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陳柳靈迷迷糊糊地聽到房間里有人低聲說話，那種恍惚的感覺就像是小時候躲在自己的被子里，聽著叔叔和嬸嬸說話，但是他們說話的聲音都不好聽，說的更不是什么好話。
此時的聲音雖然細小，聽著卻讓人安穩，安穩地有些想哭。她覺得自己有些魔癥了，仿佛陷入過去的泥潭。漆黑而濃稠，連翻身都困難。
原本應該感覺到恐懼，可是那呢喃細語的人聲讓她覺得安心。她并非因為害怕而掙扎，她只是想要去加入他們，想要在陽光明媚的地方與他們一起閑聊。
不必說什么有意義的話，只是胡說八道，互懟幾句，再喝兩口香濃的咖啡，吃一塊甜蜜地蛋糕，便已經足夠了。
“小姐，小姐？”聲音低沉柔和而溫暖，輕輕搖晃著她的肩膀，幫她把周圍的黑暗都蕩滌開去。她緩緩睜開眼睛，便瞧見布蘭克關切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怎么了？做噩夢了嗎？”見她醒來，布蘭克展顏一笑。
“誒？我睡著了？嗯，剛剛聽到你們在說話。”項陳柳靈坐起來，搖了搖腦袋。
吳倩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走過來，把咖啡遞到她面前，笑著說道：“我們剛剛在閑聊，聽說小姐最近可是厲害了呢，學了好多東西。”
項陳柳靈接過咖啡抿了一口笑道：“哦，布蘭克，你又瞎說。我的長進可比不上你，你看你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有了能夠達成你想法的實力。
我是真心為你高興！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和柯宇的事情啊……”
布蘭克干咳兩聲，伸手拿過項陳柳靈手上的咖啡杯，笑道：“小姐，吳倩，已經三點過了，不是還要去看機械演示嗎？”
“哦，對！那趕快去吧！”
“小姐，頭發還沒梳。”
“啊！那你們等我一下啊！”
項陳柳靈匆匆沖進了衛生間，吳倩看著她的背影笑了起來，扭頭看向布蘭克說道：
“布蘭克先生，您還像以前一樣在乎小姐。”
“這是我的職責。”
“我看，不僅僅是職責吧？布蘭克先生，您可要抓緊啊，小姐這人沒頭沒腦的，又直來直往的，你要是不給她說清楚，她怕是一輩子都鬧不明白。”
布蘭克眼神閃動，張了張嘴，最后依舊一言不發，默默地笑了笑。
※
展覽館內，巨大的大廳被各種五花八門的展臺給占據了，瞬間變成了一座迷宮。
由于都是大型機械，人流量與其他的展會沒法比。
項陳柳靈一行三人一路上拿了不少宣傳資料，不過都沒有停留太長時間，因為吳倩心中早就有了理想的機械制造廠——輝煌重工。
輝煌重工的設備前已經站了好些人，項陳柳靈也看了他們的資料。單從資料上來看，輝煌重工的實力的確不錯，而且價格上也特別親民，還有完善的售后服務，對于“新手”企業來講非常友好。
設備旁站著幾名工作人員，其中一名戴著眼鏡的女子穿著一套灰色的職業裝，胸口掛著吊牌，氣質不錯，臉上卻有些焦慮。
“林秘書，咱們還要不要再等啊？”一名穿著灰色連體工裝制服的男子湊過去問道。
林秘書看了看時間，又打了個電話，但是沒有人聽。
“算了，不等了，小杜，開始吧。”林秘書對身旁的工裝男說道。
小杜點頭，走到設備旁等著林秘書的智慧。
“諸位，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們這套設備是今年的新設備，我們對送入口、切碎、配料比例、自動清洗等各個環節都做了調整。
無論您是用來做肉類加工還是素食加工都可以在電腦臺進行操控，選擇形狀、大小等，還可以對調料的配比做出調節……”領秘書帶著眾人繞著設備走了一圈，邊走邊詳細地進行講解。
隨著設備的運轉，一袋一袋的抽真空鮮肉從出口處滾出。
忽然，設備的超控臺開始報警，傳送帶緩緩停了下來。
“快去檢查一下設備！”林秘書愣愣地向小杜說道，小杜應了一聲，慌忙跑去檢查。
“哎喲，我看這家不行啊，這才剛轉了幾圈兒，就立馬歇菜了。”項陳柳靈訕訕地說著，掃眼瞧了瞧堆在出口處的那些裝好了的肉。
忽然，她發現其中一袋里面有一樣東西特別耀眼，伸手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枚鉆戒。
正在納悶兒的時候，傳來了小杜恐怖的尖叫聲。
眾人慌忙朝小杜所在的位置跑過去，只見設備送入口已經被打開，一雙穿著皮鞋的腳露在送入口的外面。
小杜臉色慘白，半晌喊道：“死人了！死人了！報警！快報警！”
項陳柳靈一手拿著那裝有鉆戒的肉，伸著脖子瞧了一眼之后，立刻反應過來，自己手上的這袋肉是人肉！
怪叫一聲，項陳柳靈立刻將那袋肉扔了出去。
布蘭克反應很快，立刻站到椅子上去維護秩序。
數名保安也跑了過來，在布蘭克高喊著“保護現場、封鎖會場”的提醒下，盡力地照做。
項陳柳靈一想自己剛才拿著的那袋肉是人肉，就忍不住想吐。她還沒吐出來，一旁就已經有人干嘔著跑向了衛生間。
吳倩臉色慘白，感覺已經快要忘了呼吸。
不多時，警車刺耳的警笛聲傳來，所有的人都翹首以盼望向入口處。
“讓開，讓開！”一群警察奮力推開圍在外圍的與會者，來到了輝煌重工的展臺前。
站在凳子上的布蘭克老遠就看見了帶隊的警官，正是他們的老相識肖警探——肖瞳。
瞧見布蘭克，肖瞳的臉上露出了復雜的表情。
“怎么又是你們呀？”
“嘖，什么叫又是我們？搞得好像我們是犯罪分子一樣！唉，你快來瞧瞧吧！”
布蘭克從椅子上跳下來，項陳柳靈也迎了上去。
肖瞳擺擺手，掃了現場一眼，扭頭瞧見吳倩，立刻怔了怔，半晌才說道：“喲，這位不是吳倩嗎？這般打扮我都認不出來了！嗯，你們先給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肖瞳一面說著，一面順手要去拿那些包裝好的肉。
“別動！那是人肉！”項陳柳靈尖叫一聲，隨即又干嘔了兩聲。
肖瞳慌忙縮回了手，連忙叫來了法證科的人，讓他們對現場進行采樣。
項陳柳靈黑著臉，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又幫著肖警探和輝煌重工的人互相認識了一番。
“林秘書，那你們認得這個人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