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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天雪之下

第七十四章新帝登基

簫長央在先皇簫齊的房間里一直待了三天,出來之后,差點嚇到了門口守門的侍衛。

當時就算是憤怒,少年的眼里還有一簇火在燒著,再見只是卻像是一堆殘余的蒼白色灰燼一樣,讓人只覺得冷寂。

出乎意料,以往性格跳脫的太子沒有吵鬧,只是順著國師的安排,準備著新帝登基的事宜。

“皇叔,國師進宮是什么時候的事情?”簫長央整理這自己身上的素白色孝衣,凝視著桌上嶄新的龍袍一動不動。

“你回來前的幾天。”簫崢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但是簫長央作為兄長唯一留在這世上的血脈,簫崢還做不到對他視若無睹。

“皇叔,你和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父皇,是國師下的手嗎?”簫長央把龍袍套在喪服上,特意沒有蓋的嚴實,從衣領還是可以明顯的看見亮眼的素白色。

“我倒是恨不得是他,這樣就能手刃了他泄恨。可,就算再怎么厭惡這白臉國師,皇兄都是蝎藥師殺的,不,應該叫黑叢。”簫崢雖然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樣,可是依舊不會忘了自己的責任。沒有守住皇兄,但至少要守住皇兄的江山。

“那父皇被害那日和蝎藥師勾結的真的是林家嗎?”簫長央話音剛落,簫崢幫著簫長央理著衣服的手就頓了一下。

“長央,你要知道,掌權者,情可以有,但絕不可大于智。”簫崢見簫長央沒有怎么聽進去的樣子,手上移,用力的攏了攏簫長央的衣領。

“長央,你要記住,你要替你父皇守住這江山,不是因為這江山生來就是蕭家,而是因為現在這種時局,只有蕭家更要好好的護著它,不為姓氏,只為天下。”

“你心里不要想得太多,掌權者,要沒有太多的顧慮。你現在只要好好的坐穩這把位子,前面是風是雨,皇叔都會給你擋下。”

簫長央望著皇叔有些冷寂的眼神,重重的點了點頭。

可是有些時候,沒有成熟的果子,根本就裝不下太多期待。簫長央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掌權者。有些人生在草芥中,可注定有一顆帝王心。有些人生來站在頂點,可甩不掉一份自由魂。

新帝登基,鑼鼓喧天,天壇下萬民齊賀,如雷貫耳,可還是掩蓋不住心底隱隱的焦慮。

先人去,后人替,本就是常事,但時間累積起來的威嚴絕不是有個位置可以決定的。百姓雖然嘴上說著新皇萬歲,可是卻沒有再給新皇多一分的信任。掌權者所需要的其他資質,還需要簫長央一點一點的去累積。

“嗖!!!”一根黑色的精鐵箭直奔簫長央的腦顱,站在旁邊的簫崢猛的一拉,才讓簫長央免于喪命。簫長央神色沒變多少,但是帝冕上卻被裂了一道口子,還隱隱散著黑氣。

來箭的方向,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那處空地上,是林家的家主,害死父皇的幫兇。可這些還不夠讓簫長央動搖,讓他心里產生裂縫的,反而是林家家主身后的那個身影。

是啊,那是他父親,就算是叛國也應當是父子一起的。簫長央和林霄對上視線的那一刻,心裂了一道縫,可是卻更加的硬上了三分。

林霄自然了解簫長央,這樣的眼神才有了一點弄權者的樣子。這時長央的心一定要硬,因為現在的自己還不能護著他,他要時刻對外界充滿敵意才行,而自己就是最好的利器。林霄眼神格外的陰冷,仿佛是一條要咬人的狼,終于光明正大呲起了利齒。

“來人,把他們拿下。”簫長央聲音沒有特意拔高,卻讓全場都知道一件事情。

新皇,絕對不是只不咬人的貓。

一時間,黑壓壓的軍隊就把林老家主帶領的一隊人包圍了起來。

“拿下?怕小皇帝還做不到呀。”林家主林肅最讓對手的不爽的就是,不管是干什么,臉上都是一副云淡風輕,從容不迫的笑容。不愧是父子,連這讓人厭惡的笑容都是如出一轍。

“那我們走著瞧。”簫長央居高臨下就像是看一群蟲子一樣的看著林家一伙。

局勢一時緊張的像繃緊了的弦。南王簫崢一柄長戟橫在簫長央的身前,要打新帝的主意先問過他這桿舔過不少血的長戟再說。

之后的事情,簡直就跟開戰前的宣告書一樣,林霄也直接劍指著王權。這立場還不明確嗎?

