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爍跟在盛川身后只覺得這酒的后勁極大，反觀他，走路如疾風。

盛川走到路口站牌插兜等待，王爍晃晃悠悠的走來，他還不算沒良心，伸手扶住了他。

“怎么不開車？”王爍皺皺眉對擠公交很不滿。

“不能酒駕?！?/p>

盛川的回答簡潔明了，絲毫沒有跟他繼續糾纏的意思。

“我請你喝這么貴的酒，你大晚上讓我坐公交？”

盛川不理他，明白他是真的醉了。

末班車準時到達，盛川正想踏上車的臺階，看著依靠在站牌上的男人，他不禁皺了皺眉。

嫌棄到天際，但還是折回去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就這樣牢牢地攙著他上了公交。

看他越來越不清醒，還專門挑了后排的二人座，把他安置在靠窗的位置。

開了一點車窗縫，想讓他舒服點。

王爍沒緣由的笑起來。

“盛川，你記不記得高中那會咱倆天天一塊擠公交?！?/p>

他不是用疑問的語句，而是陳述句。

“不記得?！笔⒋▌e過頭去，似是不想理他。

他的肩膀被那個醉醺醺的男人拍了拍：“川，我們那群人，如今數你最有出息。我早就知道，你會出人頭地?！?/p>

盛川仍然沒看他，他的眼睛看向公交車的地板，窗外的風景，唯獨不看他，卻擲出一句最有力的話。

“為什么不打球了？”

王爍吊兒郎當的模樣改不了，可他骨子里是有血性的，只有盛川知道。

一起訓練，一起上高中，一起被保送，一起進省隊。誰也沒說過，可怎么會不重要。

“為什么喜歡林霽？”

盛川皺著眉看他，王爍正把手搭在公交車座椅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讓盛川恨不得想揍他一頓解氣。

“我們都有自己的選擇不是嗎？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就是一個累了就會放棄一切的人，哪怕乒乓球?！?/p>

盛川想在他臉上找到一絲欺騙的痕跡。

“你不是。”他斬釘截鐵的說“我認識的王爍，是為了進省隊夜里自己一個人練體能到第二天天亮的人?！?/p>

“可人都會變不是嗎？”他說話言語間都帶著酒氣，換作平常定不會這樣。

盛川的手掌緊緊的握成拳頭，表情也變得更加肅穆：“王爍，我真看不起你?！?/p>

“我照樣看不起你盛川，人林霽根本不知道你做的一切，你巴巴的喜歡她這么多年，偷偷做這些，她領情嗎？”

王爍瞇起眼睛，細數起來這些年清醒時他不敢說的一切。

“你知道愛是什么嗎？你不過是擁有了你想要的一切，突然有樣東西得不到的富家少爺！”

此時公交車外的風吹過他，風聲好像很大，他卻仍然擲地有聲。

這是第一次連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這么認真的回答一個酒鬼的話。

“我從小活在蜜糖罐子里不知道什么是人間疾苦，她過得很辛苦我想要她一直熱烈漂亮的活著。”

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愛，希望她過得比自己好應該算。

盛川把他扶下車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他掏出王爍的手機撥通了他家人的電話，把他扔在床上。

“盛川...裕馨家園的房子最值了...”

盛川站的筆直，看著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男人不禁笑了笑。

“小盛真是麻煩你了，把他送回來?！?/p>

王爍母親跟盛川還是相熟的，知道他們關系好。

“阿姨早點休息，我就先走了?！?/p>

“路上小心啊?！?/p>

她目送盛川下了樓才安心，盛川沒有生氣，只不過是替他感到不值。

那一晚風其實很安靜，都是他心中的波瀾壯闊，聲音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