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破碎的聲音喚回了齊明雪的理智，正當她想說點什么，化妝間的門被人嘭的一聲推開了，是剛剛出去了的裴玄度正站在門口，一臉緊張地問，“怎么了？沒事吧？”
齊明雪看看裴玄度又看看楊露白，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翻了個白眼就邁著大步出了屋。
“碎完鏡子又碎杯子。”楊露白對著裴玄度聳了聳肩，攤手道，“沒事，碎碎平安。”
裴玄度卻沒給她轉移話題的機會，他拿起角落的掃把開始掃地上碎成幾塊的杯子，對她說，“杯子是她摔的吧，我剛剛在門口好像聽到你們吵架了。”
楊露白停頓了一會，嘆了口氣沒說話，不過也相當于是給了回答。
“放心，我天天聽八卦都聽得膩了，沒有要八卦你的意思。”裴玄度掃完了地，把掃把放到了一旁，又問楊露白，“你沒受傷吧？”
“沒有，不至于。吵架又不是打架。”
“都這樣了還不至于。”裴玄度指了指掃把里的杯子遺體，“我再晚點進來的話估計就演變成打架了。”
“真的不至于，她就是太生氣了，但還不至于完全沒分寸。先不和你說了，我還有點事。”
“什么事？”
“非要刨根問底嗎？”
楊露白反問他的時候沒有用很嚴肅的語氣，所以裴玄度也沒當真，打趣她說，“怎么，還是不能問的那種事？”
楊露白歪頭笑了，“倒也不是不能說。是要去找何洛希。”
成功氣跑了裴玄度以后，楊露白撥通了自己新助理的電話。
——之前因為咖位比較低行程也比較少，她是一直沒有助理的，只有陳茹帶著她。《先知》殺青以后，公司給她配了個名叫余松晚的小助理，小助理才剛畢業，現在主要負責她的日常生活和出行。
余松晚接得很快，客客氣氣地問她，“露白姐，是可以準備走了嗎？”
“還不著急走，你現在在哪？”
“我在一樓幫你看著外面的情況呢。粉絲還是很多，你現在可能暫時走不掉。”
“那正好。”得知粉絲們還沒走，楊露白松了口氣，“你去找那邊的大粉溝通一下，問問他們是不是剛剛拍攝了一個表白的場景，和他們說別把那些視頻發出去。”
“啊？為什么要這樣？”
“你去做就行了。對了，記得說你是我助理。”
余松晚仍然不懂，不過打工人的自覺告訴她沒必要多問，做就行了。她答了一聲“好的”確認楊露白沒有其他的事了，掛斷了電話。
楊露白在大約半小時以后收到余松晚發來的消息，說是事情已經辦妥了。
她松了口氣，想告訴齊明雪不用擔心了，但是想到齊明雪剛才直接朝自己扔杯子的態度她又有點火大，沒了對她解釋的心情。
何洛希的回電就在這時打了過來，楊露白完全沒有要關愛失戀人士的意思，立刻接起電話，“這么久不接電話不回消息，我還以為你人沒了！”
“我是差點沒了。”何洛希竟也沒有嗆回去，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出大問題，表白被我搞砸了。”
楊露白不太欣賞他這種關鍵時刻不說重點的表達方式，索性自己說出來，“準確來說是被我粉絲搞砸了吧？你放心，我已經知道了，也已經讓我助理告訴粉絲別亂發視頻出去，你不用擔心。”
“你怎么知道的？”
“明雪來找我了。”楊露白頓了一下，還是沒把后面那句“還和我吵了一架”說出口。
她能感覺到何洛希是真的心情很差，所以不想再用無所謂的態度讓他更難受了。
“她現在還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她剛剛走了。你現在在哪？我暫時也出不去，不然你進來呆一會兒吧？”
“你們大明星呆的地方，我進去干嘛。”
楊露白想了想，回答他說，“來和我們劇組的人拍照。”
“哈？”
“我們一個組四個主演你認識三個，難道不想把第四個也認全了嗎？”
“......你說得也有道理。哎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認識唐思潔的？”
“你們兩個一個比一個藏不住事，我想不知道都難啊。行了，別自己在外面傷感了，快點過來，我先掛了。”
掛斷電話，楊露白出了化妝間，往秦緯所在的休息室走了過去。
還沒等敲門，她就聽見了里面激烈的“戰況”——聽上去是秦緯、裴玄度和唐思潔在一起打游戲。
她抬手敲了敲門后推門進去了，果然看見那三個人一人舉著一個手機，看上去十分認真。
“何洛希等下要過來了，說好的合照，拜托大家了啊。”她說著官方的話，語氣卻輕松得很。
秦緯頭也不抬地答了聲“好的好的。”
唐思潔則是直接把手機扔到了一邊，“他真的來了？我一直想見見他！”看上去好像何洛希才是那個趕來給她合照的大明星。
“唐思潔！”秦緯無語地扭頭看她，“說話就說話，你別掛機啊！”
“哦哦哦我忘了，馬上來馬上來。”
“不用來了，你已經死了。”
“那我等會兒還會復活的啊。”
秦緯和唐思潔繼續你一言我一語地進行著小學生般的斗嘴，裴玄度只是安安靜靜地低頭玩著手里的游戲，仿佛他和他們兩個玩的不是同一局。
楊露白有點納悶地傾身看了一會，發現他們玩的原來真不是同一局。
“你們三個在一個屋子里還分別排位啊？”
“裴玄度他段位太高了，沒辦法帶唐思潔。”秦緯對楊露白解釋道，“所以就只有我好心好意帶她，她還掛機。”
被cue到的唐思潔立刻抬起頭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現在已經沒在掛機了！”
楊露白被他們逗笑，沒有說話，重新去看裴玄度的屏幕。
高中的時候裴玄度只玩電腦游戲，對這個當時風靡的手游完全沒有興趣，即使她邀請他一起玩他也拒絕一起。
她都不知道他現在把這個游戲打得這么好了。
都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和裴玄度中間斷了太久的聯系，現在想冰釋前嫌，其實也有不少需要跨越的東西。
隔在他們中間的，不只那些大事情。
又過了一會，裴玄度的手機里傳來“Victory”的聲音，他抬起頭看了看因為輸了游戲正在自閉秦緯和唐思潔，說了句，“我先走了。”
“你不留下來拍照？”秦緯有點納悶地問了一句，唐思潔則是用胳膊肘懟了他一下示意他別多問。
裴玄度就這樣在對秦緯和唐思潔交代了一聲以后，略過楊露白出了門。
想了片刻，楊露白還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