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覺得有些尷尬,也許是自己的開門方式不對,也許是自己的登場姿勢有問題。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鴕鳥法術,他現在只想把頭埋在地下。
“銘!”一點都不懂察言觀色的亞伯特率先喊了出來。銘時常覺得他是個白癡,不過這種時候,也只有他才能打破僵局了。
“這是不是銘呀?”亞伯特搖晃著艾倫的肩膀問道。
艾倫一時語塞,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亞伯特見他沒有回應,又站起身來,走到銘的面前,仔細地看了看,隨后驚訝地說道:“真的是銘!你怎么來了?干嘛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
銘想收回剛才的話,然后把他的頭埋在地下。
“所以你就是伯森侯爵派來幫我們的人?”琳還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冷靜。她大概早就已經猜到了八成。
“要不要進來說話,門一直開著,風很大。”琳說著,向著長凳里面移了移,給銘空出了一個位置。
銘關上了門后,清了清嗓子對著亞伯特說:“好久不見了,亞伯特。”
“你還好意思說,上次你什么也沒說就跑了。我們在城外等了你半天。”他悄悄湊到銘的耳邊,“我聽說愛葛莉絲那次可很生氣了。”
“我們還是過去說吧。”銘趕緊招呼著他一起走了進去。進入公會之后銘注意到,這家公會與其他的公會有很大區別。公會的面積很小,房屋整體呈倒L型。從大門進來便是客人的休息處,兩側的木墻分布擺放著一排排長桌與長凳。拐角有一處較小的柜臺,柜臺的前方是用石頭堆砌而成的火爐。年邁的老婦人坐在火爐前向里面扔著柴火,火爐時不時會濺出些許火星,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倒L的另一側同樣是客人的休息區,布局與這邊類似,只是多了一道上二層的樓梯。
銘坐到琳給他騰出的位置,對面坐著亞伯特、艾倫與他不認識男人。琳的右邊則是他看不見表情的愛葛莉絲。
見他坐下之后,艾倫便率先開了口,“銘,你怎么來到了這里?”
“是伯森那個王八蛋……不是,是伯森侯爵派我來的。”銘回道。
“你真的是他請來幫我們的人呀。”艾倫感到有些驚訝。
銘沒有多說什么,他從懷中拿出了伯森給他的文件,將這些資料交給了艾倫。艾倫拿到資料后,隨意翻了翻,隨后交給了那個銘不認識的男人。
“他是普萊克的王子,名叫阿杰爾文。也是他給我們送來了水之劍芯。”艾倫介紹著說。
阿杰爾文微微一笑,向銘伸出了右手,“你好,我聽說過你的事。”
阿杰爾文看上去非常年輕,相貌英俊且氣質不凡。銘與他握了握手。不知道他又聽說了自己的哪些光輝事跡。
“銘,你現在成了伯森的手下嗎?”亞伯特與銘閑聊起來。
“算是吧。”
“那你有沒有被封個什么爵位?”
“沒有。”
“那侯爵會給你開工資嗎?”
“只拿任務的賞金。”
“那豈不是和傭兵一樣。”
“算是吧。”亞伯特露出一臉新奇的表情。銘則應付的有些費力。
在兩人閑聊期間,阿杰爾文一直認真地翻閱著手上的資料。翻閱完畢后,他將資料放在桌上,眾人也立刻停止了閑聊,將目光都看向他。
“這些資料能提供的信息很少。”他開口說道,“不過根據現有的資料可以推測,這一次魔族的數量很多,而且已經盤踞了數日。他們應該是想以此地為根據地,逐漸讓渡過太麓荒地的魔族集中起來。也就是說,這里至少會有高階魔族或是魔族將軍存在。所以我們有必要再進行深入一些的調查。”
阿杰爾文的分析與伯森侯爵想的差不多。
他繼續說道:“深山中的地形較為復雜,冒然進入可能會遭到魔族的圍攻。我們需要提前找到魔族的聚集地,了解魔族的數量與戰斗能力,盡可能避免與大量的魔族部隊糾纏,只要殺掉領導他們的高階魔族或是魔族將軍即可。魔族之輩都不易管束,高階魔族與魔族將軍死后,他們只會各自為戰,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風浪。另外,萊賓斯地方較為偏僻,守城的士兵較少,如果在我們進入深山調查期間這里遭遇魔族的進攻,恐怕那些士兵根本無法抵御。因此,我建議分為兩組,輪流進入深山調查。白天進行調查工作,夜里匯總信息。”
艾倫聽后,沉思了片刻,隨后說道:“我同意。銘,你怎么看?”
