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若曦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店等了整整一小時。約定好的七點，如今指針已經指向八點，凌辰的電話依舊無人接聽。桌上的拿鐵涼透了，像她一點點沉下去的心。

“若曦？”同事張萌路過，看到她孤單的身影，“還在等凌總？”

“嗯，他說家里有點事?！蹦救絷孛銖娦α诵Α?/p>

張萌在她對面坐下，壓低聲音：“你還不知道吧？剛才看到林氏集團的千金進了我們公司，說是來跟凌總談合作，排場大得很?！?/p>

林氏千金？木若曦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凌辰提過的商業聯姻，指尖瞬間冰涼。

就在這時，手機終于亮起，卻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照片里，凌辰站在凌家老宅門口，身邊站著個妝容精致的女人，兩人被記者圍在中間，標題刺眼——“凌林兩家好事將近，太子爺與林小姐相談甚歡”。

木若曦的呼吸驟然停滯。照片里的凌辰面無表情，可那并肩而立的畫面，卻像一把鈍刀，反復切割著她的神經。她想起凌辰昨晚說“明天就告訴家人我們的事”，想起他說“等我好消息”，原來都是騙人的。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沖進洗手間，對著鏡子干嘔起來。鏡中的自己臉色慘白，眼眶通紅，像極了當年在天牢里得知父親被判死刑的模樣。

“若曦？”張萌追進來，遞上紙巾，“你沒事吧？那些新聞說不定是假的……”

木若曦搖搖頭，淚水洶涌而出。她不怕門第懸殊，不怕前路坎坷，可她怕背叛。怕這個在現代世界重新找到的“軒轅澤”，終究還是會像大楚王朝的皇權斗爭一樣，為了家族利益舍棄她。

***凌辰直到深夜才回到公寓。推開門，看到木若曦蜷縮在沙發上，客廳沒開燈，只有手機屏幕在黑暗中映出她蒼白的臉。

“若曦。”他松了口氣，走過去想抱她。

木若曦卻猛地躲開，將手機扔到他面前。屏幕上的照片刺得他眼睛生疼。

“這是什么？”她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是個誤會，我……”

“誤會？”木若曦笑了，笑聲里全是悲涼，“凌辰，你是不是早就跟林家訂了婚？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耍我？”

“不是的！”凌辰急得抓住她的手，“我爸逼我的，我已經跟他鬧翻了！若曦，你相信我……”

“相信你？”木若曦抽回手，眼淚掉得更兇，“我怎么相信你？你是凌氏集團的太子爺，我只是個普通職員。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是嗎？”

她的話像針一樣扎進凌辰的心。他看著她眼底的絕望，和當年在望夫崖上她擋箭時的眼神重合，心口的疼幾乎讓他窒息。

“在大楚王朝，我是九王爺，你是罪臣之女，我們不一樣跨越了生死嗎？”他聲音發顫，“若曦，身份從來不是我們之間的問題……”

“那是你的世界！”木若曦打斷他，“這里不是大楚！沒有什么王爺和王妃！這里只有門當戶對，只有利益聯姻！”

她站起身，踉蹌著走向臥室：“我們……冷靜一下吧。”

臥室門“咔噠”鎖上，隔絕了兩個世界。凌辰站在客廳中央，黑暗像潮水般將他淹沒。他第一次如此痛恨“凌辰”這個身份，痛恨這現代社會的門第之見——它們像比皇權更鋒利的刀，輕易就割裂了他和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