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意了……
呂長樂站在一片原野上,瞇著雙眼向四方看去。
“這是什么地方?完蛋,我要怎么回去?”
呂長樂感到一陣無語,他腳下的原野不大,僅一里地。
視線再遠一點的地方是黑沼澤,附近的大山和樹林都像是被蝗蟲光顧過,光禿禿的。
一陣風拂過大地,帶來了黑沼澤中腐爛酸臭的動物尸體味,格外刺鼻、辣眼睛。
“嘔——”呂長樂差點給熏吐了,背對疾風,朝著北面的禿子山走去。
那里山勢較高,站在上面視野更廣,看得更遠。
就在他快要抵達禿子山時,光禿禿的樹林子里,突然躥出來一群人。
大概有二十來個,一個個膚色黧黑,腰間纏著草裙,有的高舉石斧,有的扛著木矛,有成年人,也有半大的小孩,嘴里“喔喔喔”的叫著,快速沖來。
“野蠻人?”
呂長樂眉頭一挑,有沒有搞錯,這里怎么會有野蠻人!
虛元界這一條長生路,莫非還未開荒?
那群野蠻人喔喔叫著沖殺過來,呂長樂搖了搖頭,左手一起,五行旗轉變為赤色的火德,頓時之間,一團大火在他手中燃燒。
“咕,阿咕。”
野蠻人看到大火,立時停了下來,納頭便拜,其中一個頭領人物,胡亂比劃著什么:“咕,啊咕,阿北落?!?/p>
啥?
呂長樂頭疼,這個時候他立刻想起了魚湯,在腦中呼喚道:“魚湯,幫我翻譯翻譯,他們這說的是啥。”
魚湯的Q版龍身浮現,道:“我的數據庫中不包含這種沒有形成文明的語言,無法翻譯,不過我掃描他們的腦電波,結合當前語境,他們剛才應該是看到了火?!?/p>
“那就是基本靠猜嘍?”呂長樂道。
呂長樂陷入思索,捏著下巴問道:“魚湯,能不能掃描一下,看看這個地方到底是哪里?次元空間?還是平行空間?”
片刻,魚湯道:“這里……有人造神的神力殘余,不過已經非常稀薄了,通過對大概輪廓的分析和重組,這里應該是人造神的腸道……現在則是一個全新的世界?!?/p>
“腸道?”呂長樂驚異,道:“這是個全新的世界?”
“人造神死去后,神力坍塌,導致多重空間出現,這個世界介乎于大唐和虛元界之間,你可以把這個世界當成連接大唐和虛元界的橋梁?!?/p>
魚湯道:“不過,這里對于你來說,或許是一個機會?!?/p>
呂長樂奇道:“什么機會?”
魚湯啵的一下變成水泡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話:“我不知道呀?!?/p>
唉,還是要靠自己用雙手才能成就夢想……呂長樂看著眼前跪拜在地的野蠻人,很是頭疼,不知道該怎么交流下去。
呂長樂抬了抬手,示意野蠻人們自己站起來,他們趴在地上徹底不動了。
“可惡啊,我該怎么辦?!眳伍L樂瘋狂撓頭,他收了五行旗,盤坐在地,思索著對策。
……
“怎么才能從這里回去呢?”
呂長樂反復看著手里的通天令牌,魏征鑄造這四塊令牌,是為了讓后世之人,打通這四條長生路。
唐三藏當年走穿了西天路,因此得了大功德。
既然是打通這條通向虛元界的長生路,那必然有相應的方法才對,不會毫無提示吧?
呂長樂實在很費解,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著手,他翻到通天令牌的另一面。
這一面上,刻畫著一幅地圖,上面有城關隘口、山川地路、江河湖海,以及密密麻麻的小碑,幾乎每一個險阻之處,都標注了一個小碑。
“據說,這些地圖是唐太宗于夢中,得神人教予的?!?/p>
呂長樂摩挲著通天令牌,有城關和隘口,說明這條長生路上存在著人類文明,只是目前這個地方,文明還未曾演化而出。
“文明……難道要教化這些野蠻人,教他們使用工具?”
就像是通關游戲一樣,這一個關卡的任務,就是教化生靈?
