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風一行人風風火火地扛著沈相思往寨門里沖,阿雷手里還不忘攥著那根捆著江洋的粗繩。
江洋極不情愿一路上跌跌撞撞地厚著臉皮不走,索性被揍了幾頓安生了。
阿風火速沖進去,向沈天霸表明了情況,一群人則表情凝重的圍著沈相思,只見她被放在裘皮大椅上,頭柔軟無力的耷拉在椅背上。
沈天霸大怒,喝道:“來人,把那個混賬東西帶進來!敢傷我女兒!”
這一聲怒喝使江洋通體一震,結結實實地跪了下去,“好漢息怒,息怒,息怒啊,聽我解釋。”他一路上想了許多措辭,好歹是堂堂一品書靈,豪言壯語名言警句手到擒來,拿捏住了。
什么,“居世逢亂離始辨英雄士!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英雄者,國之干,庶民者,國之本,生為百夫雄死為壯士規......八百標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邊跑。炮兵怕把標兵碰,標兵怕碰炮兵炮。
八了百了標了兵了奔了北了坡,炮了兵了并了排了北了邊了跑。炮了兵了怕了把了標了兵了碰,標了兵了怕了碰了炮了兵了炮。在蘇州有一個六十六條胡同口那么住著一個六十六歲的劉老六,他家有六十六座好高樓,在那樓上有六十六簍桂花油,簍上蒙著六十六匹綠皺綢,
綢上繡著六十六個大絨球,樓底下釘著六十六根檀木軸,在那軸上拴著六十六條大青牛,牛旁邊蹲著六十六個大馬猴。這個劉老六他坐在門口正把那牛頭啃,打南邊來了這么兩條狗,兩條狗搶骨頭搶成仇,碰倒了六十六座好高樓;碰灑了六十六簍桂花油;油了那六十六匹綠皺綢;臟了那六十六個大絨球;拉躺下六十六根檀木軸;嚇驚了六十六條大青牛;嚇跑了六十六個大馬猴。這正是狗啃油樓簍油漏,狗不啃油樓簍不漏油......啊啊,累死我了!”江洋一口氣說完八百名言警句和一道順口溜,累的不行喘了口氣才準備繼續。
阿風等人嘴角抽搐,眉頭緊鎖。
阿風雙手叉腰:“你有病啊?”
阿雷攥著阿風的胳膊:“這家伙真有病吧!”
阿雨停下手里給沈相思擦手的活回頭道:“這......說啥呢?”
阿電無奈:“要不還是一磚拍死吧!這玩意連話都不會說要他何用?”
江洋好整以暇,準備清清嗓子繼續,他將以一己之力念死眾人,任重而道遠啊!
沈天霸一扶額,一抬手成功制止了江洋。
沈天霸向阿風使了個眼色,阿風立馬將手里的石磚遞給他。
隨即沈天霸雙手背后居高臨下地向江洋走過去,他鐸了鐸手中石磚的重量,打量了江洋一圈,皮笑肉不笑開口了:“呵呵!年輕人,是不覺得自己特有文化!”
江洋吞了口唾沫,他確實被這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膀大腰圓的硬漢給鎮住了,“還......還......行。”
沈天霸舉起石磚,臉上的表情一橫,重重的想砸下去,卻被江洋一把抱著了腰:“好漢吶,你別沖動!”
沈天霸不管他作勢要砸。
這時江洋才大喊道:“白澤,白澤,掉下坑白澤會有自我保護,許是.....余力把好漢你的女兒整暈了。”
沈天霸這才放下石磚,喃喃道:“白澤?上古神獸?”
“對對對,”江洋連忙附和,“大兄弟,交給我,我保證你女兒活蹦亂跳的。”
沈天霸似是想到什么,眉頭深鎖,擺擺手,“罷了!信你一回,若我女兒有閃失,我就把你皮剝了。”
江洋一看形勢轉好,整個人松懈下來。心里嘀咕:這大漢居然知道白澤,那他也知道山上那只兇獸麓獼?難道他搶錦恩令也是為了那只兇獸?
“快點過來看看小姐!”阿風不耐煩了。
江洋點頭哈腰的小跑過去。看著她的面色,也有點發愁,白澤是神獸,叫醒她自然也得靈力,可他只是個書靈,書中靈力幻化成形,除了時不時會有書中人物性格出現在他身上,他和凡人,沒有區別,一樣沒有法力。
而好不容易借了錦恩令的那點靈力,也在抓白澤的時候用完了。本想白澤能幫他吸出錦恩令,誰知道事情變成這樣!
“你丫嚇死我?”阿風驚訝地看見張洵一突然出現在身后,慌忙往旁邊一躲,眼睜睜看著他從旁邊過去。
眾人皆驚,這黑炭好了?變滑溜了?
“你干什么?”沈天霸攔住他。
江洋靈機一動,他看著張洵一手中的那把劍,旁人不認識,他今天可是吃了苦頭,幻律劍乃神劍,這家伙想必也不同尋常,他跳過去,湊近張洵一耳朵:“哥們兒我幫守護劍的秘密,你也幫我,好,成交!”
“就他,”江洋指著默不作聲的張洵一,“他給我當助手,其他人讓開!”
張洵一抬眸看向他,一臉的冷漠,又將視線投向沈相思,旋掌運功。
江洋看他架勢拉開了,匆忙擋在他前面,對著沈相思一陣姿勢亂擺。
過了許久,“你干嘛?”阿風拍拍他的肩膀,江洋依舊閉著眼睛裝腔作勢。
江洋偏頭睜眼看他:“沒看著我在忙著救人?”
