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您可能要失望了。”楊晨作無奈的表情，說道，“我試過了，我也想平平無奇，但楠楠，噢，就是陳大將軍的女兒，整天非要跟著我，我也是沒有辦法。”
楊老太爺神色微怒，頓了一下說道：“你是拒絕老夫嗎。”
楊晨不甘示弱說道，“我說得不夠明顯嗎？”
楊老太爺這時反而平靜下來，他來回度步，在好一會之后。突然朝著另外六個老者說道：“你們先下去忙吧，我有事和晨兒單獨說。”
眾老者起身，彎腰抱拳，而后離開。
直到他們下去，關上大門。
楊老太爺才回頭，凝視楊晨，那雙因為年老而渾濁的眼睛，寒光一閃而過。強烈的氣息從衰老的身體爆發，沉重的壓力，瞬間籠罩住楊晨。
僅是霎那間。
楊晨便承受不住，半跪在地，雙手撐著地面，額頭冷汗留下，呼吸急促。
他立即嘶吼道：“老太爺，我可是大將軍的未來女婿，您敢對我下手，不怕大將軍遷怒楊家嗎！！”
楊老太爺眼神冰冷，“大將軍的女婿是楊晨，但……你不是楊晨。”
楊老太爺的話，讓楊晨的動作一僵。
楊老太爺不待楊晨解釋，再次開口說道：“從你進入祠堂我就覺得古怪。”
“你不是楊家人，不知道在楊家祠堂這個祭拜先祖之地，只有嫡系才能進入。”
“如果是真正的楊晨，以他渴望被家族接受的心思，能被老夫在祠堂召見，怕一進入祠堂便喜出望外，喜極而涕。”
“可是你呢，不但沒有任何反應，在后面更是老夫逼問下，沉穩對答，甚至敢大膽拒絕老夫的提議……”
“沒錯，這很勇敢……但真正的楊晨做不到，他性子文弱，喜形于色，從小畏懼老夫，你可以奪了他的記憶，奪了他的身體。”
“但另一個人的性格，你變化不來。”
“不用否認，這沒有意義，”楊老太爺篤定開口，“只會讓我馬上殺了你。”
楊晨咬牙，不禁惱怒，這種活了半輩子的老鬼，實在賊精。
而且他相信，楊老太爺根本不需要證據，只要覺得自己判斷準確，就是真相。
楊晨腦海一陣風暴，以自己和楊家的利益牽扯，組織思路。
在好一會之后，他艱難開口說道：“我是楊晨，只不過，不是京都楊家的楊晨。”
楊老太爺說道：“你奪舍楊晨，到底有什么目的？”
“這是意外。”楊晨說道，“我可是身在臥虎司，如果有一種奪舍的方法，可以避過司里大人們的覺察，我怎會奪舍區區一個楊晨，任何一個天才不是更好嗎？”
“借著楊晨的身份，接近大將軍，這個詭計挺不錯。”楊老太爺冷笑道。
“我何德何能，扯上大將軍……這樁婚事，在之前，我就沒打算答應，我只是不愿意親自和大將軍攤牌，這會影響我的仕途。”楊晨老實交代，緊接著說道。
“其實我就是個死刑犯，卻在行刑后，莫名其妙的成了楊晨……現在我就想以楊晨的身份，出人頭地。”
“一直以來，我很擔心身份被認出，所以到現在，都不敢和楊家有任何來往，直到您的召見，我才逼不得已走這一趟。”
“如果對楊家、對大將軍有企圖，我早就對楊晨的一切，了如指掌，又怎么出現這種紕漏。”
楊晨說完。
楊老太爺沉默，似在考慮事情。
楊晨馬上意識到，老太爺斟酌利弊，他這個假楊晨落得什么下場，才對楊家有利。
也就是說。
他的生死就在老太爺的一念之間。
楊晨可不會坐以待斃，他說道：“殺了我，您是可以說我被奪舍，才痛下殺手，但大將軍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畢竟，連臥虎司都不認為我被奪舍……”
楊老太爺回過神來，頓了一下，用眼神示意楊晨繼續說下去。
楊晨說道：“我的把柄落在你手上，生死也就被掌握在你手中，從此，我的生死仕途皆與楊家一體，一損皆損。”
“大將軍親事，我聽從您的吩咐就是。”
他接著說道：“以后您也不需要擔心我對楊家有什么危害，反而，楊家越是強盛，我借著楊晨的身份，越可以飛黃騰達。”
楊老太爺沉默了好一會，突然笑了出來，“你很聰明，懂得審時度勢。有一點你說的很對，你與楊家一榮俱榮，一損皆損。”
“所以，”他掏出懷中的公文，和一塊令牌，遞給了楊晨，“牛妖是你的了。”
也就在這時。
楊老太爺散發的壓力，一剎那消失無影。
楊晨感到身體一松，呼吸暢快。
他感覺深呼吸好幾口，回過神來，趕緊彎腰拱手道：“老太爺，這我不能收。”
“從我小時起，我就明白一個道理，”楊老太爺說道，“利益均分，才是真情誼，才更可靠……婚事你想辦法退了，這牛頭的獎勵，也不能少了你”
楊晨對楊老太爺這觀點，深感認同。
他雖然討厭老太爺，但不可否認，老太爺確實擁有著上位者的品質。
他伸手接過公文和馴獸令牌，再次敬禮感謝。
兩人又說了一會。
楊晨將奪了前身，之后的事，一一細說。
只保留了修煉金手指的秘密。
想瞞過這種老鬼，也只能九分真，才使一分假發揮作用。
至少，表面上，楊老太爺是相信楊晨的話。
突然的。
楊老太爺拿出一塊玉簡，開口說道：“你的黑沙剛體既然滿了，這本同等屬性的血天魔功，很適合你修煉。”
楊晨頓了一下，就馬上接受。
他收得越多，就欠得越多，就讓楊老太爺放心。
當然，他也知道，也需要馬上做出一些回饋，讓楊老太爺對彼此之間利益，更加安心。
兩人接著說了一個多時辰。
將楊晨前身的經歷，介紹了一些。
免得日后露出馬腳。
…………
一個多時辰后。
楊晨告辭離開。
出了祠堂，他心中一絲惆悵。
由始至終。
楊老太爺沒有一絲在意楊晨前身的死活。
他在意的，只有楊家的利益。
與這種狠人合作，須事事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