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老先生是薄昱他爹,薄昱是你霍姐的……我也不太清楚,霍榆是我祖宗,我說薄老先生有恩于我有問題嗎?”他斜眼瞥向嘴角抽搐的袁一帆。
“沒問題沒問題。”袁一帆求生欲起來連忙搖頭,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沒什么,但是惹生氣就不怎么好處理了。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去報案?到時候你自己的案底讓人家查清了就上頭條了,什么《報案人自己就是……”
“得了我有什么案底?我一清清白白的人都讓你說成什么了?!泵蠌娖沧?,一臉正經(jīng)看著袁一帆。
袁一帆不吱聲了。
自己什么樣的人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嗎?還要人提醒,關(guān)鍵是人好心提醒了還不認(rèn)賬,想起那次經(jīng)歷,他的腿到現(xiàn)在還隱隱發(fā)疼。
據(jù)說這人因為腦子好使,什么事都沒有經(jīng)手,所以也沒什么正經(jīng)案底。
“什么叫不太清楚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他們能有什么關(guān)系?”袁一帆突然想到他之前說的話里面的內(nèi)容,這兩個人不就是上下級關(guān)系嗎?
“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都要幫人忙報案了,我跟她認(rèn)識這么久可沒看她這么積極過!”孟強話里酸溜溜的,像吃了檸檬。
“還說什么是她欠薄昱的,如果報案人是他的話,以后不管怎么樣都會在外人面前落一個與人不親的印象,不好做事。”
“他怎么樣關(guān)她霍榆什么事,她什么時候這么熱心腸了,我怎么不知道??!”
孟強憋了一肚子火,難得和其他人說這么多,雖然都是轉(zhuǎn)述霍榆的話。
“你和她認(rèn)識很久了?”
袁一帆抓到話里的關(guān)鍵信息,看向旁邊癱在沙發(fā)里面的人,他一只腳還翹起來搭在茶幾上。
“快十年了?!泵蠌婎h首,似乎也想起什么。
“具體時間?!?/p>
袁一帆黑線,怎么可能?霍榆的資料上明明白白寫著二十三,十年前不就是十三了,十三歲的小孩認(rèn)識他,開什么玩笑。
“八年,四舍五入十年也沒什么問題?!泵蠌娍此?/p>
“真的?”
袁一帆還是覺得不像真的,畢竟他十五歲的時候還什么也不知道,就是每天跟在哥哥后面跑。
“我騙你?行了行了不說這個了,搞得人怪生氣的,說點我愛聽的!”
孟強突然坐起來,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前幾天找霍榆簽的文件,據(jù)一起過去的人說兩個人還是老相識,過程意外的順利。
總的來說自己這也不算虧,還省了一筆投資的錢。雖然一開始不是打著這個主意過去的,不過生意人誰不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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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這是族長那邊給過來的資料?!?/p>
“放著吧?!?/p>
坐在椅子上的人沒有抬頭,只是隨意的應(yīng)聲,手下的紙張輕輕響起翻頁聲,書房里只能聽到擺鐘搖來搖去有節(jié)奏的聲音。
夕陽斜撒在桌角,房間里沒有開燈,有陽光的余暉映在里面卻也不覺得光線暗。
“最后什么結(jié)果?”她猶豫了半天還是開口,雖然到最后也沒能一起去看著他們案件受理,但還是想要知道最后的結(jié)果。
從她進來一直沒有抬頭的人手下微頓,沒有直接告訴她最后的結(jié)果。
“故意殺人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jié)較輕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p>
“……”
“他招了?”
“招了?!?/p>
“而且對于案件中提出的所有罪責(zé)供認(rèn)不韙,其中完全沒有提到他妻子和兒子。”
“呵,真是護子心切……”薄溪嗤笑,這么一個為了權(quán)利連自己親哥哥都沒能幸免于難的人,居然還有這么一面。
薄昱搖搖頭,眼里有些許不贊同。
“這事的起因不太可能是他,大概率是齊敏敏慫恿的?!?/p>
“齊敏敏?”薄溪皺眉,這件事的主謀是她?
