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連夜走的?!眹鯙梅鲱~,還是閉著眼睛。
“軍師在‘希望地’醉酒有誤回程。父親知道?”
“知道。他自請解職,防邊當兵去了?!?/p>
在心幸的記憶里,師傅堅毅頑強,寧折不屈。像知恥而后勇、辭官謝罪這樣的書生意氣,和他沾不上半點關系,老瞎子看不上也做不到。再加上師傅一向忌憚大榆樹老師空前絕后的記憶力,他不明不白地一走了之不啻于拋棄一世英名,把自己永遠釘在恥辱柱上。這還是自己認識的老頑固嗎,這是一個老混蛋吧。況且他雙目失明,年紀又大,當兵戍邊,開玩笑呢?
整件事到處是不講理的地方,殿上這群老謀深算的人精加妖精,不可能沒有懷疑。那他們置若罔聞的背后在隱瞞些什么呢?假設如此,自己還要爭辯嗎?
突然,心幸有了一個全新的想法:師傅在躲避什么。
那么他躲什么呢?
大殿上一片寂靜,造冊人等待公主的回復,現場容不得她再想下去。
隨事未末催促:“公主,請......”
“獨立造冊。我會做到的。”心幸估計沒有其他事情,懶得繼續討論下去,擺譜道,“那請各位自便?!币粨]衣袖飄然離去。
“你們也看到了,她還是個孩子?!眹鯙谜f著端正坐直。
農造冊回道:“公主年少,但斗志銳利,我們以為吾王無需擔憂?!?/p>
國王像是很受用這套說法,片刻議事后留請造冊人宮內共用午食。
國王歲數大些,吃得少,早早離席。五位造冊人這會兒不用拘泥禮儀,餐席間有說有笑。
藝業造冊人重影吞下一口鮮黃的蜜酒,臉上現出兩片紅霞,她輕輕環視一周后朱唇輕啟:“提前說好啦,我站在公主這邊哦?!?/p>
短暫寂靜后,工業造冊人貢練第一個反應過來:“重影,藝業不想和赤國眾業結盟了嗎?”
“不不不,我的心和你們在一起哦?!敝赜拜p轉腰肢,調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只是我覺得,三等九流二十部金冊,終究不是鐵板一塊。公主如果要從已有的冊子里搶人,突破口必然在剛剛成立的藝業嘛。你們曉得的,藝業造冊第一天就移出去一位大美人,現在我的金冊上還不到十個人。動起真格來,我可管不住這些漂亮家伙呀?!?/p>
眾人都知道,靖后就是重影話里沒有明說的大美人。把自己的底牌指向王室,表明了重影偏向王室的決心。在場的造冊人不好辯駁,但還是有人對她投機取巧的手段感到不滿。席間商業造冊人摩摩——他同時是國王灻的侄子,左手吃飯右手看帳,賬本發出了幾欲撕裂的翻頁聲。
“說這些為時尚早。”牛頭花相飲干面前的霽藍海碗,向門外走去。
四人見狀也起身走到門外,和牛頭站成一排。
從吃飯的小院能看到議事大殿的一角飛檐,花相朝著飛檐挑起的方向,朗聲祈告:“愿承天順地,新王如言?!?/p>
五人各行其禮,躬身東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