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兩天,任嬋娟一直小心觀察,卻始終沒有發現小紅的言談舉止有什么異常。
求雨祭前一天的晚上,小紅小心翼翼地蹩過來,對紀春琳說:“姐姐,我想明天肯定會很熱鬧,我能去瞧瞧嗎?”
如果不是賭這一口氣,紀春琳其實也想去瞧那個熱鬧,聽小紅這樣說,隨口應了。一直關注小紅動靜的嬋娟連忙道:“姑娘,我也想去。”
沒理由放一個,攔一個,紀春琳便也應了。
嬋娟高高興興地挽著小紅的胳膊道:“小紅姐,明天我們一起走。”小紅不愿意,卻找不出拒絕的理由,厭煩地白了她一眼,不作聲。
到了第二天,四個人正在院子里潄洗,就聽到有人敲門。
嬋娟過去開門,發現兩個穿王府侍衛服的男子站在門口,身后停著一輛馬車。嬋娟不敢攔他們,連忙進來通稟。
紀春琳惱了,走到門口,瞪著來人。
左安看紀春琳的眼光不善,用眼神示意常遇秋。
常遇秋無奈,只好道:“紀姑娘,王爺說,今天出城的人多,怕紀姑娘你不好雇車,特令我等帶姑娘送城。”
紀春琳冷笑,朱厚燮是這么體貼的人么?問道:“這位軍爺,請您說句實話,這話到底是殿下的意思,還是秦先生說的?”
常遇秋的表情很奇怪,他吱唔了半天,一句話沒說出來,左安看不過眼,笑道:“其實這話是誰說的有什么關系,紀姑娘請上車吧。”
紀春琳瞪著左安。她就不明白了,秦晏為什么不放過她,他是幫朱厚燮拉皮條呢?還是他對春燕有意思,以前因為朱厚燮不好明搶,現在見她的臉毀了,假借朱厚燮的名義調戲她?
“我若不肯,你們是不是還會象那晚一樣將我打暈,綁上車?”紀春琳冷笑。
左安與常遇秋對視了一眼,其實他們是奉秦晏之命來接小紅,只是這話不好明說,聽紀春琳這么說,左安順勢說道:“既然紀姑娘不肯,那便算了。今天出城的人很多,城門擁擠,紀姑娘若改了主意,出城時千萬要小心。”
紀春琳冷冷答道:“多謝提醒。”‘咣’地一聲關上門。一轉身,小紅就站在她身后,把紀春琳唬了一跳。
“姐姐,”小紅可憐兮兮地問:“我是不是不能去了?”
紀春琳深深呼吸,她生秦晏的氣和小紅無關,沒必要將自己的怒氣發泄到小紅的身上。見小紅可憐的模樣,勉強笑道:“想去就去吧,只是今天出城去看熱鬧的人一定會很多,你千萬要小心,別離湖太近,萬一人多亂了次序,發生了踩踏事件就糟了。”
小紅連忙答應,歡天喜地地跑去梳洗。很快收拾停當,高高興興地向紀春琳辭行。
看她歡喜的模樣,紀春琳仿佛看到原來單純的小紅。如果沒有發生那晚的事,小葵就不會走,自己就不會要小紅獨擋一面;有章六在,康保良帶來的那些流氓就鬧不起事,平平安安的,小紅根本用不著學成熟。
相比起來,紀春琳更喜歡從前那個單純有一說一的小紅,只是一切再回不到從前。
小紅不知道紀春琳那些感慨,出了門,加快腳步往城門走。她猜到左安他們是秦晏派來接她的,最后那一句話是給她的暗號,他們在城門那里等著她的答復。
果然如左安所說,街上人挨人,人擠人,到了路窄處,小紅幾乎被人.流推著往前走。好容易來到城門處,小紅一眼就看到木欄圍出一塊空地,空地中停著早上去接紀春琳的那輛馬車,左安與常遇秋正在馬車旁說話。
小紅連忙走過去,道:“兩位軍爺。”
看到是她,兩個人連忙站直,常遇秋一手揎開車簾,另一只手伸過來,笑道:“請上車。”
小紅道了聲謝,手搭在常遇秋的手上,腳踩著車板正要上去,就聽到身后有人叫道:“小紅姐!等等我!”小紅聽這聲音耳熟,回頭看去,真的是嬋娟,頓時臉一垮,坐進車里。
昨兒嬋娟聽小紅說要去看求雨祭,知道這是小紅找借口去見秦晏,她那不情不愿的表情,分明是不希望自己跟著妨礙她。見她收拾好,嬋娟連忙躲在房里,等她走了后才出來,連聲抱怨,“哎呀,說好了一起走,小紅姐怎么不等我就先走了呢。”
紀春琳信以為真,道:“她剛出去沒一會,你趕緊去追,應該追得上。”
嬋娟連忙出來,遠遠地跟在后面。
路上人多,只一錯眼,便失了小紅蹤跡。
嬋娟又氣又惱,想到左安臨走時特意說的那句話,猜測城門那里會不會有古怪,連忙抄小路趕過去。看到空地上的馬車和左安兩人,嬋娟一直吊著的心總算放下來。看到小紅走過去,嬋娟猶豫,自己要不要過去,萬一秦晏在車上,當著自己的面,他們不方便說話,那可怎么辦?轉念一想,出城后,他們坐車,自己步行,那哪還跟得上,連忙叫起來,邊叫邊沖了過去。
見她也是仙品點心店的丫頭,常遇秋伸手,也將她扶上了車。
都到了這兒,也不好再要她退回去,小紅無奈地橫了嬋娟一眼,終于什么話都沒有說。
嬋娟看車內只有小紅一個人,暗暗失望,裝出親熱的模樣,和小紅說起閑話。
左安和常遇秋跳上馬車,常遇秋揚鞭,馬車出了城門,隨著人.流,緩緩向雨神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