細(xì)細(xì)思考似乎也不是不可能,有女人在他耳邊天天吹枕邊風(fēng),再加上自己本來心里有的不平衡,利用他對自己兒子的未來期許,挑撥離間引起兄弟反目順理成章。
“齊敏這個人出生于江南的齊家,外表看著光鮮亮麗,在家里卻并不受寵,她家一共有兩個孩子,而她排行老二,上面還有一個親哥哥。齊父齊母雖然不說重男輕女,但是總歸不是那么看重這個第二胎的女孩,所以在最后去世之前的財產(chǎn)的分割上沒給她留多少?!?/p>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在齊父齊母去世之后沒什么安全感,自己家那邊靠不住,要不在丈夫這里再找些可以死死依靠的東西徹夜難眠。所以就開始慫恿丈夫和薄家家主也就是父親爭權(quán),最后想出了這么一個辦法?!?/p>
薄昱將這些天查到的東西大略的告訴她,這件事情她有知情權(quán)。
“因為二哥在政治方面的敏銳度很高,爸爸之前還說想重點培養(yǎng)他,這么多年爸對他們可不薄?!?/p>
薄溪望向樓下的梨樹,冬天光禿禿的只剩下了枝條。
她小時候喜歡吃梨,就吵吵嚷嚷的讓爸爸種梨樹,后來他工作忙,是大哥二哥一起幫她種的,其實在四個孩子里她不是最小的一個,薄川才是。
九歲以前薄川管她叫姐姐,而在親哥哥和那個女人離開的那一年,薄川有一段時間吵著自己想有個妹妹,她拗不過就成了最小的,上面就有了三個哥哥。
“蛇心不足吞大象,人的欲望不會有盡頭的?!北£湃嗳嗝夹模患胰藢Σ竟檬菣?quán)利和財富,上面還搭了一條親人的命。
“其他人呢?”
“齊敏敢支著丈夫使手段,丈夫判刑的時候一聲不吭,直到有消息自己的大兒子也可能有牢獄之災(zāi)的時候,才著急忙慌的站出來把罪責(zé)往丈夫身上推,實在不行的就往自己身上攬,這母親當(dāng)?shù)囊菜惴Q職了?!?/p>
“確實稱職……”薄溪嗤笑,對比自己從記事起只有一個模糊影像的母親,齊敏卻不知道好了多少。
薄昱顯然也想到了她話里的意思,微微嘆氣,“小溪,有些事情我沒辦法告訴你,但她確實不是故意不想見你的?!?/p>
“想不想有什么區(qū)別嗎?……薄昱,我的成長過程中沒有母親,而你沒有父親,也許后來慢慢有了父親的身影,可那是你?!?/p>
薄溪轉(zhuǎn)過身,看著桌前清雋的男人,雖然是龍鳳胎,乍看他的五官比自己卻要好看。
“今年我二十四,有她的日子不過九年,前面大部分的時間還懵懂不記事,她的存在于我而言僅只是血緣牽絆而已,更甚者都沒有剛被判刑的齊敏的感情深,你憑什么覺得我還會在乎這個母親的思念與否?”
“小溪,人的生活不會是一帆風(fēng)順的,你、我、爸爸、包括她沒人過的很輕松,這么多年的事你是該有知情權(quán),但不是我來說,要等她親口告訴你。到時候你可以決定怎么看待母親。”
“我不想再談?wù)撨@個話題了,要是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先出去了。”薄溪冷臉,她才不相信那個女人會怎么樣,當(dāng)初她走的時候一臉決絕她這么些年怎么也忘不掉。
“我聽薄叔說你之前一直在看全國賽區(qū)的賽車比賽,這兒有幾張票,要是有空的話去魔都看吧,家里雖然沒有了父親,可你還有哥哥,不至于要你一個人承擔(dān)所有的東西?!?/p>
薄昱推過桌子旁邊的東西到她面前,也不再多言,直到文件翻過一頁。
一只涂著豆蔻色指甲的手才慢吞吞的取走東西。
關(guān)門聲輕輕響起,薄昱原本注視桌上文件的眼睛才抬起,看著剛關(guān)上的門,良久才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