銘聳了聳肩,表示贊同。伯森給的資料他看都懶得看,反正跟著勇者一起行動,總不可能失敗。除非有人故意搗亂。不過這一次自己肯定會服從命令,此行他的目的就只是為了找到達里斯,然后把他干掉。
“既然這樣,那就我、亞伯特……”艾倫停頓了片刻,“愛葛莉絲三個人一組;銘、阿杰爾文、琳三人一組。現在已經快到晚上,明天一早我們先去深山中調查,你們村里做好巡查。”
夜里,銘一個人坐在公會中的爐火旁。在眾人商量完事情后,銘就借著熟悉村莊的地形為由離開了公會。回到公會時,他們已經去往二樓的房間休息。銘很喜歡這樣的鄉村酒館,雖然條件設施一般,但安靜的環境與溫暖的爐火讓他覺得很舒服。
公會的大門被人打開,從外面走進來了三個中年男人,看他們的衣著應該是村里的人。三人進來后瞥了銘一眼,隨后直接走到了柜臺前。
“拿三杯啤酒。”站在最中間的那個中年人有些不耐煩地說。
“這個……”柜臺前的老婦人顯得有些為難,“啤酒已經賣完了。”
“賣完了?”中年人一拍桌子,他抓起老婦人的衣領,一把把她拎了起來,“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讓你留下點啤酒,你現在跟我說賣完了!”
“軍隊的老爺今天中午來過,他們把啤酒全都買光了。”老婦人被嚇得瑟瑟發抖。
“他們是人,我們就不是人了嗎?”中年人顯得異常憤怒,舉起拳頭便要朝老婦人的臉上打去。
就在他拳頭剛要落下的一瞬間,銘已經來到了他的身旁,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銘用力捏住他的手腕。
“快放手!”那人疼得齜牙咧嘴,“你是什么人?”
其他兩名同伴見狀,立刻朝著銘撲了上來。銘一腳踢飛一人,拎起那個中年男人,狠狠地撞在另一個人的身上。三人見根本就不是銘的對手,趕忙從地上爬來,跑出了公會。
“你沒事吧。”銘向老婦人詢問道。
“我沒事,我沒事。”老婦人慌張地說道,“多謝大人救我。”
銘站在柜臺前等了一會,待老婦人心情逐漸緩和下來后,才向她詢問道:“剛才那三個人是什么人?”
“他們都是村里的農夫和獵戶。”
“為什么他們要動手打人?難道沒有啤酒就要打人?”
“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啤酒了。”老婦人緩緩地說,“不只是啤酒,村里的很多資源也都快沒有了。”
“為什么?”
“本來村里的資源就很少。自從軍隊的老爺進入村里后,各種資源就更少。家家都需要向軍隊上繳糧食,深山現在也不讓進。那些獵戶整天都閑在家里,看著食物越來越少,大家的脾氣也開始變得有些暴躁。”
“軍隊的人沒有補給嗎?為什么要向你們征收糧食?”銘感到有些疑惑。
老婦人搖了搖頭,表示并不知情。
“軍隊當然有補給,不過補給是有限的。”另一個聲音回答了銘的問題。他尋聲望去,阿杰爾文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我還說樓下發生了什么,原來是幾個沒醉的酒鬼在鬧事。”
“你還沒睡嗎?”銘問。
“最近開始有些睡不著。大概過一段時間就好了。”阿杰爾文坐到爐火旁,將雙手放在火堆旁。
銘坐到了他的旁邊,“你剛剛說補給有限是什么意思?”
“補給有限就是補給有限。伯森侯爵讓軍隊進入到各個城市中,原本這些士兵在皇城還能做其他的事情,現在分散到其他城鎮后,只能履行士兵的義務。伯森侯爵手上能調動的總資源有限,各個地方也只能分配一些。資源用完了,自然便會開始向各地的居民征收資源。”阿杰爾文繼續說著,“伯森侯爵的做法的確加強了各地之間的聯系,能在很大程度上及時發現魔族的動向。不過他沒有考慮到資源問題,養兵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不是沒有考慮到。”銘低著頭說,“而是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些問題,他就是這樣的人。”銘了解伯森侯爵,他只會關心如何對抗魔族,至于人們生活的怎么樣,他根本就不予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