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我的畫。”

“什么樣子的畫？”

“穆。”她察覺到蕭湛南的氣場不對，立即收了口。她彎腰繼續找著，各處仔細，盡量避免此時與他接觸，即便只是一個眼神。她也覺得自己會有種被他抽筋剝皮的疼痛感。

蕭湛南一雙眼牢牢地鎖著她的每個動作，她形似翻箱倒柜的找著屋內的每個角落。恍若這不是在找畫，這是在找她與他的過往。在倏然之間，那些他所不知道的畫面在他眼前鋪開。

藏不住！

即便他將它們燒毀，也無法讓其蕩然無存。

因為有太多的東西，根植在她的腦中。

他掐滅手中的煙，很用力，在煙灰缸里面幾經扭動，喚了張媽過來，形式上的詢問她有無看見她的畫？

張媽看著他陰沉的面容，聲音夾帶了幾分不自然與心虛：“宋小姐的東西我全都是打包好了的。如果不見了，應該是搬家工人弄掉了。”

宋青禾儼然沒有聽兩人的對話，只是一一確認著這些箱子里面的各色物品，期待著下一次打開的箱子能讓她欣喜若狂。

似乎在碰見與穆白有關的事情上面，她對外界的感知便會自動減退。她沉浸在自己的搜索之中，即便她已經來來回回找過多次。

他起身走過去，抓起她的手腕便往門外而去。

“你干什么？”宋青禾想要掙脫開，而且他確實把她抓疼了。

他沒有放開，牽著她徑直走向車庫：“找畫。”

嚴格意義上來說，蕭湛南是將她扔進副駕駛的位置上的。即便他事后有些后悔自己的情緒失控，然而他看著她因為穆白這般癡迷，終究無法淡而化之。

他單手開著車，一直吸著煙，盡管開著窗戶，可還是讓宋青禾覺得有些悶。加上畫丟失的焦躁，她抓起旁邊的煙盒與打火機，直接扔出了窗外。為此還招來了旁邊車輛的謾罵，因為她扔出去時，砸在了別人的車窗上。

隨后，他一個極速拐彎，讓宋青禾的左肩撞在了他的肩膀上。車子回正，她也坐直身體：“蕭湛南，你是抽哪門子瘋？”

他扔掉煙蒂，雙手抓著方向盤，聲音冷而利：“青禾有所不知，我情緒時常暴躁，反復無常。常年需要看心理醫生，偶爾還需要靠藥物控制。”

宋青禾不懂他這是什么意思？

“你就當作今天的我忘記了吃藥。”

“瘋子。”她下意識的將身體往右邊靠了靠。

他卻伸出自己的右手臂，將她拉過來，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臂彎之下：“害怕？”

她推著他的手：“麻煩你專心開車。”

“能跟青禾一起共赴黃泉，想想其實也挺好。”

“蕭湛南。”她明顯感覺到他在不斷加速，瘋狂穿梭在各車輛之間。

她伸手想要掌控方向盤，此時蕭湛南夾著她的手臂卻在用力。即便她用了雙手的力量，還是無法牽制住他。

“青禾不是很想死嗎？我們打個賭，怎么樣？”

“瘋子。”

“從這里往前開出去五公里，如果一路過去依舊是江，我們就一起活。如果前面是山，我們就一起死。”

“蕭湛南，你瘋了嗎？”

“這是我母親在我7歲那年給我出的選擇題。青禾敢不敢賭？”他的手臂松了一點，仍舊箍著她。

“蕭湛南，你先放開我。”宋青禾此時此刻只想從他的臂彎之下逃脫出去。

他加大了油門，極速超過一輛又一輛的車，她只覺得自己被他卡的有些泛惡心，外面稍縱即逝的風景更在加劇她為胃里的難受，像是將渾濁的江水被強硬的灌進了她的胃里。

她甚至很難去關注他們行使了多久，距離蕭湛南所說的五公里還有多遠。

不，或者應該說有多近。

因為在下一秒，她看見車子直直地對著山體沖過去。在她還未來得及捂住自己的臉孔之前，她已經被他緊緊地護在了懷里。

強烈的震動感震碎了他懷抱原本應該傳遞給她的溫暖。

當車子平穩地停好，引擎蓋也冒出了煙，車頭已然被撞壞。他緩緩放開宋青禾，挑釁韻味地看著她的驚恐：“這就是死亡的味道，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