“小姐都醒來一刻鐘了!”
江洋哆哆嗦嗦把手收回去,“嗯,果然不出我所料!”
“你是不是神棍啊?”阿風質疑道。
“不是!剛才我的助手呢?”江洋急忙扯開話題。
“早走了,嘶,我說你那個助手,人家手指頭動一下小姐就醒了,你吱哇亂叫,張牙舞爪了半天,我怎么就覺得你啥也不是呢?”阿風瞪著他,“不,我家小姐怎么回事?”
江洋聞言尷尬地回過頭去看沈相思,只見她一個人蜷縮在角落里,也不動彈,只是兩只眼睛水汪汪的盯著他。
沒錯,她的目光緊緊地鎖在他身上,江洋拍拍自己的臉,“我臉上有灰嗎?她老看著我干什么?”
“誰知道!”阿風一臉不屑,“自醒來就盯著你看,目不轉睛的,眼里還噙著淚!”
“你對我女兒做了什么?”沈天霸一拳揮過去。
江洋機靈地躲開,誰知他往后一撤,便被阿風扯住頭發,頭皮上劇痛蔓延開來,他開始嗷嗷亂叫。“疼疼疼疼,后遺癥,我看看,你先松開!”
阿風本打算一直揪到把他頭皮薅下來為止,怎奈沈天霸來了個嚴厲的眼神,他隨即松了手。
江洋捂著頭爬過去看沈相思,嘴里低語道:“死丫頭片子,你搞什么鬼!”
她淚汪汪地,委屈至極的樣子。
江洋心下不忍,換了個溫和的語氣:“你怎么啦?”
她聽得這句,眼淚撲通撲通的掉下來,雙手伸過去,直直抱住他,整個人往他懷里蹭。
驚的眾人一陣無語。
錚亮的大堂里,此刻靜的仿佛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江洋不敢說話,他仿佛能夠看到此刻沈天霸想要殺人的表情。
心想,推開也不是,不推開也不是,這就是上天要亡他。
“拉開!”沈天霸壓抑著心中的憤怒,哆嗦著發出了這兩個字,氣得大拇指不停地顫抖。
阿風回過神扯住江洋的頭發就往后拽,奈何此刻的沈相思就是抱住江洋不松手。
“小姐,你怎么回事,松手啊?”
江洋也求她:“姑奶奶,你先放開我。”
“算了!”沈天霸無奈,他見沈相思一直不肯放手,且哭的愈加厲害。心下不忍,況且事情涉及錦恩令和上古兇獸麓獼,此事還有待從長計議,女兒這樣子怕是受了驚嚇。且看那被救回來的黑炭也不是尋常人,來無聲去無蹤,山寨一下子聚集了這么多奇怪的人和事,一時之間,他也理不清頭緒了。
他緩緩靠近沈相思,嘆了口氣:“餓不餓?”
沈相思點點頭。
“聽爹話,松開他,爹帶你吃好吃的。”
沈相思搖搖頭,用腦袋蹭了蹭江洋的胸膛,繼續哭。
“哎,罷了,帶小姐回房間休息,差人多給小姐送些吃食。”
“那他呢?”阿風問道。
“一并帶回去。”
“啊!?”阿風阿雷,與江洋異口同聲道。
“這怕是對小姐名譽有損。”江洋苦笑道。
“呵!我女兒看上你,是你幾世修來的福氣,只要我在一天,山寨在一天,這里就是我女兒的地盤兒,想要多少個男人,我通通給她抓回來,包括你。我女兒就是這山寨的天。”
“......”江洋目瞪口呆,他就這樣被沈相思拉著,在一眾大漢的帶領下到了......女子閨房。
縱觀四書五經,千年史詩,都不見得這樣,以女子為天的道理。
作為一個書靈,他震驚了。
阿風面上的表情有些難看,并沒有隨著他倆上樓,而是轉身走了出去。
這個沈相思全程抱著他的腰不松手,時不時還蹭蹭他的衣領,江洋如果不是被周圍這群男人圍著,早就推她下樓了,這姑娘家家也不害臊。
推開房門,他松了一口氣,“你們先回去,我江洋怎么說也是個清白人,絕對不會她怎么樣的!”
“我們就守在門口,你若敢對我家小姐怎么樣,我一定殺了你。”阿雷瞪著他,帶著手下跨出房門守著。
“切,也就你們這幫人把她當個寶。”這樣的,不要說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了,連個小家碧玉都達不到,誰稀罕。
江洋說著上手就推沈相思。“起來,看我錘死你你信不信?耽誤我大計。”
“糖,要糖!”沈相思張口喃喃道。
什么?!什么情況?
“什么糖?”江洋試探問。
“糯糯的,軟軟的,甜甜的,白色的!”她兩只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他,依舊時不時用頭蹭著他的胸膛。
江洋恍惚間想起他抓白澤獸的時候,正是用糖做引誘,三萬年道行的上古吉獸白澤,最喜歡吃的甜食。
“什么?”他揪住沈相思的臉。“你不會,是白澤獸吧?”
白澤點點頭。“糖!”
“那沈相思人呢?”江洋從懷里遲疑地掏出糖遞給她,又和她拉開了距離,嫌棄地拍拍自己的腰帶。
白澤搖搖頭,用嘴咬開糖紙,把糖含進去。
“不是吧!你不會把沈相思的靈魂從身體里踢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