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了梁王府,梁王下車后又對著關千山行了一禮。
“多謝將軍護送。”
關千山神色淡淡:“王爺不必多禮,這是千山應盡的職責。”
葛王爺故作不滿地斜著眼看梁王:“你今天怎么誰都謝,就是不謝我?”
梁王白他一眼:“跟你哪那么多廢話。”
葛云桃和梁悅薇相視一笑。
梁王帶著梁悅薇走了,只剩下葛王爺父女和關千山站在原地。
關千山對著葛王爺恭敬地行了一個軍禮:“末將告退。”
葛王爺嗯了一聲,關千山提槍轉身離去。
月色寒涼,把他身后的影子拉細長。
葛云桃站在自己父親身邊,兩父女凝視著關千山形孤零零略顯落寞的背影,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又都同時開了口。
“真看上這個臭小子了?”
“爹爹要不要考慮收個徒弟?”
兩人對視一眼,然后又同時閉上了嘴,都是兩眼一瞪,氣鼓鼓地撇開了頭。
“好啊你,算計到你爹我頭上了。”
“爹爹怎么又拿桃兒取笑。”
又是同時開口,葛云桃委屈地咂咂嘴。
葛王爺橫眉冷對。
兩父女打道回府,各有心思,誰都沒再搭理誰。
葛云桃回了房中,一直陪著她只是隱在暗處沒現身的水蓮露了面。
葛云桃委屈巴巴地問她:“姐姐今日怎么不出來救我?”
水蓮回答的十分刻板:“小郡主吩咐過,無論今日發生何事,一切當以大局為重,不能在遼國使臣面前暴露了王府暗衛的底細。”
葛云桃輕哼了一聲,算是滿意,低著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氣息,可憐巴巴地撒嬌:“總感覺自己全身都是血腥味,姐姐快給我備水,我要沐浴。”
水蓮領命出去了。
葛云桃的貼身護衛一共兩人,一個是身為女子能入房的水蓮,原名葛十一。
另一個則是時不時地還要出賣她一把,給葛王爺匯報點她的行蹤的葛十七。
今日他也在場,卻也沒有露面。
葛云桃走出房間,揚聲就是一句嬌喝:“十七,葛十七,你給我滾出來。”
尾音還在空中飄揚,葛十七已經閃身而出,跪在她身前。
葛云桃面若寒霜,眸中冷芒似一把開了刃的寒劍,冷聲斥問:“今日你明明在場,怎么不出來幫忙?”
葛十七跪在地上,低著頭看不清楚神情,只能聽見他沉悶的聲音,也是十分刻板:“王爺吩咐過,不能在遼國使臣面前暴露了底細。”
葛云桃冷哼一聲,走到他近前,一巴掌扇的清脆。
葛十七猝不及防被打,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葛云桃順勢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維持著仰視的姿勢和自己對視:“在這葛王府中,到底我是你主子,還是我爹爹是你主子?”
她聲音故意壓低,少有的帶了幾分威嚴,眸中光芒飽含威嚴,讓人不敢逼視。
葛十七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在他眼里,除了撒嬌玩鬧什么都不懂的小郡主,也會有如此鋒芒畢露的一面。
她竟然敢對他動手……他壓下心中瘋狂滋長的恨意,努力維持著面色不動,恭敬道:“十七知錯,全憑小郡主處罰。”
葛云桃冷哼一聲,嫌棄地松開手:“自己去暗牢領十鞭子。”
葛十七身體微不可見地顫了下,“是。”
他轉身欲走,葛云桃冷冷在他身后開口:“記住了,以后遇事,要以我父王的安危為重。”
葛十七沒回頭,又應了聲是。臉上卻是掩蓋不住的怨毒之色。
快了,他已經按照那人的吩咐在葛王爺府中放置了遼國信物,到時候,他還能做王爺?哼,這個小郡主,耀武揚威不了幾天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先忍她一忍,等有朝一日,她落在他手里……葛十七狠毒的眼中,帶上了幾分猥瑣。
她那個洛神轉世的娘親的畫像,他可是見過的。相信以葛云桃現在的資質,長大了也不會差到哪去。
越是帶刺的玫瑰,玩起來才更有意思不是?
葛十七陰笑著,走進了暗牢。
水蓮布置好了浴桶,葛云桃也發泄完了脾氣,她笑瞇瞇地跑回去給了水蓮一個擁抱。
“辛苦姐姐啦。”
水蓮愣了下,冷硬的輪廓柔和了許多,她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想讓葛云桃看出來,只能找個借口轉身又出了房間。
“今日動了真氣必然發汗,我再去給小郡主取些花瓣來,熏得香些。”
葛云桃沒阻攔,笑瞇瞇地湊到浴桶前一看,愣住了。
只見那浴桶里,嫩黃色的花瓣層層疊疊,羅起了足有三指高,她一下水,那花瓣就隨著水漲起,把她整個人都埋進了花堆里,只能勉強從花瓣中露出個鼻子吸氣。
吸的卻還是桂花香,即使好聞,也受不了這么多同時堆在一起,還都堆在了鼻子下邊,葛云桃被嗆得咳了一聲,伸出手一邊把花瓣全都攏在身前,攏成一個小山抱在懷里,一邊軟聲朝外喊:“不用啦水蓮姐姐,這些花夠多啦。”
“今日到底是花瓣給我洗澡,還是我給花瓣洗澡?”
葛云桃從小山中掬起一捧花,笑著撒在空中,任由它們洋洋灑灑飄在空中,又落在她的頭發和肩膀。
葛云桃沉浸在花瓣的香氣里,回想起小將軍今天把她護在身后時的背影,輕輕一笑。
又揚聲朝外道:“姐姐,上次用剩下的金瘡藥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