“都和氣一點,干嘛非要兵戈相見呢?今天,我也只是帶著我林家來給新皇賀個喜,可能是方式有點不恰當,惹新皇生氣了。我在這里道聲歉,看在我好歹是先帝丞相的面子上,都把劍放下,都放下。”林肅向前走了幾步,靈力附上手,硬生生的把簫崢的長戟給撥開。

“今日是個好日子,小皇帝把眉頭舒展開點。人生在世,還是及時行樂的好,畢竟在皇位上的日子不多了呀。”林肅給簫長央整理整理了衣領,要不是百姓聽到了這翻惡心的對話,幾乎都會覺得林肅還是之前那位慈眉善目的林丞相。

“啪!”簫長央狠狠的把林肅的手打了下來,“你放心好了,你們這幫亂臣賊子一日不死,朕這皇位,絕不可能會讓第二個人坐上。”

簫長央后撤一步,直接一簫頂在了林肅的喉頭上,可惜他的修為還不夠看,用了全身的力氣,只劃了一道血痕,幾滴血珠溢出,簫卻斷了。

斷掉的雖然是簫,但是簫長央卻不見一絲心疼,更像是壯士斷腕一樣,丟棄那些天真幼稚,還有無謂的一點點奢念。從今日起,打他皇位主意的皆是敵,尤其是林家。

“小皇帝這力道輕了,下次記得下手再重一點。”林肅手像撓癢一樣把血抹掉,轉身走回被包圍的林家位置。輕輕的揮了揮,簫長央還沒有喊出那句抓住他們,陣法的光亮驟然一閃,林家就這樣走掉了。

恥辱感涌上心頭,簫長央牙關咬的直顫抖,握緊的手心被指甲刺透,鮮血染上了新做的皇袍。

林肅給小皇帝走了一波不愉快之后,回到了大本營,一處到處閃著紫色妖火的地下宮殿,慈眉善目的面具卸了下來,找了張位子坐下,看向了靠墻站著的林霄。

“你不和那小皇帝站在一起倒是稀奇,不過我更好奇你是和黑叢說了什么,會讓他把軍司二把手的大人物留在這里呢,就不怕養虎為患?”林肅雖然和林霄是血緣上的父子,可是兩人從沒有做過一天的父子。

現在也只是因為在同一個陣營里都姓林,才在一起說幾句話罷了。

“我的私事你還是不要管為好,就算我是那只要咬人的虎,那第一口也是先咬死你。”林霄笑瞇瞇的回了林肅的話,隨后繼續會墻邊去閉眼清靜去了。

可是現在的林霄,卻有一點煩躁,因為自己手心傳來的疼痛,清楚的告訴著他自己,他的寶貝弟弟是多么的調皮,敢弄傷自己。果然當時就不應該放他回來繼承這個皇位,但是現實從不像設想的一樣。他現在最希望的就是長央的心最好足夠硬,撐得到他替他清完荊棘的那一天。

仲冥邊境,蘇雪櫻和寒澈剛剛從傳送陣出來。

“澈哥,我們如果一直用傳送陣,最快要多久才能到仲冥的皇城?”蘇雪櫻把頭上的靈櫻摘了下來,幻做一把傘,這個時間,快正午了,日頭還是很大的。

寒澈看見了蘇雪櫻的舉動,直接把她的傘拿走,單手掐了個訣,咱們好歹是修煉的人,為什么還要打傘?

一瞬之后,蘇雪櫻只覺得自己的頭頂涼快了不少,這太陽也沒有那么刺眼了。

不過奇怪的是,寒澈倒是繼續打著她的花傘。

寒澈見蘇雪櫻看自己,惡狠狠的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我今天就樂意打傘。”

“嗯。澈哥打這傘挺好看的。”蘇雪櫻順勢夸了一句,反而讓寒澈一口氣堵住沒有說上來什么話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打這傘。”寒澈笑聲的臭美了一波。

