就覺著一見如故，想要與世子妃多多交流，不知世子妃可否答應？”顧瑾瑤的目光掃過蘇曼，心里想著之前發生的種種，十分不是滋味。
蘇曼身子一頓，有些僵硬，這位顧小姐當真是和自己杠上了。
“明日牡丹亭，會有茶會，茶會之上會吟詩作對，臣女斗膽想要邀請凌王與世子妃參加，不知可否？”顧瑾瑤幽幽一語，緩緩而出。
她得知世子娶親之后，便央著爹派人暗中調查蘇曼的一切。
知道她曾經是個殺人如麻的女閻羅，就這樣的女子怎么可能會賦詩，那日宴席之上的詩，她篤定是世子所為。
只是世子為人不喜交往，故而這詩篇沒有傳出來。
而宴席之上，皇上出的題目正好是世子曾經所創作的，蘇曼便堂而皇之地將那詩作當成自己的。
凌王眸中眼波流轉，劍眉微微一揚，不由得抿嘴一笑，點了點頭答應。
“那世子妃呢？”顧瑾瑤平靜的眸子里暗藏著波濤洶涌，笑容更是意味深長。唉，怎么就是緊追不放呢？
“顧小姐，我家娘子身子不爽，難道方才你沒有聽到嗎？”榮軒正好在這茶樓上頭，與明羽商討事情，聽到南風來報說世子妃被顧瑾瑤為難，便下樓。
顧瑾瑤不知為何，見到這位世子大人，心里總是升騰著一股別樣的情緒，只是方才他字里行間都是維護世子妃，她的心有些低沉。“夫君你也在這里？”蘇曼看著他突然出現，心情有些轉晴，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不自覺地走上前。
顧瑾瑤聽著那兩個字，覺得十分刺耳，嘴角微微一抽，稍稍皺起了柳眉。
她真想閉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到，那樣心就不會去胡思亂想。
她看著與蘇曼比肩站著的那個高大的身軀，猛然間心又加快了跳動。
可惜，他既然娶了別的女人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