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太陽斜斜掛在西邊,黎相府后花園內,黎清雅巧妙的支走了微風跟看門的老婆子,獨自一個人走到后角門處,自那門縫向外一瞧,果然見一抹青衫立在河畔柳樹下,清雅略定了定神,方輕手輕腳打開那角門,一閃身便出了府。
夏逸聽到聲響回過頭來看時,見清雅一身素白蓮花絹紗長裙,外面是嫩粉色的絲綢罩衫,腰間挽了一條桃紅色的薄紗羅英,裙帶綴著紅絲絳,低頭含羞一笑,腮上一抹紅霞嬌艷欲滴。
夏逸仍是那般清冷的神情:“這幾日身體可好些了么?”
清雅看向那長身玉立的男子,唇角含笑:“還好,其實你也不必特意來瞧我,畢竟男女有別。”
夏逸怔了怔:“倒是我唐突了,那你為何要應約?”
清雅翩然走到柳樹下,與夏逸并肩而立,眼睛盯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含羞道:“正是因為男女有別,我才來應約啊!惜兒說,你......你很掛念我?”
夏逸別開眼,不自然道:“呃......大家都很掛念你!你,不要想太多......”
清雅面上紅白難辨,低垂羽睫:“我想太多?你約我來,難道是要羞辱我么?人人都知道,我乃堂堂相府千金,豈能半夜私會男人!”
夏逸冷笑一聲:“對啊,你乃堂堂相府千金,即便要私會,也定然是皇親國戚,豈能是像我夏逸這樣寒酸的書生。”
清雅面色微白,咬緊櫻唇道:“真不知我今日是發了什么瘋,竟會應了你這個寒酸書生的約!既然話不投機,那就告辭吧。”清雅羞憤難抑,她搞不懂夏逸既然來會自己,為何竟如此冷淡。
“黎清雅......”夏逸的語氣有些焦灼,清雅賭氣立在門前聽他還有什么要說的。
“墨玉蓮紋佩,我已經隨身戴著了......”夏逸的聲音含了一絲掙扎的意味,可是聽在黎清雅耳朵里,卻似乎猶顯得余音娓娓,別具深意。
清雅心內得意,唇角帶笑,嬌羞無限:“你喜歡便戴著吧,不過,可不許弄丟了!”
夏逸卻突然焦躁起來:“黎清雅,我不明白,天家富貴你真的不在乎么?就連黎清惜......”夏逸突然住了口,再說不出半個字。
清雅卻呆了一呆,夏逸提到清惜時的酸澀凝滯,讓她無法忽視:“惜兒?惜兒怎樣?”
“沒什么,我是說,黎清惜和云朗,他們好像很要好的樣子。”夏逸頗有些頹然。
清雅低垂了羽睫,冷笑道:“惜兒的事,你很關心嗎?”
夏逸臉色微白:“怎么會,我......我只是為云朗不值。”
清雅咬緊唇瓣,恨聲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想,云朗早晚也會看明白的。”
“但愿吧,畢竟像你這么淡看世間繁華的女子,已經不多了。”夏逸聲音難得的溫柔,薄唇微抿,眼睛里的清冷便化為一潭柔波,清雅望著夏逸的神情,不由怔然出神。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那俊逸的男子立在柳樹下,眼波似水,清雅突然生出一種錯覺來,差點就要以為她這次悄悄出府,真的就是來私會情郎的。
暮色四合時,清雅小心翼翼的回到府里,輕手輕腳的將角門關上,又重新落了鎖,這才長出一口氣,然后便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隨意觀賞那開得正艷的薔薇。
卻不想那濃密的薔薇架后卻突然轉出一個人來,一身嫩黃菱紗百褶撒花裙明艷嬌俏,唇畔帶著詭秘的笑意,眼睛斜斜看著盯著黎清雅,脆生生笑道:“雅兒姐姐今兒可是大好了?”
清雅不提防,免不了一陣心如鹿撞,撫著胸口道:“露兒?你怎么在這兒?”
清露嗤笑了一聲:“姐姐今日的裝扮真是嬌艷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會情郎了呢?哈......”
清雅臉上紅漲,心里發虛:“你......你瞎說什么?”
清露冷笑著逼近了她:“姐姐怕了?哈,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么?放心,我是不會說出去的!唉,若不是親耳聽到,誰能想到,太太丟的墨玉蓮紋佩,竟然是讓雅兒姐姐你,送給情郎做了定情之物了!嘖嘖......”
清雅死死攥著手里的絹絲手帕,咬牙道:“黎清露,你想怎么樣?”
“我要怎樣,你知道的!”清露得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