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辭,你的菜里沒有放白醋,快加上。”
“阿辭,加鹽。”
“阿辭,香菜香菜。”
“還有那個,那個……”
薄昱剛進門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從廚房里傳出來,聲音里要求多的很。
“阿辭,我先把這兩個端出去。”霍榆取過許清辭剛剛炒好的菜,剛關好廚房的門就伸手取了一塊。
“不許偷吃。”許清辭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聲音里有清晰可見的笑意。
“嗯嗯嗯,不吃不吃。”她把手里的東西放進嘴里,嚼了幾下細細品味,阿辭的手藝果然不錯。
霍榆正打算往餐桌那邊走,看見眼前的人微愣,夾了一塊肉遞給他。
“吃不吃?”
薄昱也沒有說什么,把肉片到吃到嘴里,牙微微咬住她手指慢慢用力,霍榆看著這人跟大型寵物一樣也沒有理他,任由他動作。
直到指尖上有了用牙咬的清晰可見的環某人才作罷,看著她手指的環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站著。
“少吃一點,要不等下吃飽了丸子就吃不了了。”許清辭叮囑。
“嗯嗯不吃,我還要留肚子。”霍榆繞開他把菜放到餐桌上,回復里面的人。
……
“薄昱?”許清辭詫異,他怎么來了?
“阿辭,介意多雙筷子嗎?”阿辭兩個字微微咬重音,薄昱的眼神余光看著正在盛米飯的霍榆。
霍榆自然是聽到了的,但是不抬頭也沒什么反應,自顧自的干著自己手頭的事,只是默默的又取了一個碗。
“介意。”許清辭似笑非笑的看著面前的人,怎么還突然客套起來了,裝模作樣的看著怪不順眼的。
“介意無效。”薄昱自己去廚房取了筷子,穩穩當當的坐在椅子上沒了后文。
餐桌上幾人沒怎么交流,都在自顧自吃著盤子里的菜,許清辭時不時給霍榆夾一些讓她嘗嘗。
霍榆夾起來就吃,完全沒有注意到另一邊的某人黑黝黝的眼神,那眼神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這個好吃。”霍榆看著筷子里的炸塊點點頭,習慣性的夾給許清辭,似乎突然看到旁邊的薄昱,換了公筷給他夾了一個。
“嘗嘗。”
旁邊看著兩人互動的許清辭眼神微動,低頭吃自己碗里霍榆剛夾過來的菜,不動聲色的斂住眼眸。
……
飯后剩下的東西自然是最后來蹭飯的薄某人去洗了,還有配套的圍裙手套一條龍作為今晚的使用工具。
廚房門被推開,是晚飯后想吃蘋果的霍榆,薄昱在左邊的池子里面洗碗,勤勤懇懇的很是認真。
“吃不吃蘋果。”霍榆咬了一口果肉之后看著正在洗碗的薄昱,他手底下的碗沾著泡沫整齊的排列在一邊。
“吃。”薄某人的聲音很平穩,斂住的眼眸也看不出什么東西,只有手底下停下的動作顯示他現在不是十分平靜。
“等我吃完給你洗。”咬蘋果的脆響聲在廚房響起。
“不用麻煩了。”
“嗯?”沒等她反應過來,本來離她有一米距離的某人的臉突然放大到眼前,嘴唇上感覺一涼,尖尖的牙齒咬上唇角。
她看著面前的人微愣。
“蘋果味道不錯。”某人見她沒有像上次一樣直接推開,心情好了不少,看著她微笑。
“是不錯。”霍榆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剛剛被咬的地方,有點疼,取了蘋果又咬了一口,果肉上是剛剛溢出的血跡。
……
“嘴角怎么破了?”許清辭看著她嘴角的血跡皺眉。
“有個小包,剛剛咬破了。”霍榆眼神微暗,把手里的蘋果拋給他,對面的人接住。
“怎么起了這?是不是上火了?”許清辭摘下護目鏡,去一旁的抽屜里取了藥,找了個東西碾碎藥片。
“不知道。”霍榆也不在意,脫了鞋窩在沙發角癱著刷手機,是文助理發來的信息,問他們什么時候可以過去。
“過來一點。”許清辭拿著碾碎的藥片坐過來,把藥放在她面前,看著她嘴角的血跡,唇角有點牙印,像是什么東西從反方向咬破的,心下了然。
“苦,我不涂。”霍榆搖頭,向后默默的縮了縮,眼里滿是防備,手機也被她放到一邊。
“這樣好得快。”
“不要,慢慢它自己會好的。”霍榆一本正經穿好鞋,默默離許清辭遠了些。
許清辭眼神悠悠,也不說話了,就看著她往后退。沒多久她又默默前移,自己拿了藥涂到唇角。
“想笑就笑吧!”霍榆看著他,眼里滿是幽怨。
