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權(quán)坤本來想發(fā)火的樣子，在看到齊憶蓮的時候收斂住，只剩下沒好氣的一瞥。
“你知道我說的什么。”齊憶蓮順著他的目光，也眺望窗外。
遲菲的身影亦落入她的視線里。
“的確是個值得珍惜的女孩子。”齊憶蓮淡淡道。
“不是嗎？”
見權(quán)坤很久沒說話，她又扭頭問了一句。
“嗯。”權(quán)坤眉頭緊鎖，刻意將頭別開，拿起茶桌的的杯子，倒了半杯黃酒。
“要來一杯嗎？”他頭也沒回的問了一句。
“不用。”齊憶蓮聲音極輕，“我已經(jīng)醉過了。”
權(quán)坤晃杯子的手稍稍停頓了一秒，然后，舉到嘴邊，飲了一大口。
“有時候酒的確是好東西。”齊憶蓮嘴角含笑，美艷不可方物。
“嗯。”
“它會麻痹你的神經(jīng)，麻痹你的身體，甚至，麻痹你的大腦。”她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將頭微微靠在巨大的落地窗上，越笑越燦爛，“但是，唯獨麻痹不了你的心。”
“阿坤，隔這么遠，我都能聽到你心里難過的聲音。”
“說胡話了吧。”權(quán)坤鄙夷的白了她一眼，落座在身旁精致的藤椅上。
“你不要總是用你自己的思維去揣度別人，我，從不會為兒女情長羈絆。”權(quán)坤不去看她，只是盯緊手中的杯盞。
“你可以欺騙任何人，但你欺騙不了你自己。”齊憶蓮?fù)嫖兜目粗恳痪涠枷衲闷鸸髯釉诖了昂螞r，你現(xiàn)在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
她在笑，一種無聲無息，卻停不下來的笑。
權(quán)坤又飲下一大口酒，才能稍稍壓下想要脫口而出的火氣。
“我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他冷冷道。
“你總是這個樣子。”齊憶蓮收起上揚的唇角，轉(zhuǎn)過身，“比起我，你才是軟弱的那一個。”
“這個，不用你來教訓(xùn)我。”
“你永遠不敢直視自己的心。”齊憶蓮皺皺眉頭，也不管他生不生氣，直言道。
“你倒是有勇氣，那又怎樣？”權(quán)坤翹著腿，晃著手中的杯子，一字一頓道：“皇甫的心還是不在你這。”
“你依舊把他放給了別人。”
“所以我在懊悔！”齊憶蓮忽然扭頭，盯緊他，一雙好看的眼睛很大，很亮，可以看到眼眶的晶瑩。
“我在懊悔！”她悲哀的嘆道：“我懊悔自己為什么總是沒有勇氣踏出那最后一步，這些天，我一直在問自己，我當(dāng)初到底為什么。”
她神情開始游離，兩行清淚從眼睛里滑落。
權(quán)坤微微一驚，停下手里的動作，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此時此刻，齊憶蓮需要的也許僅僅是個聽眾。
“你知道我的，以前老是喜歡端著，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樣子，我以為他會喜歡那樣的我。”
“他那樣的男人也許只會喜歡看起來完美無瑕的女人，美麗，冷靜。”
“因為他就是那種人啊，他從來也不愛笑，我想他是喜歡安靜的。”
“我就一直強迫自己趨近于完美，我豐富自己，充實自己，都是為了成為更好的人，為了配得上他。”
齊憶蓮聲音越來越哽咽，越來越悲哀。
權(quán)坤抽出桌上的紙，猶豫了片刻，又放了回去。
她的目光雖然是停留在他身上，卻早已透過他，看到她的心上人。
“我真是傻，你知道嗎？我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傻子。”她抬起手，輕輕拭去淚水，很快，又落下兩行。
“我居然在等著他來找我，來主動追求我，所以我頻頻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里，卻從沒有主動攀談過。”
“我真是傻啊，我就這樣親手將他送了出去，親手給了別人機會。”
“我...嗚嗚...”她將雙手捂住眼睛，再也難以自持。
權(quán)坤放下酒杯，重新拿起剛才的紙巾，起身。
“憶蓮？”他叫了一聲，并沒有得到回應(yīng)。
“唉。”他無奈的走過去，伸手將她輕輕擁在懷里，拍拍她的背，寬慰道：“憶蓮，別哭了，好了，好了。”
他聲音原本渾厚，又從沒安慰過人，這話一出口，毫無溫柔可言。
齊憶蓮一直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微微仰起頭，正好和權(quán)坤的視線相觸。
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她接過他遞來的紙巾，將淚水擦了擦。
“阿坤，我很難過，真的很難過，我的心像是空了一樣，這幾天，我像是失去了靈魂的空殼。”
“我居然親眼看到了他的溫柔，他的笑，卻是對著別的女人。”
“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權(quán)坤點點頭，目光柔和了許多。
因為這幾天，他感同身受。
“我一直在觀察遲菲，你知道嗎？我已經(jīng)卑微到，去仔細(xì)研究他喜歡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樣子。”
“你...研究出來了嗎？”權(quán)坤脫口而出的問道。
連他自己都微微吃驚，他居然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她有個性，有思想，這些我都有啊。”齊憶蓮搖搖頭，“我有背景，有錢，有能力，就算不能助他，至少，也能站在他身后。”
“阿坤，你也喜歡遲菲對不對？”齊憶蓮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委屈道：“你來告訴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我到底哪里不值得？”
“你告訴我，是學(xué)歷嗎？是長相嗎？是身材嗎？”她情緒有些激動，晃著權(quán)坤的胳膊，連連問道：“你告訴我，告訴我好不好？”
“冷靜些！你冷靜些！”權(quán)坤雙手握緊她的肩膀，“憶蓮，你以前從來不是這樣的，你一直很冷靜的。”
“是啊，我就是太冷靜了，所以才失去了他...”齊憶蓮苦笑一聲。
“不是的。”權(quán)坤搖搖頭，“你覺得皇甫是個膚淺的人嗎？”
“他是重利，但在感情上，他理智到可怕，他能有現(xiàn)在的輝煌，卻沒有任何一場緋聞，你覺得他是個看重容貌和依附女人的人嗎？”
齊憶蓮狠狠搖頭，“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深愛著他啊。”
“所以，他喜歡的人，不是因為其他任何外界的因素，只是因為，她是遲菲。”
“因為她是遲菲，所以沒有人能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