“所以要多久啊,澈哥?”蘇雪櫻將話題拉回正軌。

“如果是我帶你去的話,那么只需要三天。但是我為什么要這么好心的帶你去呢?”寒澈說完,把手上的傘轉了兩轉,雖是男子的手,卻好看的讓蘇雪櫻差點走了神。

“我就剩這些了。”蘇雪櫻把自己的儲物袋拿出來,示意都給寒澈。

“你那點錢,我吃頓飯都不夠,別的條件也行,不一定非得要錢?”寒澈的語氣很正經,但顯然不是什么正經意思。

寒澈,沒想到,蘇雪櫻根本就沒有遲疑,直接把衣領拉開,脖子露了出來。蘇雪櫻覺得這點損失沒有什么,甚至算不上損失,澈哥不會對自己下什么狠手的,現在她根本就沒有之前那種對寒澈戒備的心理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這種你情我愿的機會,寒澈怎么可能回放過,撐著傘靠近了蘇雪櫻,那只空閑的手摸了摸白皙的皮膚,就像是在試探食物的溫度一樣。

隨后,低頭就是直接的一口上去,但是這次蘇雪櫻能明顯的感覺到,澈哥是溫柔的,至少她皮膚先接觸到的是舌頭的溫熱。

不過這次蘇雪櫻倒是不等寒澈主動離開,而是推了推寒澈,示意不要再得寸進尺了。惡龍中途被打斷享用甜點,還是有些不爽的,但是一見瓷娃娃的臉上有些白,哪還有什么不耐煩,立馬就撒開了嘴。然后把蘇雪櫻抱了起來,猛地就往下一個傳送陣掠去,直接用行動表示,他是有多么的守信用。不過寒澈還是很細心的又給蘇雪櫻加了幾個結界,蘇雪櫻的頭發都沒有飄起來幾根。

簫長央結束了登基的一系列事情之后,脫下了嶄新的皇袍,換回了麻布外衫。簫長央就一個人靜靜的坐著,手里還拿著本之前從未有過興趣的《政談》。這皇位到了自己的手里,自己自然是不能懈怠的,即使是之前再不愿意,再覺得枯燥的東西,都要打碎了往肚子咽。

修過政典之后,又看奏折。諾大的皇宮里都沒有什么聲音之后,簫長央還是在忙碌著,奏折批完了之后繼續看軍冊,之后想修煉,可是奈何總是靜不下心來。

“陛下年少雖然精力旺盛,但還是顧及一下身體為好。”飄悠的聲音出現在殿門口,簫長央猛地驚了一下,瞬時一眼瞪向了門口。

“這眼神不錯,夠嚇人。不過你現在除了狠,最好還是要學會怎樣把自己護的最周全。畢竟外面惦記這新皇人頭的可是不少,你這點修為還不夠看,凡事最好還是留三分心。不然,再出現像今晚一樣的情況,換做別人出現在你這殿門口,可就不是說話這么簡單了。”

余淼雖然也是一身素凈衣服,卻是不見一絲悲傷,眼底多得是麻木無波。

“多謝國師告誡。國師也是,深夜還是不要來我這小地方晃悠了。莫不是,國師對我這位置也有點想法?”簫長央披上衣服,走向最近的一盞燈,一副吹燈送客的樣子。

“你覺得我有二心?”余淼話末還輕輕笑了一聲,像是瞧不起一樣。

“國師難道覺得我信過你?”簫長央直接就吹滅了燈,門也直接就被他給關上了。

好在余淼腿抽得快,倒也不至于被夾到那么尷尬。

余淼倒是沒什么脾氣,毛沒長齊的小崽子都這樣,有什么好計較的。不過這附近的守衛倒是要換一波了。怎么會大意到連個門都看不好呢?

一陣風吹過,皇宮里最后的幾盞宮燈也猛地被吹滅,黑暗的獠牙展開,覆蓋了昔日的莊正的朱紅燦黃。

此時,冷暗的地宮里卻是像不夜天一樣,最頂上,像一輪紅月一樣的靈器在呼吸顫動著,說不出的詭異。而靈器中居然還有一個清晰可見的人影,正是黑叢。

這血月靈器就是黑叢能夠茍延殘喘這么久的秘密,他早就已經舍棄了人身,成為了最高階的器靈,就和當時的暗月一樣,但與暗月不同的是,他有著完整的魂魄,能夠完全獨立的操控著自己。

加上他創立黑傀宗,就是以傀偶出名。給自己弄個身體自然更不是問題了。

當然他換了這么多個身體,自然也喜歡追求極致,而他終于找到了。就是一次偶然機會在李家得到的融靈法。

靈器里的身影不斷改變著形態,詭異至極。但是下面狂歡的人群卻并沒有感到什么恐懼,只是在紅月的照耀下更加的癲狂,酒肉伴著笑聲。

林肅雖然也混跡在癲狂的人群中,但是卻默默的往自己身上用了幾張凈靈符,這里太臟了,什么都臟。

清雨纏輕煙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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