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張長空二人就被這么一群掮客圍著。
小師妹哪里見過這種場面，雖扮作了男兒身，仍然脫不了小女孩的脾性，頓時手足無措，一個勁兒地直往師兄身后躲。
“你李大嘴才百十年，就敢這么吹，我看也就剩一張大嘴了。你有問問我這個呆了上千年的前輩嗎？”
一個活成精了的老者，溜著幾根老鼠須說道。
“好你個馬老頭，活了上千年，還是個爛大街的筑基，你也好意思說？我看你這些年都是窩在狗窩里，爛泥扶不上墻吧？
要不然，上千年掙下的銅魚，就是堆也給你堆出來個元丹了！”
李大嘴不甘示弱，反唇相譏。
“哎，李大嘴，這你可冤枉馬老頭了。我對他最是熟悉，這么多年他可沒少掙錢，只是掙的錢都堆到了杏花樓姑娘的肚皮上……”
人群里不知道誰陰陽怪氣地說道，周圍頓時爆發出一陣大笑。
“好你個王老怪，居然敢埋汰我，看我不把你的嘴撕成王大嘴！”
馬老頭被人當眾揭穿了底細，頓時訕訕著紅了臉，連生意也顧不得了，鉆入人群就去抓王老怪。
“馬老頭，你過來！”張長空連忙大聲喊道。
自己見過的最大年齡筑基期，就是胸懷爐鼎丹術的那位，活了三百余歲，沒想到在這極北之地的鬼市，又讓自己遇到了個千年筑基期。
看來人老成精，果然沒錯……
俗話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這活了上千年的馬老頭，估計早是個老王八了。
“公子，你盡管吩咐！”馬老頭聽到張長空叫他，頓時舍棄了王老怪，顛顛地過來，笑著行了一禮。
其他人見主顧已經叫了人，頓時失去了興趣，四散開來繼續去找下一個客人。
“我且問你，你真的在這里呆了上千年？”
張長空定睛問道。
剛才已經悄悄查探過馬老頭的修為，確實是個筑基中期。
馬老頭正想回答，王老怪已經踅摸著回來，高聲喊道：“我可以證明他已經呆在不夜城上千年，因為我也呆了上千年。”
“哦，你也是個千年筑基？有何憑證？”
張長空頓時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這年頭千年的妖怪不少見，千年的筑基確實很難遇到，現在居然讓他一下子遇到了兩個，不驚訝才怪。
九尾狐修煉千年都能成仙，何況是根基更好的人呢？能活上千年，仍然是個筑基，也是需要點本事的。
“憑證倒是沒有。這些老一輩的，除了我們兩個，都成仙了，誰還會搭理我們……”
“哦？為何？”
馬老頭苦笑一聲接道：“他們要么修煉成仙了，要么就是老死了，也算成仙了……”
張長空頓時訝然失笑。
說的沒錯，死了的人且不說，真能活了千年修道成仙，哪里還會顧得上這兩個不上道的老筑基呢！
“我們是不夜城剛修筑時，第一批過來的，后來因為某種原因，不小心傷了道基。
從此以后，我們兩個不管如何修煉，吃多少靈丹妙藥，通通都沒有用，就停留在了筑基，修為千年不得寸進。
很奇怪的是，居然也不老死，就這么像個老怪物般活著……”
王老怪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你們守著鬼市，也沒有絲毫辦法？”張長空詫異地問道。
要知道這世界上，只有元丹損壞才是大事，不但很難修復，而且會連常人也不如。
道基損壞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夜城鬼市作為整個瀛洲最大的交易基地，沒理由找不到這些修復道基的功法或仙藥。
“誰說不是呢？我們兩個查明是道基受損后，就一直待在鬼市，不夜城修好后也沒離開。
這些年，修復道基的功法也練過，修復道基的靈藥也吃過，仍然沒有絲毫用處。”
王老怪繼續唉聲嘆氣。
“你就知足吧！別人歷仙劫時被雷劈死，或者修煉到元丹，還沒歷仙劫就生老病死的，還不都是過不了千年的檻？
要我說，掙了點銅魚就全部花掉，沒得便宜了旁人……反正我們如今活的都是賺的，活一天就是一天的賺頭。”
馬老頭嘿嘿笑著說完，又神神秘秘地對張長空說道：“看二位公子出身不凡，定是收到不夜城主的請柬，才來此處的吧？
你放心，我們兩個老兒嘴巴嚴著呢。
今年是五年一期的不夜狂歡盛會，鬼市里的東西比平時至少翻了十倍有余。不知你們來鬼市，想要找點哪一類的東西？”
“我們就是逛逛，你們二人帶著我們隨便走走，講講鬼市的典故就好。如果遇到心儀的東西，會讓你們幫著講價買來，我還另有酬勞奉上。”
張長空給了兩個千年筑基，每人兩枚玉魚作為酬勞。
兩個老王八不由地對視一眼。
這，是遇到闊氣的主顧了！
頓時眉開眼笑地道謝，介紹起鬼市來，更加不余其力。
原來鬼市的存在，由來已久，最初是夜原上的修士自發組成的。
修筑不夜城時，宗主夜見尊為便于管理，將鬼市遷入城內，劃撥了專門的區域，也就是眼前這塊地方。
鬼市主要劃分為兩大塊，一塊是原來的鬼市散戶交易，一塊是夜原仙宗主導的。
“你看，最后面那棟雄偉的高樓，是仙宗的地盤，其余的地方，就都是散戶們的。
別看不起這些散戶，他們手中，有時確實能淘到好東西。
在那棟高樓里，只能買到中規中矩的基礎功法、仙丹靈藥、靈寶法器，想討點新奇的或者撿個漏，幾乎不可能。
但是這些散戶不一樣，他們大多是來自瀛洲其他地方的修士，甚至有海外的修士，不遠數萬里前來此處交易。”
“哦？數萬里？卻是為何？”張長空眉毛一挑，詫異地問道。
“嘿嘿嘿，公子還是單純啊。這些交易的東西，哪能都是自己的，有些東西嘛，來歷不是那么正大光明，也沒有那么端正，自然不敢在本地出手。
但是拿到夜原，就會受到仙宗的保護，自由交易，價錢也公道，賣的人只需要付一點點手續費即可。”
張長空頓時恍然大悟。
“哦！這鬼市，其實就是仙宗罩著的黑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