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千歌答應得太爽快,倒是讓男人愣了愣。女人也很驚訝,疑惑問道:“你可知斷腸草是什么?”
千歌搖頭,不過顧名思義,聽名字就知道不是啥好東西。
女人“好心”解釋道:“傳統的斷腸草,服用之后人會感受肝腸寸斷的疼痛直至死亡。不過我們研制的斷腸草不致人死亡,只讓人疼痛,而且痛楚會不斷加劇。丫頭,這樣你也吃?”
既然不致死亡,那她就試一試吧?
千歌還沒說話,青峰便直挺挺跪道:“前輩們,屬下愿意替主子服用斷腸草,還請前輩莫讓主子吃了。”
女人咯咯的笑起來,“你憑什么替這丫頭?這丫頭要救的可是她家夫郎,你不是不干涉主子的私事么?跟著瞎湊什么熱鬧?”
青峰尷尬,正想解釋,千歌使了個眼色攔住對方,轉而面相男人。
“晚輩定當說得出做得到。”
男人心中贊賞,面上難得微微點頭,又突然轉移話題:“你夫郎長相如何?”
千歌一愣,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張溫和而冷淡的臉,然后種種不同的表情來回在腦子里變換,微笑的他,抿唇的他,倔強的他,可愛的他……那么多的他讓她嘴角的笑容一旦揚起就無法控制。
“他很帥,無論臉型還是身材都很完美,膚色也不像白斬雞那樣,而是很健康的麥色;黑色的瞳仁特別像黑珍珠,當眼神閃爍時又特別像天上閃耀的星子。他笑起來很好看,不笑的時候也很好看,總之怎樣都好看。”
“……”青峰已經再次躲到某個角落里面壁,面對這樣的王爺她真的表示難以接受。
聞大人這些特質多少女人家身上沒有?多少男兒家唯恐沾上,避之不及?王爺倒好,反其道而行之,竟然挑戰當世萬千女子的審美!這些也就罷了,她竟然聽見王爺夾雜在其中的傻笑聲……簡直是忍無可忍!
這時,兩位高人彼此對看一眼,好像在無聲地交流著什么內容。很快,兩人的眼神同時轉移到千歌身上,神色中的一些莫名之意讓千歌不解。
“既如此,你便服下吧。”
男人從袖中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瓶來,千歌接過,倒出里面全部的綠色藥丸,正要全部拍進嘴里,男人清冷的聲音傳到耳中。
“一粒!”
“額?哦!”千歌一愣,乖乖地把其他藥丸倒回瓶子,留下一粒干脆地吃下。
沒感覺……
沒感覺呀?!
千歌咂吧著嘴,除了藥丸有點苦,好像沒什么問題啊!“原來前輩只是在考驗晚輩?”
男人不置一語,轉身離去。女人以同情的目光看了眼千歌,緊接著屁顛顛的跟上男人的腳步。
“……”
沒看懂女人眼神里的意思,不過對這種近乎夫奴的女人千歌也是醉了。
沒想到“驚喜”原來是留在后頭的。兩人離開約一個時辰后,千歌突然感覺到腹部傳來一陣疼痛,同時疼痛逐漸加劇,滲入骨髓。
“嘶……”
千歌咬牙硬挺著,開始明白聞淵當初腹痛是什么感覺,不禁心也跟著疼痛起來。
還好半個時辰之后,疼痛漸漸消散,千歌吐了口氣,隨手擦掉額頭上的冷汗。
又過了半個時辰。
“啊!”
疼痛驟然加強,也許這就是肝腸寸斷的感覺。可是疼痛感時時刷新,不斷顛覆千歌的認知,這半個時辰分外難熬。
又是半個時辰的舒緩……
……
女人在男人手心里畫著無甚意義的弧線,狀似天真地說道:“看來我們撿的那個男娃娃真是那丫頭的夫郎誒!”
男人輕瞥女人一眼,明知故提,肯定有事。
女人話鋒一轉,語氣眼神都變得嚴肅而認真起來。
“老伴兒,無論如何,我都會支持你的決定。”
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動容,他又何嘗不知?這些年來,如不是她在自己身邊不離不棄,他終究只是個老死宮中、無人問津的皇子罷了。
他生于皇家,所以更加知道最是無情帝王家。多年前,他那個不算親近的外甥女——已經成為女皇的千鳳,獨自登上靈山對著自己信誓旦旦,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撿到養大的孩子晴兒,而晴兒完全不念自己徒弟無解與他青梅竹馬之情,非千鳳不可的模樣。
最后他心軟松口,無解心傷遠走,而晴兒跟千鳳走后不多久,世人皆稱宮里突然多了一名藍顏禍水,尤其最后說那禍水終于死去,難再害人,而他也知道,晴兒再也不在了。
他恨世上負心薄情的人,也恨自己留著無情的血液,更恨姓千的所有人,尤其是女人!她們成“大事”而不拘“小節”,愛美人更愛江山的自私性子,憑什么要男人來承受痛苦?所以他對千歌的考核會比別人更為嚴苛,有些許報復的成分,主要還是對另一個多災多難的男子負責。
“那個男娃娃怎么辦?”女子眨眨眼,“不如我們干脆將他帶去小丫頭那里吧?”
“不急,探探虛實。”
兩人回到住處時,聞淵還在昏迷,眉頭卻不自覺地輕鎖。
“老伴兒,這娃娃怎么還不醒?”
“他體內寒性重,服用解藥后也比常人難清醒。”
過了好一陣,聞淵漸漸睜開眼,入眼的兩名老者讓他一怔。
“前輩們是……”
男子卸去冰冷,淡淡道:“救你之人。”
聞淵頓悟,坐起身躬身表示感謝。
“不必了,你是何人?為何上山?”
聞淵眉頭緊緊皺起,不顧自己還有些暈眩的神智,急忙道:“不知二位這兩日可曾碰到過別人?”
“別人?”男人狀似想了想,才沉吟道,“沒見到過人,倒是見過一只貓,通體雪白,一雙晶黃的眼睛看上去頗有靈性。”
聞淵眼睛一亮,驚喜道:“前輩所說正是王……在下主子的愛寵!”
“哦?這幾日不曾見著人,我還在奇怪山上怎會突然多了只貓。”
不曾見著人?聞淵心里一個咯噔,翻身下床,不顧下肢微麻,再次誠懇道謝,然后不顧男人的勸阻告辭離去。
男人看著聞淵微晃的背影,眸光溫和,這時女人從背后輕輕環住男人,笑道:“老伴兒,我覺得她們跟我們年輕時挺像的。”
“嗯。”
男人的眼光露出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