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那晚我媽她變異前有沒有說什么？”

窗外夜空中寒星閃爍，父子夜談，吳鉤問起災(zāi)變那晚媽媽的情況來。

“沒有，那天吃完晚飯刷完鍋碗我跟她一起在屋里看電視，然后她忽然就暈倒了。我一邊打120急救車一邊掐她人中想把她救醒，但是她很快就沒了呼吸和心跳。”吳老爹叼著根劉東送他的香煙，猛吸了一口，然后緩緩?fù)轮鵁熿F。

“然后呢？”吳鉤接著問。

“沒有然后了，急救電話沒等打通你媽她就過世了，就在我發(fā)愣的時候她全身很快變成了青綠色，然后它醒轉(zhuǎn)過來紅著眼睛就朝我撲咬過來。后來，我逃了出來，一直逃到了這里。”

吳老爹當(dāng)時看到那根青綠色的長舌、感受到那種陌生的氣息就知道它不是自己老婆了。但是他卻怎么也下不了手，一邊抵擋一邊逃跑的途中把鐵鍬、鋤頭甚至那根雙筒獵槍都給扔掉了。這些細(xì)節(jié)他不愿意給吳鉤講，下意識地忽略過了。

“那個葉菲，你們好上多久了，怎么之前壓根就沒聽你提到過。”吳老爹把話題轉(zhuǎn)到了自己未來兒媳身上來。

“沒多久，你知道的，我又不會追女孩子。”吳鉤心思沉浸在對媽媽的思念中，漫不經(jīng)心地回應(yīng)道。

砰砰砰、這時候門忽然被敲響，然后就聽景霽護(hù)士長在屋外吼道：“不許吸煙！”

吳老爹趕緊把煙頭在床頭處的墻壁上給擰滅了，然后跟吳鉤又閑聊了一會兒，兩人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飯的時候，馮若德趁著人都在，用那根黑色教鞭使勁砸了砸飯桌，然后以極具穿透力的沙啞男聲宣布：“九點半準(zhǔn)時開課，有新同學(xué)加入了，老同學(xué)們一定要給新同學(xué)做個好榜樣，留個好印象。希望大家準(zhǔn)時去會議室聽課，不去的話后果自負(fù)！”

這個“后果自負(fù)”凝聚著濃厚的殺氣，馮若德的聲音傳進(jìn)耳朵后吳鉤的眉頭一陣猛跳，慧眼能力警告他目標(biāo)極為危險，但是卻沒有分析出個所以然來。

“吳叔叔，這個馮博士課堂上都講些啥呢？給精神病人有什么課好上的，他不怕把自己都給帶瘋了么？昨天他在黑板上面畫的那一堆亂七八糟的公式跟示意圖我愣是一點頭緒都摸不到。”唐僧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著，他一邊喝粥一邊從吳老爹這里打探消息。

“他本來就是瘋子，是這里病情最嚴(yán)重的特級病患。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是他最得意的成績，但是誰都弄不懂。”

吳老爹摸摸胡子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他的課我基本沒聽過，只聽他說一堆什么空間躍遷、時間逆行等等亂七八糟的話。他在前面手舞足蹈講得很開心，下面沒一個人能聽懂。”

“吳叔，為啥非得去聽呢，昨天四大媽跟四大叔還有護(hù)士長不也沒去聽課么。”劉東對馮禿頭頗有幾分不喜。

“你們四大媽是要收拾餐廳所以不同聽課；護(hù)士長是因為打得過他所以不用聽課；至于你們看門的四叔，他是被馮博士嫌棄的。馮博士覺得對機(jī)器人講課就是對牛彈琴，他卻不知道給我們講課也一樣。”吳老爹一邊吃一邊淡定地說道。

九點半，除了那三個特權(quán)人士，其他人全在馮若德的實驗室里集合了。馮若德的禿頭油光锃亮，他安排新同學(xué)各自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然后就迫不及待地邁入正題。

“你們說這是什么？”馮若德用粉筆在黑板上畫下來一條又長又直的細(xì)線，然后把頭扭向吳鉤他們等著有人跳出來報答案。

“吳鉤同學(xué)，你來回答。”臺下一片寂靜，老同學(xué)們數(shù)錢的數(shù)錢，摳腳的摳腳、渾然沒把馮若德的話聽進(jìn)去。于是，吳鉤被點名叫起來回答問題。

“馮博士，這是一條直線。”吳鉤站起來認(rèn)真答道。

“呵呵，答得好！這是一條直線。但是這不僅是一條直線，它還可以是一條通往真理的路；可以是一根代表時間的軸；可以是無數(shù)空間塌縮后凝聚的時空痕。”

馮博士很快就進(jìn)入了授課狀態(tài)，他也不招呼吳鉤坐下，就自顧自地開始滔滔不絕講起來。從這黑板上簡單的一條線，講到了道，講到了時空，講到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馮博士斷言，在正物質(zhì)跟反物質(zhì)之間還存在著第三類物質(zhì)，也就是非物，非非物的一種存在。所謂物極必反，反著道之動，在究極真理，道的作用下，正物質(zhì)與反物質(zhì)之間必然會存在著第三類物質(zhì)，存在著第三域。這第三類物質(zhì)，可以命名為超物質(zhì)。

馮博士一邊講一邊畫，手舞足蹈滔滔不絕地講了兩個小時，直講得下面聽課的同學(xué)一個個昏昏欲睡，腦子轉(zhuǎn)都轉(zhuǎn)不起來。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吳鉤發(fā)現(xiàn)除了知道上過課之外，具體的講課內(nèi)容居然一點都記不清了，什么時間、空間、物質(zhì)的，腦子里完全被馮若德的授課攪成了一團(tuán)漿糊。

“爸，下午我們幾個打算出去捉一些虹鱒魚回來，另外順便清理下路上的喪尸，把我們那輛中巴車開過來。”中午吃飯的時候，吳鉤跟吳老爹說道。

“你們估計出不去，四叔不會放你們出去的。”吳老爹神色黯然，他也好幾次想要回家去看看，想去龍城大學(xué)找自己兒子，但是根本沒機(jī)會。

“為啥呀？”吳鉤皺眉，飯前那會兒跟劉東他們商量下一步的行動，他們打算開始清理東吳村，并順帶撈點魚回來給大家解解饞，沒想到吳老爹卻說出不去。

“也不一定，吃完飯你們?nèi)ピ囋嚲椭懒耍蛟S可以呢。”吳老爹眼里閃過一道亮光，也許自己是因為年紀(jì)太大才不讓出去？

“四叔，我們要出去一圈，麻煩開下門。”飯后，收拾好東西，吳鉤他們七人來到烏龍院大門前打算一起出去。吳老爹也備了一把柴刀在身上，帶著獵犬阿黃跟在吳鉤他們后邊，如果吳鉤他們出去，吳老爹打算跟著混出去。

“嘀嘀，指令識別成功。3-1號，你的權(quán)限不足，特殊時期，禁止外出。”呆坐在窗前的四叔抬眼看了下吳鉤，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