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拽了拽衛驪的袖子，瞄了眼后邊的人，壓低聲音道：“衛兄，這位杜小姐該不是看上你了吧，怎么巴巴地跟著？”

衛驪無言地看了她一眼，扯回了自己的袖子。分明是他自己上趕著吼著要上來“救人”，杜月笙該受了他們恩惠，又是天生的俠義心腸，自然就要跟來幫忙，他推脫不過反倒是怪在自己身上。

剛找過人問過岐黃書院一群公子哥的去處，還沒走上樓呢就聽見雅座一片震天響，李泗濱還有岐黃書院的一眾學生都被堵在門外，顯然是叫來侍候的幾個姑娘衣裳不整，幾個色膽包天的還上前摟著，林青還沒走近，便聞到一股熏天的酒氣和胭粉味，嗆得他不由倒退幾步。

“開門啊！開門！”

李泗濱喝得昏昏沉沉，只管拿手拍門拍得震天響，大嗓子到處嚷嚷。

林青隨手扯過一個看起來比較清醒的，皺著眉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誰啊！別扯老子！放手.......林......林大哥。”那人見到林青，氣焰頓時消了下去，囁囁嚅嚅：“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是林大哥。”

林青一瞅，還真是個熟人，自從上次太子李成霖過來之后，學院便新塞進來一個旁聽生，是從四品下明威將軍的兒子，名叫趙潛，小伙子人長得清秀，卻是一身的腱子肉，一但和人交上手便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不要命，這人自從來了之后便整天跟在李泗濱屁股后頭轉，李泗濱剛開始十分抵觸，他也笑呵呵地不在意，加上他為人大大咧咧，十分豪爽，用林青大的話說就是小鮮肉的臉，大叔的心。很快就和學院其他人打成一片，有他在身邊，李泗濱連打架都少出了一份力，后來便就默許了，于是林青的跟班隊伍又在不知不覺中壯大起來。

“別給爺扯犢子，說吧，究竟怎么了，喝成這副鬼樣子！又被騙到這種鬼地方，不好好說清楚，今天這是過不了了！”

林青一巴掌糊在趙潛后腦勺上。趙潛被打得暈暈乎乎，還在想著這位爺今日是怎么了，這種地方他不是常來的，還沒想明白便瞧到林青旁邊站著的衛驪，那渾身上下散發的寒氣凍得他不清醒也得清醒了。他是個聰明人，馬上想明白林青這是在替他們找借口呢。

忙道：“我們還幾個人都喝多了，您也知道，這好不容易能出來一次，自然就沒怎么把持，也不知道暈暈乎乎地走到這種地方來，我們也正迷糊呢。這不！”趙潛嘿嘿笑了聲，手指了指緊閉的屋子，道：“方才也不知道誰叫來了幾個姑娘，上手上腳的把顧公子都嚇壞了，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勁將我們幾個都趕了出來，任由我們怎么叫都不開門。”

林青倒是有幾分詫異，顧憐憐性格綿軟，不輕易不生氣，更別說激起他骨子里的韌性來，倒是發生了什么讓他將人都關在門外，這么一想，倒是有幾分擔心了，就憑借這種三教九流的地方，那老鴇看他們一行人衣冠楚楚，若是想要從中玩什么花招幾個哥兒還不是對手，也不知道顧憐憐是不是喝了什么碰了什么，若是吃了不干凈的東西，那倒是十分不好了。

“除了憐憐還有誰在里面？”

“這種狀況持續了多久？”

林青看了衛驪一眼，他倒是把自己想問的第二個問題問出口了，趙潛看兩人神情嚴肅，也收起嬉笑神色，道：“不一會兒，我們剛出來便碰到林大哥你們了，只有顧公子一人在里面。”

只有一個人就好。

林青松了一口氣，伸手拎住還在捶門的某人后衣領，將人扯了過來。

“唔！林兄！你來啦！快！喝！”李泗濱傻兮兮地看著林青，雙手搭著他的肩膀，整個身子往她身上靠，一股嗆鼻的酒味灌滿了林青整個鼻腔，想把人推開又怕他摔得頭破血流。

只好好言安撫道：“好好好，你想喝就陪你喝，但總得先把憐憐弄出來，咱們回去喝。”

“好好！好.......唔！”

林青眼明手快地按住李泗濱的腦袋，嘩啦啦的嘔吐物才不至于濺到自己身上，這小子吐得暢快，完全不管身邊人的感受，“嗯哼”了兩聲，居然睡著了。

畢竟是一個男子的重量，林青扶得有些吃力，正暗嘆自己命苦時，一雙手從她腋下伸了過來，輕輕一扯，便將李泗濱帶了過去，林青身子一陣輕松，那雙方才不小心觸碰到自己的胳膊肌肉分明，心里不由羨慕，看來自己還是得再加強鍛煉了。

衛驪將人拖扶著，身子沒有半點晃動。

林青：“多謝！”

跟在身后的杜月笙掃了四周一眼，臉上閃過一抹厭惡，哼道：“廢物！”

林青摸了摸鼻子，如果不是十分確定方才杜月笙眼神沒在自己這里停留，林青都要以為這位姑奶奶是在罵自己了。

林青晚上憋了一肚子氣，這群兔崽子就知道給她惹麻煩，害得她顏面盡失！轉過身，牙齒咬得嘎吱嘎吱響，怒喝一聲：“還不給我把門踹開！”

“來了！”

趙潛從剛才開始心里就直打突，好不容易聽林青吩咐便直沖上去打頭陣，只是還沒等他運動大腿，門便“嘎吱”一聲開了。

顧憐憐從門后走了出來，看到衛驪和林青后點頭道：“衛兄，林大哥。”

他神色平靜，掃了現場一眼，倒微微皺起眉，顯得十分難以忍受的模樣，“林大哥，我們先回去吧。”

林青估摸著時間，方才衛驪將人打昏，也差不多該被發現了，知曉此地不宜久留，便點了點頭，隨手將身上的所有銀子扔給了一旁的姑娘，對著一群東倒西歪的人喝道：“能走的扶住不能走的，扶不住的用拖的，現在馬上給我走！”

她本來就是一副鴨公嗓，喊出來十分氣壯山河，再加上她難得的陰沉臉色，倒是讓人安靜下來，一個攙著一個，乖乖地跟在林青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