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
見遲菲很久不說話，趙楠木有些焦急。
“你真的這么想的？”
遲菲輕嘆一口氣，起身而立，正對著月光，那一輪圓月在漆黑的天空中格外耀眼。
“我也不知道。”時鐘滴滴答答過去數秒，她才輕飄飄回了這么一句。
“你怎么會不知道？”趙楠木眉毛都擰在了一塊，“菲菲，你一直以來都是我的榜樣，我的偶像，從來都是目標清晰，敢作敢為的一個人，怎么面對這么清楚的答案時，就猶豫了呢？”
趙楠木直直站在她面前，雙目死死盯著。
“出國深造這種好事，多少人求之不得，你卻還在思考，還在猶豫！”
趙楠木閉上眼，看起來比遲菲更難過。
“你應該繼續更廣闊的天地，你應該在一個領域里風生水起，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將來也會有實力。”
他目光堅定無比，連遲菲都看愣了。
“謝謝你對我的肯定。”遲菲嘴角帶笑，半開著玩笑。
“我給你說真的呢！”趙楠木見她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有些生氣。
“怕是沒這么簡單吧。”遲菲挑挑眉頭，雙手抱臂，“不知道是不是誰派你來做說客。”
“咳咳！”面具被拆穿，趙楠木尷尬的干咳兩聲，“你想多了。”
“行了。”遲菲撇撇嘴，“我又不是不知道，準是王教授叫你來勸我。”
“你都知道還問。”
“王教授惜才愛才你知道的。”趙楠木老老實實交代道：“他一直很器重你，這次你回絕了他的好意，所有人都蠻驚訝的，但是吧…”
趙楠木仔細看看她的表情，見沒什么起伏，才繼續道：“這次你信誓旦旦的拒絕他，也挺讓他沒面子的，畢竟，這可是他老人家花大力氣給你留下的名額。”
“我知道。”他話音還沒落，遲菲就接道：“我知道這個機會不容易，王教授是花費很大功夫幫我爭取來的。”
“你知道就好。”趙楠木還以為她回心轉意了，開心道：“那明天你就去回復他老人家，道個歉啥的。”
“但每個人都有選擇。”遲菲話鋒一轉，“我只不過走了自己認為對的一條路。”
“哎呀，菲菲。”趙楠木跺了跺腳，“你怎么了？怎么這會兒這么想不明白。”
“不是想不明白。”遲菲笑道：“是想的太明白。”
“如果我出國進修三年，不知道會成了什么樣子，但我…”
她咬了下嘴唇，任何人都沒看到。
“我不能這么做。”
“為什么？”趙楠木表示無法理解，連聲音都提高了一個分貝。
“你想聽？”
“當然。”趙楠木重重點頭。
轉而，他又放低聲音，“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是非聽不可。”
遲菲被他委屈的模樣逗樂了，定下神才接著說道：“也許我說了你也不會理解。”
“我覺得這三年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對于我而言，可能是在進修，但是對于那些一天天長大的孩子們，正是他們進入校園的大好時機，最珍貴的光陰。”
“嗯？”趙楠木眉頭鎖的更深了，“什么意思？”
“我爸的武館里招了一批特殊的學生。”
“叔叔開武館我知道，你說過。”他依然不解，“招學生很正常啊，這跟你出國又有什么關系。”
“你聽我說。”遲菲很有耐心的沒打斷他。
“哦。”
“我爸收了一群特殊的孩子，這些孩子都是來自深山里，他們有的父母外出務工，常年不回來，有的沒有父母，跟著家里的老人。”
“好幾年了。”遲菲輕嘆一口氣，“我爸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管他們吃住，教他們習武讀書。”
“但他一個人精力有限，沒辦法兼顧太多，而且...”遲菲瞥了一眼聽得目瞪口呆，卻不忍心打斷她的趙楠木，又接著道：“他們需要汲取知識，他們一定得上學。”
“所以叔叔向供他們讀書？”趙楠木終于忍不住開口。
“對，他想一個人支撐起所有孩子的費用。”遲菲心口微微疼，“我怎么忍心。”
“更不忍心那些孩子一輩子走不出大山。”
“那你...”趙楠木欲言又止，眼神里都是自責。
“我一直做兼職盡量去貼補他們，但是人太多，這些哪里能夠。”遲菲說起來云淡風輕。
“其實我挺感謝權坤，能讓我有這樣一個機會，靠演戲去掙外快，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這個人看起來不好相處，但是給的薪水足夠豐厚。”遲菲說著說著，眼神柔和許多，“這兩次給的報酬，已經陸續安排幾個孩子進了學校。”
“菲菲...”趙楠木停頓了數秒，咬緊嘴唇，好像下定決心一般，“你怎么不告訴我，我也能...”
“也能提供資金支持？”沒等他說完，遲菲插嘴道：“你還是個學生，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這些孩子的開支，是你的生活費支撐不起的。”
“我可以問家里要更多的錢。”
“你天真了。”遲菲搖搖頭，“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趙楠木低下頭，為自己的沖動抱歉。
“好了。”遲菲拍拍他的肩頭，“我知道你也是為我好，但我覺得這件事比起來進修，更偉大。”
“何況，在乾坤，我找到了一個更為明確的方向，我愿意去嘗試，去適應這個圈子，去證明自己。”
“你真的不再考慮？”趙楠木還不死心。
“不了，學校應該把這樣的好機會留給更需要的人。”
“好吧。”趙楠木敗給了她，徹徹底底，“雖然我為你可惜，但我更尊重你，欽佩你。”
“菲菲，你一定能成為明星，一定會將慈善事業做到底。”
說這些話的時候，趙楠木比平時任何時候都有信心。
“謝謝。”遲菲感動道。
“你接下來呢？你有戲接嗎？”趙楠木嘟嘟嘴，好奇道。
“嗯。”遲菲掏出手機，翻開乾坤公司發來的郵件。
“權總的新片，你演女二？！”趙楠木激動的差點蹦起來。
“噓。”遲菲忙制止道：“低調點，這事果小雨都不知道。”
“哇塞。”趙楠木盈盈目光，“真的假的。”
“當然真的。”遲菲自豪道：“我現在是乾坤旗下的藝人。”
“女二號，我的天。”趙楠木喃喃道：“你要紅了。”
“不行，你得提前給我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