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兒，旁的事我都可以依你，唯獨這件事不可以。這玄月我也知根知底，她是個好姑娘，她可是我幾番懇求才答應做你的妾室。”太妃臉色帶著愁容道，“她可是個好姑娘。”

“母妃，兒子有些話今日還就得告訴您。當初是兒子設計，才讓蘇曼墜下懸崖，她被人從死人塚里發現了，隨后賣去了怡紅院。她傷勢才剛痊愈，便被我的探子來報，是兒子將她贖回了世子府。”榮軒臉色不太好，直直看向太妃，將事情原委悉數道出，“母妃您若要怪，只能怪兒子。這一切都是因為兒子，而且是兒子喜歡上了她，蘇曼之前對兒子拒絕了許多次，可是兒子的真誠打動了她，她才肯嫁給兒子。”

太妃擰著眉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她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

面對她的質疑，榮軒再度解釋：“這件事情，皇上知道，太后知道，皇后也知道。母妃，今日兒子就將話說在這了，無論如何，我這輩子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蘇曼。這個玄月，必須離開。”

“太妃，奴婢錯了，奴婢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世子妃還有世子。”

聽著玄月哭哭啼啼的聲音，榮軒有些厭惡，望著有些動容的太妃，搖了搖頭道：“母妃，在您眼里，兒子居然都不如一個外人嗎？難道您就這樣不信任兒子，兒子閱人無數，怎么會連自己選的女人都不清楚。母妃，每次您做出一些決定，都是蘇曼勸解兒子不要掛在心上，因為您是我的母妃。如此善解人意的蘇曼，在您眼里卻是那般，兒子心里替她不值。母妃如此不喜歡，既如此，兒子以后做什么也不必再在意了。”

榮軒清俊如玉的臉上，透著陣陣哀怨。

他并非是個容易沖動的人，可是想到蘇曼一而再再而三因為自己受到傷害，他心里有些不好受。

榮軒扭頭注視著玄月，覆上了寒霜的眸子透著一股強大的冷意，聲音沒有一絲溫度道：“南風，將她趕出世子府。”

“不，世子，奴婢是皇上派來的，您不可以違抗圣命。”玄月眼中含著淚，祈求著。

“你身為婢女，卻一心想要取代女主人，這樣陰險毒辣的心思，即便是在皇上跟前，他也不會縱容你。”榮軒沖南風努努嘴。

南風有些為難，可是世子發布了命令，他走上前沖玄月拱手道：“對不起了。”

“慢著，軒兒你如今是被蒙了眼睛，她可是玄月，當初是你帶她入府的。”太妃看著滿臉淚痕的玄月，攔在前頭沖榮軒道，“軒兒，若你真要將她逐出府，便將我也逐出去。反正如今你的眼里，只有那個蘇曼，我在榮府只怕也待不下去了。”

是夜如此靜謐，榮軒從未如此動怒過，他環顧了四周之后，聽著太妃如此凜然的話，隱隱覺得有些可笑，不由得搖了搖頭往后走了幾步。

似是想起了什么，榮軒轉頭快速掠過玄月那張從前是清純而今卻夾雜著復雜莫測的臉頰，微微一頓沖太妃道：“今日若不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本世子早已將你逐出府。你且給本世子記著，日后若是你敢靠近雅居半步，便家法伺候。若是你敢沖撞世子妃，本世子定然讓你滾出這世子府。”

終于將心里的話都說出來，心情通透了些。

榮軒臉上不由得露出苦笑，沖太妃拱手道：“母妃，既然您心里只有這個外人，而沒有兒子，兒子也無話可說。您好生休息吧，兒子告退。”

看著他決然離去的樣子，太妃保養地極好的臉上頓時有些怔忪，方才榮軒的一句話確實戳中了她的心。

榮玥也曾說過，他們兩個都是自己帶大的孩子，他們的心性她清楚。

如今他們全部都站在蘇曼那一邊，太妃呆坐在圈椅上頭，難道自己真的看錯了她？

“太妃，太妃。”玄月見她陷入沉思，有些惶恐道。

“我有些累了，你下去吧。”太妃右手撐著腦袋，回想起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

她如今的心里十分復雜，清亮的眸子里有些黯然失色。

王嬤嬤見她如此模樣，走上前想要寬慰。

太妃搖頭道：“你們都下去吧，我有些乏了。”

玄月抬眸看著低垂著頭陷入苦楚的太妃，心里一跳，擔憂太妃會從此受了影響。

“那太妃好好休息，奴婢下去了。”玄月溫柔的聲音道出，識趣地與王嬤嬤一同屏退了。

當榮軒回到雅居推開雕花木門的那一刻，他朝里走，并沒有發現蘇曼。

轉身詢問了婢女，才知道她原來在耳房。

榮軒嗯了一句之后，大步上前走去耳房。

南風掀起了厚重的繡簾，只見世子妃正在研制什么東西，鳳冥也在里頭。

鳳冥聽見了動靜，趕忙上前恭迎道：“見過世子，世子妃這個想法真是棒極了，我從未想過居然還能從橄欖的種子里頭提煉這種叫做甘油的東西。”

蕓娘與幽若雙雙矮了矮身子，她們二人與南風站在一起。

南風悶悶地掃了一眼幽若，適逢幽若也抬眸看了眼他，噘著嘴沉聲道：“看什么看。”

南風右手揉著額頭嘆口氣道：“這屋子里就這么幾個人，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你。”

蕓娘發現不知為何，只要他倆在一塊，總是能夠吵起來，立刻壓低聲音道：“小點聲，別被主子聽見了。”

二人聽后視線都看著世子妃跟前那許多瓶瓶罐罐，嗅著空氣中淡淡的芬芳。

蘇曼見榮軒來了，拿起一瓶剛研制好的甘油遞給他看。

榮軒心情頓時明朗起來，抿嘴一笑道：“還需要什么東西嗎？”

蘇曼抬頭看了一眼李二送來的橄欖種子，快用光了，擰眉道：“這橄欖種子在天啟畢竟少見，如今又正值寒冬，估計沒有多少了。”

“這個無礙，回稟世子妃，我在西域有許多朋友，其中有一個專門經營這種營生，世子妃需要多少，我便讓那人準備多少。”鳳冥拍了拍胸脯，這一點自信還是有的。

“那很好了，基本上沒有什么問題。”

“不過我有個問題，這甘油，世子妃是如何想到的？”鳳冥輕咳一聲之后，露出笑容。

“這甘油是我家鄉的特產。”蘇曼對于這突如其來的發問，稍一揚眉沉聲回答。

“那世子妃家鄉在何處？我倒是很想去那里領略一下風土人情。”鳳冥淺淺一笑，絲毫不避諱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