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斂了笑,忽然緊張道:“怎么?太子對她......剛剛我瞧微風拿了那件衣服去浣衣局,就知道你這里準是有事了,可是試探過了?”
“嗯,試探過了!我讓她到我屋里換衣服,太子今兒喝了幾杯酒,在里屋歇著,他們兩個......好像是有些不一般!”清雅有些猶疑:“不過,好像又沒什么!”
“傻孩子,你這么試探怎么能試出來?橫豎是在你屋子里,太子就算是想做什么,也要顧著你的面子,況且惜兒也不是傻瓜,在你眼皮子底下,他們兩個能有什么才怪!”
“可我若不這樣,還能怎么試,太子又不是小孩子,隨我怎么擺布都行。不過......”清雅有些拿不定主意:“我倒是聽見一句,太子說‘像我身子這么好的人也染了風寒’......”清雅猶疑著:“太子......怎么會說自己身子好呢?他可是自小就不曾斷過藥的人呢!”
徐氏愣了愣:“這倒是奇了,會不會是你聽錯了?”
“應該不會吧......”清雅垂眸想了想:“當時碧荷打了個噴嚏......屋里就沒再說話了......”
徐氏思忖了片刻:“太子的身子你還是要當心,這事兒在坐實之前千萬不能告訴別人!不過......碧荷,你要好好審一審!”清雅點頭應了,一邊和徐氏出了疏影亭......
暗香苑東暖閣是黎妃平日里會客理事的地方,屋子不大,熏著秋梨香,墻上掛著一幅貴妃醉酒圖,窗子極大,窗臺上擺著兩個十美琉璃瓶,瓶里插著新采的臘梅,窗上掛著秋香色菱紗簾,桌子上擺著精致的假山玉石并一卷書,屋里燒著地龍,還攏著一盆炭火,清惜暗嘆,這梅香本就清幽冷冽,如今在這暖閣里,又混了秋梨香,倒把梅香污了。
微風和碧荷領著兩個小宮女去端茶點,黎清露進了屋四處打量了一番,不由笑道:“這屋里倒暖和,卻偏讓咱們在外頭挨凍!即便那邊屋里有人,這里也可待客呀!”
清惜略有些訝異:“那邊屋里有人?”
“你別裝了!”黎清露詭秘一笑,又悄聲道:“你敢說你在那邊屋里,沒有見到人?”
清惜沒想到黎清露會有此一問,不由怔了怔,沒出聲,黎清露卻仿佛抓到什么證據一般興奮:“他果然在里面對不對,我說怎么這么巧,你去換衣服的空兒,雅兒姐姐偏說要去瞧瞧小廚房里有沒有預備點心,原來是去......捉奸!”后面兩個字,黎清露只用了唇形,沒有說出聲來。
清惜無奈的嘆了口氣,懶得去向她解釋什么,又怕黎清露會繼續追問,便故意轉了話題:“對了,露兒姐姐剛得的金鐲子可否拿出來,給我開開眼?”
說起這個,黎清露果然得意非常,忙從懷里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打開包著的帕子,露出一角赤黃的顏色,向清惜面前一遞便又趕緊收了回來,重新又包好:“這可是皇后娘娘用過的,你能瞧一眼也算你有福氣了!”
微風和碧荷端了茶進來,清惜和清露才各自端然坐好,閑聊起刺繡首飾的話題來,一派大家閨秀和睦共處的樣子,過了不多時,太太徐氏和黎妃也相攜進來了,娘兒幾個又坐了片刻,太太徐氏便欲告辭回府。
清惜忙將黎妃的那件紫色金絲暗紋狐皮斗篷拿給微風道:“這衣服還給娘娘,我還穿我那件就好。”
黎妃瞥了一眼那袍子:“微風,拿去后面賞給于嬤嬤吧?!蔽L有些詫異,似乎沒聽懂黎妃的意思。黎妃冷聲道:“你什么時候見本宮留著別人穿過的衣服?”又向清惜笑道:“本宮自小便如此,自己的東西,誰也不能碰!惜兒妹妹不會怪本宮吧?”
清惜垂眸,不動聲色道:“娘娘的衣服愛賞誰便賞誰,惜兒怎么敢怪您呢?”
“那就好!”黎妃唇角凝著冷笑。黎清露在一旁看著清惜和清雅之間的暗流涌動,太太徐氏卻只做沒聽到一般:“好了,咱們走吧,讓黎妃娘娘也好好歇一歇!”
徐氏帶著清惜和清露出了暖閣,院子里已經備好了軟轎,三人又見了辭行禮,清惜剛剛上了轎子,卻聽后面有人高聲道:“三小姐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