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布蘭克沒有停下手上的活兒，莫名其妙地應了一聲，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小姐您指的是什么，但是我認為，只要您能感受到，那它就是真的。

我曾經(jīng)聽說過一句話，莊生曉夢迷蝴蝶。是你們那邊的一個先賢哲人說的，您應該聽說過吧？還有，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啊，好啦好啦，別掉書包了，沒想到你竟然熟悉我們那里的名言，有意思。”項陳柳靈笑著擺擺手，盡管背對著她的布蘭克根本看不見她的動作。

“忍冬大陸上匯集了許多不同的文明，只是大部分人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去了解。我也是機緣巧合，才有幸了解到了小姐您所在的地方的文化。”

項陳柳靈半瞇起眼睛，哂笑道：“是你專門去學的吧？”

半晌，布蘭克沒有說話，跟著他轉過身面帶笑容：“小姐，浴池已經(jīng)全部沖洗干凈了，正在重新放水，我去給您準備換洗的衣物。”

“等等！我跟你一起！”項陳柳靈慌忙說道，跟著又用手肘撞了撞布蘭克：“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嗯？什么問題？”布蘭克扭頭，笑瞇瞇地低頭看著項陳柳靈。

瞧著他一臉狐貍般的笑容，項陳柳靈覺得就算逼著他回答了，他說的也未必是真的。于是笑著搖了搖頭，含混地嗯了一聲，便不再說什么。

項陳柳靈走進自己的房間拿了需要更換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出來對布蘭克說道：“你，你一個人在這里多無聊啊，我去泡澡，你，就在外頭，我陪你聊天。”

布蘭克抿嘴一笑：“是的，小姐。”

啊！這個笑容真可惡！項陳柳靈掃了布蘭克一眼，被看穿了小心思頗為尷尬，嗔怒地一跺腳，扭頭就往外跑。

看她那窘樣布蘭克又是一陣偷笑，迅速跟了上去。

關上門，放上熱水，浴室的溫度開始往上攀升，項陳柳靈只覺得脖子都冒汗了，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沉悶，仿佛氧氣都被熱氣給蒸發(fā)了一般。

半瞇著眼睛，昏昏欲睡的項陳柳靈不時就喊布蘭克一聲，聽到他答應一聲，她便安心一些。喊了兩次覺得麻煩，索性讓布蘭克唱歌。

這可把布蘭克給難住了，別說唱歌了，聽都很少聽啊！努力回想了很久，終于想起一首相當洗腦的類似童謠的歌，清了清嗓子，荒腔走板地唱了起來。

雖然鬧不清楚他都哼唱了些什么，只覺得有聲音就是莫大的安慰。

正如此想著，恍惚中睜開眼，卻見翻騰的霧氣中依稀看到了一張猙獰的鬼面。

“呀啊——！”項陳柳靈尖叫起來。

布蘭克猛地拉開門沖進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項陳柳靈一手拽過浴巾遮住身子，順手一巴掌呼在了湊過來的布蘭克的臉上，跟著閉著眼睛大叫道：“有鬼！有鬼！”

布蘭克捂著臉，左右瞧了瞧，茫然道：“哪兒有鬼？”

浴室門一打開，冷氣沖進來，讓項陳柳靈打了個寒顫，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又羞又惱地說道：“就在浴室里啊！你沒看見啊！”

“真沒看見，除了你我誰也沒瞧見。”

“真的？”項陳柳靈瞇起一只眼睛，瞄了下四周，顫巍巍地問道。

“會不會是您眼花了啊？”布蘭克笑著問道。

項陳柳靈裹著浴巾從浴池里鉆出來，布蘭克唯恐她摔了，連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不扶還好，這一扶，項陳柳靈心中一慌，想要避開布蘭克的手，踩著浴池邊的腳下卻又一滑，整個人不受控地撲進了布蘭克的懷里。

布蘭克淬不及防，腳下也是一滑，硬生生往后摔倒在地上，而項陳柳靈則以一種糟糕的姿勢壓在他身上，場面一度非常尷尬（圣光護體！因為怕違規(guī)，所以內容請自行腦補。）。

眉頭緊皺的布蘭克臉上的表情發(fā)生了一系列微妙的變化，最后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他伸手拍了拍項陳柳靈：

“小姐，您看！您看！”

項陳柳靈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抬頭望去，只見天花板上隱隱約約有一個模糊的影子，正在漸漸消失。

“那，那，那是什么東西！？”項陳柳靈驚呼了一聲。

“不清楚，但是您瞧瞧，像不像您剛才看見的鬼怪呀？”布蘭克問道。

項陳柳靈瞇起眼睛，使勁兒瞧了瞧，影子變得越來越淡。她站起身，試圖爬上水池看清楚一些。

布蘭克慌忙站起身，說道：“小姐，我托您上去。”

說著，布蘭克靠近項陳柳靈身旁，半蹲在地上，雙手疊放在大腿上，掌心朝上：“您踩上來。”

項陳柳靈低頭一瞧，緊張地拽了拽岌岌可危的浴巾，一臉的不可置信。

布蘭克略一沉吟，索性閉上了眼睛。

項陳柳靈左右試了試，確信布蘭克是真沒睜眼，這才試探著一腳踩在了布蘭克的手心上。沒處以扶手，慌亂之下一把抓住了布蘭克的頭發(fā)。他的頭發(fā)比看起來的還要濃密，手感還挺有彈性。

“布蘭克，你這發(fā)量太讓人羨慕了呀。”項陳柳靈半開玩笑地說道。

“所以呢？小姐是想要讓我從今往后戴假發(fā)？”布蘭克呲牙咧嘴地苦笑著說道。

項陳柳靈臉一紅：“那我又沒有地方可以抓！你想摔死我啊？”

斗嘴歸斗嘴，項陳柳靈還是松動了一下手，轉而換做了抱住他腦袋的方式。

這個方式也沒能讓布蘭克舒服多少，因為她考得太近了！不過這次他什么也沒說，趕緊看完趕緊放下手上這個“大寶貝”才是正經(jīng)。

布蘭克的手很穩(wěn)，雖然之前就知道他力氣大，但是被他這么托在手掌心，穩(wěn)穩(wěn)地舉向房頂，這種感覺還真是有些奇妙呢。

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離她越來越近的天花板上。

剛才還能隱約看見的影子，現(xiàn)在看起來更加模糊了。

項陳柳靈一手撐住屋頂，一手試著摸了摸，并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可是就在她另外一只手松開的時候，剛才什么都沒有的屋頂上卻出現(xiàn)了一個灰色的手印。

“這是個啥？”項陳柳靈驚呼道。

“怎么了？”布蘭克條件反射地想要抬頭看，卻被手疾眼快的項陳柳靈一把摁住了腦袋：“不準抬頭！”

布蘭克喉頭一滾，慌忙閉上眼：“沒有沒有，我沒……那什么，您發(fā)現(xiàn)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