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綰綰粗略的掃了一眼信，內容她早就知道了。

一是問她可安，二是說夜皎皎馬上會來，讓她送她回北齊。

沈綰綰的目光落在落款處，微微失神。

夜秋瞑，孤秋一輪新，掛西樓，秋月新瞑。很不錯的名字。

沈綰綰提筆回信，字體蒼勁有力，大氣磅礴。

沈綰綰把穆陽叫過來，讓他把信送回江興綢緞坊。

思緒萬千，彼時她還生活在莊子上。那天陽光正好，微風也正好，沈綰綰靠在樹上發呆。那林間有一少年黑發銀袍少年，衣角獵獵作響。一柄長劍在手中自由翻轉，矯健的身姿穿行于落葉中。

沈綰綰就那樣定定地看著，那少年每日午間都會來竹林里練劍，而沈綰綰就會在這個時候偷偷跑出來看他。久而久之，兩個小孩兒就這樣達成了默契。

那少年走過來，他今天依舊是一黑發銀袍，一柄長劍。那時候的沈綰綰還是個很小很小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一張小圓臉上還有些許嬰兒肥。見他走過來，綻開笑容，露出兩顆潔白的虎牙。

那少年有些震撼，他自小生活在宮中。見慣了皮笑肉不笑、阿諛奉承之輩。歲月靜好，一眼萬年。想永遠守護那樣明媚美好的沈綰綰。

那少年走過來，到沈綰綰面前停下。

“想學武功嗎，我可以教你。”

“好啊。”沈綰綰高興地應了。

后來。沈綰綰知道了他叫夜秋瞑。她夸他的名字好聽，他害羞的跑了，她就在后面咯咯的笑。

那一年他十三，她一十一。

再后來，他和她一起創立皇朝。成為最親密的搭檔，那一年他十四，他她十二。

后來的后來，夜秋瞑離開了莊子。北齊太子身死，他成了新太子，回了北齊。沈綰綰獨掌皇朝大權，除異己立心腹。

那一年他十六，她十四。

沈綰綰離開了皇朝，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唯獨再沒見過和他一樣的人。

她是他的白日光亦是朱砂痣。是他終其一生都想呵護的人。

他也是她最為信任的人，是她幼年時候所有的歡喜。

“綰綰，你的一切都是我教的，你也是我的人。”

沈綰綰微微睜開雙眸，眸光暗淡了片刻。

另一邊封陽當鋪，柳渝州推開門走進御景城的房里。

他拿起桌上的茶。就往嘴里塞。額頭上汗涔涔的一片。

“二哥，你知道不，我天，我剛知道，馬上過來告訴你。”他放下茶杯又連連喘了幾口粗氣。

“我跟你說二哥，她真的是皇朝之主，今天還去見了季清！”

“嗯，我知道。”

“哈？我剛剛說的你都知道，那你還讓我去查她。”

“嗯。”

柳渝州覺得再聊下去，他得被氣死。

“二哥我，我就先走了，再見了您呢”柳渝州一溜煙跑了。

他得消化一下，當年被皇朝支配的恐懼。

柳渝州無所事事地走在街上。突然從人群中鉆出一個小姑娘，迎面撞上了柳渝州。

小姑娘揉著額頭還帶著哭腔，柳渝洲一下子慌了神，他也沒見過女孩子哭啊，該說什么好？

“小姑娘你先別哭了好不好？別哭了，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

“那個我迷路了，荷包也丟了，你能不能帶我去吃點東西，我給你雙倍銀子。”小姑娘斷斷續續的說。

柳渝州無法只好應下來。帶著小姑娘朝面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