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和太陽嗎?心幸琢磨著父親的比喻。想著想著,炭烤羊腿的油香一絲一縷,一浪一浪從臺下翻上來。
天黑得很快,夜色像潮水一樣漫過廣場。未末從暗處出來,佝僂著身子撥動著火爐的炭火。有一刻恍惚間,心幸覺得自己來到了從未到過的大水湖畔,看見湖里直立漂浮著許許多多的人,他們一排一排迅速老去,并像是被湖中心一個巨大的漩渦吸引,快速倒退,消失在眼界之中。
幻覺退去,心幸仿佛開竅一般,不由自主接上父親的隱語:“太陽之后是月亮,月亮之后是星星還是太陽,月亮說了才算。”
“什么?”國王難得地感到吃驚。
“這是我的故事,”心幸回過神,眼神不再閃躲,“父親,等我回來,廢除王子圭,正式承認我作赤國第一繼承人。”
“骷髏半應該清楚告訴過你造冊的本意是什么。于情于理,我都不會支持你。”
“如果要統一三國,奪回大水湖,就必須這么做,而且我已經開始了。”
國王放聲大笑,“是我看錯了,你和圭沒什么不同。那白氏可靠嗎?”
“我相信她。”
國王沉吟了一會兒。“我不攔你,但是最好考核一下白氏。你自己安排吧。”
第二天一早,考丁打開鴿籠,一聲哨響,鴿子們昂首闊步,走出鴿舍撲啦啦飛向天空,帶著“挑戰白氏”的戰書傳遍全城。
無比熱鬧的廣場,心幸屏氣看著黑壓壓的人頭,知道這回玩大了。
規則很簡單,一盞茶的時間,有人能把自己的手跡印在白氏衣服上就算取勝。而心幸告訴白氏,今天一個臟點都不能沾上她的衣物。
“沾上了會怎么樣呢?”白氏微微歪頭,柔聲問道。
心幸擺了一個鬼臉,哄她:“會倒霉哦。”
“公主也會倒霉嗎?”
“會呢。”心幸一本正經憋著壞。
白氏的眼睛陡地閃出寒光。心幸一看事情穩了,把身子一讓,送她走出大殿。
比賽之前,選手們進行了一輪內部淘汰,留下的人分三類,一類人高馬大,都是農造冊花相金冊上的魁士;第二類載負利器,分組合作,多是來自工業;第三類人看不出來路,眼色狠厲陰鷙,像是上三代被白氏迫害久已。零零總總共一百一十人。
心幸奔上臨時的觀戰平臺,國王在中間坐定。心幸放眼往下看,認出第三類人中有一個是商業造冊人——表哥摩摩,驚得差點從座上掉下來:“摩摩大哥來做什么?”
“和你賭命。如果白氏把他打死了,你以后別想從商業那里扣到一個子。”國王悠悠道。
“我以為我做什么都不會影響到他。”心幸一頭霧水,“他為什么不直接出來反對我?等一下。父親,如果白氏輸了,你不會不讓我去碧國吧!”
“你把寶押在白氏身上,能不能去都是你自己的運氣。但是,如果她輸了,我可能要再培養一個新繼承人。”
賭大了,心幸冒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