“笑什么,我不想笑,誰想笑了?”許清辭收起剛剛揚起的嘴角,一臉嚴肅看她。
“笑什么?”薄昱拉開廚房的門,就聽見外面的聲音。
“我。”霍榆站起來,看著面前的兩個人面上沒什么表情,只是她嘴角的藥昭示著剛剛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
薄昱看著她的嘴角陷入深思,思考是不是剛剛用力大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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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燈照到薄家的大門,一輛車緩緩駛進,直到停到車庫。
“薄先生,你對今天晚上的事有什么看法?”霍榆眼神黑黝黝的,看著剛剛下車的薄昱突然問。
“要不,你還回來?”薄昱眼里有些糾結,不過她要是愿意的話自己也是沒什么問題的。
霍榆不說話了,徑直出了車庫,薄昱臉上的笑意慢慢溢出,也跟著她出去。
晚上的月光很暗,烏云遮過發亮的星星和主要光源月亮,大地被蒙上一層晦暗。
前面的人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薄昱的眼睛晚上視物不是特別清楚,需要認真看路,所以也沒有注意到前面的人停下了,突然感覺前面撞上了個什么,軟軟的。
霍榆看著他在面前站著,他的眼里有些無法聚焦,似乎在努力看清她的臉。
薄昱皺眉,大概知道霍榆現在就站在他面前,但是他沒辦法看清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突然停住干什么。
霍榆嘴角突然銜起一絲微笑,伸出舌尖將嘴角的藥舔了些許,眉頭止不住皺起,還挺苦。
然后將面前男人的頸部拉下來和自己平視,對準那張緊抿著的唇頭微抬。
薄昱一愣,隨即意識到什么,嘴角輕笑,手抵到她的腦后讓她無法退開,薄唇輕輕觸上去。
藥在兩人的嘴里化開,苦澀蔓延到味覺,一種難以言喻的澀感,霍榆眉心微皺卻無法掙開,輕嘆一聲。
嘴唇與嘴唇輾轉相貼,藉由交錯的不規律的呼吸,傳遞著彼此的溫熱,已經分不清楚是他的還是她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相交的嘴唇分開,薄昱的指尖輕輕擦去她嘴角殘留的藥沫,伸出舌尖嘗了嘗。
“罰我回去喝滿滿一杯不加糖的苦瓜汁,別生氣了好不好?”微啞的嗓音帶著幾分討好,嘴角的笑意卻騙不了人。
“好。”她的嗓音也微啞,摟在頸部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滑到他的腰上,精瘦的腰部沒有一絲多余的肉。
……
“你跟阿辭倒是私交挺好。”她看著眼前的人,他似乎還是沒有適應黑暗,但是眼睛沒有一絲慌亂,嘴角帶著笑意,卻像與黑暗融在了一起。
“我也才知道原來他錢包里的照片就是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去魔都也是為了找他吧。”薄昱聲音里有些酸意。
霍榆不答,看向烏云飄開剛露出尖的月亮,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就問了出來,
“你說說為什么那么多人年幼一起長大,能夠相陪到老少之又少,還是日久生情抵不過初來乍到?”
……
“緣分本就不在于陪伴時間的長短,有人一輩子相看兩相厭,也有人初見便相許半生,白頭到老也無怨無悔。”薄昱沉吟后答。
“你就不想知道我會怎么回答?”霍榆看著他。
月光映照在大地上,被掩住的一切露出了本來的面目,薄昱現在可以清楚的看清她的模樣。
“霍榆,我困了。”薄昱看著她卻突然不問了。
不是不想問,而是不敢問,他害怕,怕結果是他想要的他怎么辦,也怕結果要不是他想要的,他又該怎么辦。
“走吧。”霍榆拉著他的袖子往前走,走了沒兩步,手里捏著的袖子變成了帶著些許溫熱的掌心。
她沒有回頭,他看不清路,她想著再拉著他走一段,等到了有光的地方就放開他,她欠他的東西終究還是要還,所以所以她一定得把那段記憶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