嗯……很有可能。呂長樂暗暗點頭。
突然只見野蠻人頭領跳著指向遠處,道:“阿北落,阿北落,咕,咕。”
這群野蠻人開始遷徙,呂長樂一路跟著他們,遠離了黑沼澤,朝著樹林前進。
一路上,這些野蠻人分工明確,男的負責打獵,婦女們則采摘野果、編草裙、帶孩子。
他們總是對呂長樂很尊重,阿北落,阿北落的叫著,呂長樂一直不解其意。
直到后來,天雷劈中了一棵古樹,野蠻人頭領指著樹上的火焰,高興的大叫:“阿北落,阿北落……”
那天,呂長樂才知道,阿北落是火焰的意思,奇怪的知識又增加了,說出去還沒人會信。
日子一天天過去,呂長樂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里,他每天隨著野蠻人而遷徙,教他們使用工具,蓋房子,馴化野豬。
閑暇之際,呂長樂只能用修行來打發時間,他每日調息、打坐,小腹處漸漸有一種沉凝之感,越來越凝實。
他的膂力仍然是六百石,但他總覺得自己打出去的拳力,比一個月前足足大了一倍。
三個月后,呂長樂猛地睜眼,他的丹田處有一團凝實的氣,可以任憑心意而動,流轉向體內各處。
他已經是御氣境界的武夫,從九品升到了八品,一步之遙,但威能不可同日而語。
“我天天練功這么勤快,居然花費了三個月時間,才從九品來到了八品。不過……野蠻人們,已經開始學會用象形文字去表現天地萬物了。”
雖然對自己的進度不太滿意,但是呂長樂對野蠻人們的進步感到高興,這是他一步步帶著前進的,有一種成就感。
“森羅萬象,一切都在變化著,唯有道不變。”
呂長樂突然有了一絲明悟,他從野人們的進步中受到了啟發,世間一切都是象,象是變化的,而道是不變的。
不管是曾經的世界,還是重演后的世界,或是這個虛元界長生路,道都可以起到作用。
野蠻人們一個個擁有了自己的名字,他們建筑了房屋,在房屋外筑起了高墻,用來防范大型食肉動物的入侵。
他們開耕了田地,種植一些原始的粟和谷物。
一切都在穩步前進著。
呂長樂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這個地方,他只能一天天的等下去。
“阿北落?!币靶U人頭領這一天焦急地指向了遠處的山丘上。
呂長樂向山丘看去,只見山丘上不知道何時起,突然多了一塊石碑。
他向野蠻人頭領問著石碑的來歷,頭領連比帶劃地告訴他,大意是:
昨天夜里,那塊石碑從天而降。
“我去看看?!?/p>
呂長樂很激動,大步流星趕至山丘之上,站在石碑前,呂長樂揣在懷里的通天令牌突然滾滾發燙,他拿出令牌一看。
只見令牌上第一個小碑,釋放著奪目耀眼的白光,一段文字突然福至心靈:
“教化之功,可立功德碑,凡后世之人,遇碑須感功戴德,叩首謝恩。”
同時,還有一幅幅畫面在呂長樂的腦海中不斷閃過。
那些畫面中,這些野蠻人的后代,逐漸壯大,從一個個小部落,演變成后來的氏族,再后來出現了國。
“喔,原來是這樣……”
呂長樂有些明白了,難怪唐三藏當年要走那條西天長生路,這是大功德一件。
這個唐朝和尚走穿了西天長生路,立地成佛了。
打穿長生路,對后世之人有莫大功德,這是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的道理。
“讓我給這塊石碑題字?”呂長樂默默地想著:“題個什么字呢?富強,民主?”
片刻之后,呂長樂在這塊石碑上,題下了兩個字:
友善。
下一刻,友善的石碑上,亮起了一道白光,將呂長樂吸了進去。
……
呂長樂左看看,右看看,發現自己站在增壽寺的塔林中,此時正是白天。
“在虛元界長生路上待了小半年,長安城的蟲患解決了沒有?”
呂長樂朝著延康坊走去,剛回到自己家宅,只見樓云正坐在木階上,抱著廊柱睡覺。
“老樓。”
呂長樂輕輕喊了一聲,樓云聽到聲音醒來,驚喜道:“小郎君,可算把你等回來了,你……噗哇?!?/p>
他說到一半,就被呂長樂一陣毆打。
打完之后,樓云皮青臉腫,坐在呂長樂身邊,道:“小僧又不是故意的,再說小郎君你手也太快了,我話都沒說完,你就把血滴上去了,怪我嘍?!?/p>
呂長樂總算出了一口氣,道:“我離開的這小半年,長安城怎么樣了?”
樓云瞪大雙眼,道:“小半年?小郎君你也就離開了一天一夜,何來的半年之久?”
呂長樂微微沉吟,難道虛元界長生路上的半年,外間只不過才接近三十個小時?
如此說來,以后去虛元界長生路修行,比在這里要快得多了?
“不管怎么說,通向虛元界這條長生路的第一塊小碑已經拿下,下一次出現,就需要繼續前進,去探索其它的地方。”
打發了樓云,呂長樂回到臥室,又拿出通天令牌,仔細地研究起了下一個小碑。
從友善碑出現,經過很長的一段路,才會抵達下一個關卡。
從地圖上看,那里似乎是一個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