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q大對假期時長管控嚴格，但是逢年過節對留校學生的管理也是能松就松，每個留校的學生簽一份保證書就可以在留校期間不受門禁的約束。

佟瞳去教務處簽完保證書就和陳怡出門了，大概是過節的緣故，一路上都沒什么人。兩個人很快到了約定的地方。

鏡湖路26號，清新小烤魚。

佟瞳和陳怡對這地方挺熟的，王瞬川帶她們來過這里。

佟瞳自己也沒想到，和王瞬川相處一個半月，兩個人居然做過這么多事，去過這么多地方，可是盡管妾有意，奈何郎無情。

推開偏日式的推拉門，這家店的裝飾總給人一種別有洞天的感覺，各種彩色玻璃，小擺件，氣球拉花，豐富并不雜亂無章，也難怪，老板年輕時也曾是酒吧樂隊的鼓手，一個能燥起來的憤青，做的魚也是麻辣鮮香，卻給這家店起了個“清新小烤魚”的名兒。

走上小店的天臺，材料二班和材料三班的人坐的滿滿當當，看這架勢是包了天臺的場，坐在樓梯口的同學見兩位學姐駕臨，連忙叫兩個班的班長。

老板還記得佟瞳和陳怡，點單的時候根本不用特意囑咐，清江魚多要辣椒，湯里泡手搟面豆皮豆花和薯條，幾個愛玩兒的男生甚至仗著剛成年，硬是搬來了幾箱啤酒要來個不醉不歸。

“敬兩位學姐！”一個紅著臉的男生還沒開始吃飯就醉的不大清醒。

分別坐在佟瞳和陳怡旁邊的鄭呈銳和李柯新，來著那個東倒西歪的人竟有點無奈。

怕是昔日高三的壓力太大，今晚大家都玩的很瘋，好像剛高考完一樣。三班的人來灌陳怡的酒，陳怡也是來者不拒，李柯新想替她擋一次酒都沒機會。二班的人就乖了很多，大家都等著班長發話，不然誰都不敢上前。

佟瞳看著陳怡玩的這么嗨，也覺得自己挺無聊的，撿起一個空啤酒瓶，摁在桌子中央。

“來，陪我玩真心話大冒險。”

其實佟瞳覺得這個老土的游戲也挺無聊的，但是對于活躍氣氛來說卻挺管用，幾輪下來，大家也放開了不少，問題也越來越大膽。

“佟姐，跟我們說說你和王教官的事兒唄！”你和胖胖的男生借著酒勁兒說出了大家的想法。目光一下子就匯聚到佟瞳這里，鄭呈銳覺得有點尷尬。

任誰，這事兒都是雷區吧。

而他不知道，這對這種情況，佟瞳早就得心應手。

“能有啥事兒啊？啥也沒有！”一句看似敷衍打發人的話，其實確實是事實，她以為他們有事兒，到頭來啥也沒有，都是空想。

一眾人沒了興趣，不過氣氛已經炒熱，大家開始三三兩兩各玩各的。

佟瞳覺得有點悶，站起身去欄桿那邊吹風。

鄭呈銳見狀跟了上去。

兩個人趴在欄桿上，各懷心事。

“他負了你。”鄭呈銳忍不住，偏過頭說。

“不存在的感情，談什么負不負。”佟瞳沒看鄭呈銳，盯著街邊的霓虹燈發愣。

“別想他了。”鄭呈銳之前從陳怡那里聽說了昨天的事，知道她昨天有多么傷心難過，“忘了他吧。”

“愛過，怎能輕易放得下。”佟瞳從來不和除了陳怡之外的人說她對王瞬川的感情，但是不知怎的，可能是喝了酒，她就想把心里話說給鄭呈銳聽。

鄭呈銳不說話，他不想看到佟瞳難過，特別是為了別的男人傷心難過。

“學姐，其實我從初一就認識你了。”為了緩和氣氛，他決定換個話題。

“初一？我們初中也是一個學校的？”

“是的，新生入學那天，我見過你。”作為學生代表，后來來查考勤紀律。

“哦，那還真是有緣，我以前咋沒見過你。”

見過的，每次他遲到的時候，她都是對他網開一面，只是勸告一番，有一次下了大雨，看到淋雨的他，帶他去醫務室，在老師面前為他辯解。

“可能……是我太平庸吧。”

“入學成績專業第二的腦袋瓜竟然會平庸。”佟瞳漫不經心的調侃著鄭呈銳，在她眼里，這個孩子確實唯唯諾諾，畢恭畢敬的，老實巴交的樣子，但是總是感覺心里藏著事兒。

“學姐，對他，到此為止吧。”鄭呈銳突然話鋒一轉，說出了心里話。

“到此為止……嗎？”佟瞳也在問自己，今天這個地方是王瞬川第一次請自己吃飯的地方，也是最后一次，是她對他感情的起點，而如今這個起點，要變成終點……了嗎？

鄭呈銳第一次看到這么猶豫不定的佟瞳，又因為喝了點酒，心里憋屈的很，他做出了他想做的事。

他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板向自己的方向，不顧那邊的同學們是不是注意到了他們。

“姐！我喜歡你，請你看看我！”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作為從沒談過戀愛的人，第一次放著喜歡的女生的面表白一件有點害羞的事。

佟瞳理所當然的愣在原地，第一反應是突然的表白讓她有點猝不及防，第二反應是之前沒注意，現在面對面她才發現鄭呈銳長得還挺高的，自己得仰著頭才能對上他的眼睛。

“你開什么玩笑……”佟瞳看著紅了耳朵的他，瞇了瞇眼。

“我是認真……”

“好了！”打住，不需要，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她會心軟，那樣對他來講是不公平的。

佟瞳一直都覺得鄭呈銳是一個十分干凈可愛的小太陽，他應該也找一個干凈可愛的小女孩兒做終身伴侶，不沾染塵世的污濁，而不是跟自己一個差評纏身三心二意的人在一起。

說沒有好感是假的，但是自己還放不下王瞬川，如果自己注定走向錯誤的深淵，那又何必拉個人陪自己痛苦。

“我就當你是在開玩笑，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佟瞳開始譴責自己，她推開肩膀上男孩的大手，回到座位上讓昏昏欲睡的陳怡靠在自己身上，跟剛認識的小伙伴聊八卦聊電視劇。

后半夜，小店不打烊，天臺上掛著一串一串小燈泡一閃一閃的，像星星一樣璀璨明媚，一輪圓月懸掛在空中，落寞的男孩抬頭仰望，聽著身后的歡聲笑語，暗暗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