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鑲玉哭了,眼淚不聽使喚,她知道誰都沒有錯,但是這誤會傷了她的心。
天空飄起蒙蒙細雨,似乎也在為她抱不平。
可是,她今天也注定倒霉。
她出車禍了,被一輛紅色寶馬撞到。閉上眼睛之前,她想司機很可能會肇事逃逸,如果不逃,她要不要“敲詐”一下,多要點賠償款……
史詩長推開車門的時候,司機已經打著傘候著。
“送她去醫院。”男人斂下的眸子在夜光下像兩顆發光的黑棋子。
就這樣,失去意識的郭鑲玉第一次坐上了寶馬。
于樹人追出來的時候,紅色寶馬已經遠了,只剩下一只紅色高跟鞋被雨滴暈染。
“她,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于樹人隱隱不安,剛拿手機打出去一個號,手卻被狠狠拍了一下,手機也墜落在地。
“戚凡昱,你還想讓我解釋什么,你看看,這是郭小姐的鞋子,人家說不定出什么事了呢!你能不能不鬧了?”如果郭鑲玉因為這場誤會出什么事的話,他會很自責。
“你還能解釋什么!連人家穿的鞋子都認得清清楚楚,擔心人家出事?你不是出軌是什么!今天我就替我姐好好教育教育你!”越描越黑,戚凡昱現在認定了姐夫的出軌,說的都沒用,兩個大男人在雨中大打出手。
而史詩長那邊聽到郭鑲玉的手機響了一下就沒音了,想到這時候應該聯系她的親友,就從她的包里拿出手機,一看還得解鎖,瞬間沒了耐心,反正自己會負責,等她醒了自己聯系吧,便原封不動地把手機放回包里。
身邊坐著一個昏迷的女人,這是史詩長第一次有這樣的經歷。
如果不是白衣惹眼,他是不會仔細看她一眼的,可偏偏惹眼了,看了,心,靜悄悄地開了一道縫。
月色本能把人照得更白,郭鑲玉又化著淡妝,紅唇似烈焰燃燒,又如玫瑰花瓣,長長的睫毛,恰到好處的瑤鼻,他幾乎一掌就能遮蓋完的臉,組合在一起像個天使,不會飛的、安睡的天使。
“小張,開快一點。”他的擔心在慢慢長大,類似他的心跳在一分一秒地加速。
郭鑲玉的傷不算重,右胳膊和右腿骨折,被車撞到,有命活著都是大幸。
史詩長因為工作原因并沒有等她醒來,付了全部的醫藥費,又安排一個自己信得過的女傭守著,等他回來。
郭鑲玉醒來的時間是次日晚上十點,喉嚨過于干澀,她說不出話,全身都疼,她已經感覺到有硬邦邦的石膏在自己身上。
好在,有人立即給她用溫水蘸唇,問她感覺怎么樣。
郭鑲玉朦朦朧朧的視線清晰之后,發現照顧自己的人不是護士,而是一個穿著灰白衣裳的中年女人。
“你,是誰……”
“小姐,我是史先生的女傭,他有緊急會議先離開了,你放心,他會回來的。”童媽按了一下病床頭的鈴,不一會兒來了幾個醫生護士給郭鑲玉檢查了一番。
郭鑲玉唇角勾起,心想自己運氣好,碰到了一個有錢又有素質的車主。
等醫生他們都走了,郭鑲玉想起自己的手機,忙問到,“阿姨,你見過我的手機嗎,華為的,白色。還有我的紅色包包。”
“我知道在哪。”童媽出去了一下,回來時笑瞇瞇地把東西遞過來。
郭鑲玉趕緊拿出手機看看還有電沒,她得給媽媽報平安!
電是滿格的。很顯然,是細心人幫忙充的。
“阿姨,謝謝你給我手機充電啊。”
“不用謝我,是史先生幫忙的。趕緊給家里人報個平安吧。”
郭鑲玉有點吃驚,不過對那個還未見過的史先生有了點好感。
仔細一看手機,有五個未接電話,兩個是媽媽的,一個是室友的,一個是于樹人的。
她先給她媽撥了回去,用左手。
“媽。”
“鑲玉啊,昨天媽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睡著了?怎么沒接。”
“是啊,昨天我睡得早。我一個月沒回去了,你身體還好吧。按時吃藥沒。”郭鑲玉想起媽媽的臉,近年蒼老了許多。
“吃著呢,這個星期你回來吧,我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紅燒獅子頭。”
“……不行啊……媽,我這邊學校組織了一個項目活動,得忙三四個月呢,周末都回不去了,我保證,活動結束后就回家……”
“什么活動啊,得這么長時間,媽想你了。唉,你大了,有自己的事做,有空回來陪陪我這老婆子就好。”
郭鑲玉暗自慶幸媽媽沒有追問。
“媽你早點睡吧,我也困了。明天再打電話給你,晚安。”
掛了媽媽的電話,她給曾子悅回了過去。
“子悅……”
“我的姑奶奶,你怎么現在才回電話啊!我跟老師說你生病了才瞞一天……你沒出什么事吧?”曾子悅真誠地關心。
“我在醫院,被車撞了……不過傷勢不重,死不了的。”但是,疼痛感襲來,郭鑲玉倒吸了一口涼氣。
“啊!你在哪家醫院?撞你的人跑了沒,你傷在哪了?”
“哪家……”郭鑲玉抬頭想問問那個阿姨,卻不經意看見一個高大帥氣的年輕人站在病房門口,表情看不出情緒。
她愣了一會兒,心想這個人應該就是史先生吧。
“子悅,你等等,我問問。先生,這里是哪家醫院?”
郭鑲玉的目光淡淡地望向史詩長,沒有憤怒,也沒有惡意。
誰知這個男人不回答她,而是直接說:“手機給我,我來說。”他走進,并走近。
“喂,你好,我是史詩長……嗯……我知道了,你們是哪個學校……好,不用麻煩你了,我會聯系你們老師的。這里是市中心醫院,高級VIP病房208。沒其他事的話,我掛了。”
他的聲音很耐聽,像春風拂耳,讓聽者回味良久。
“給你。撞到你的事情,我跟你道歉,你安心養傷,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郭鑲玉像做夢一樣。她感覺自己好像因禍得福了。
這人的態度挺好的,她還要除了醫藥費之外的錢嗎,比如精神損失費……
她正考慮著,手里的手機震動響了起來,鈴聲是魚大叔的《走過這條街》。
是于樹人的電話。歌曲唱到第五句的時候,郭鑲玉按了接聽鍵。
“鑲玉,你沒事吧?”那邊的人音色里透著愧疚之情。
“托于總的福,我在醫院躺著呢,以后沒事您就不要給我打電話了,容易讓人誤會,我要休息了。”
“等等,你在哪家醫院,我得去道歉,看看你。”
“道歉?于總要是真心道歉,往我卡里打錢就好,不必親自來了,再見。”
郭鑲玉立馬將手機關機了,閉上眼睛好像是累了。
史詩長見此,便知道她不是真的想要那個人的錢。
于樹人再打打不通,就給戚凡昱打電話,告訴他郭鑲玉住院的事。
“如果你還有良知,查查去!親自去道歉吧。我不管了!”
因為于夫人對丈夫信任,所以誤會解開了,所以現在是善后。
戚凡昱站在落地窗前,點了一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