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顏怒火攻心之下，心里卻越發冷靜。冷靜到只剩一個念頭…殺了他！

“不要！”“住手！”冷夫人和冷易良看到這一幕，驚的肝膽俱裂，心魂都被抽出去一半。

“姜姑娘住手！”

一道亮光突然打了過來，擊中了姜顏的手腕。姜顏吃痛放手，握著手腕冷眼看去，竟然是她之前遲遲尋覓不得的人。

“佛子？無謂大師？”姜顏面上晦暗不明，沒有一點見到熟人的喜悅。“你們來了！”余光掃過，心里疑惑冷府眾人的突然沉默。

佛子見到姜顏剛才意欲殺人的樣子，臉上沒有了平時的笑顏。稚嫩的小臉上生生流露出幾分不入凡塵的悲憫之色。“吾善自心！姜姑娘切勿執著，人死不能復生，一切都是天意，是注定的。”

天意？以為自己不知道她是什么目的嗎？一腳將腳底下的人踩出一聲悶哼。

姜顏冷笑的看著佛子不忍，然后指著閉眼堅持不出聲的冷易塵說道：“你如果是要救他，就不要把天意糾纏到這里。所謂天意，不過是騙那些傻子放棄的借口。”

整個世界都是她創造的，如果一切都安自己的意志來行，她怎么不知道天意是這個意思。佛子既然能趕來救冷易塵，必然也是知道冷清會死的。想起死去的人，姜顏的眼眶又紅了。

佛子見姜顏這般模樣，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隨后發出一聲嘆息。而這聲嘆息重重蒙在了姜顏的心上，沉重得讓她心慌。像是有什么不能承受的東西包含其中。

“姜姑娘是在怨我嗎？”雖然是個問句，可佛子話說的肯定。若不是沒有更多的時間，她也不會用這種方法來引導姜顏。而姜顏的態度也在她意料之中。“可你覺得冷清也會怨嗎？”

一聲諷刺十足的笑聲。姜顏開口說道：“你難道覺得這樣的人，心里就不能有一點的怨嗎？他不該有一點怨嗎？那個人不愛他，根本不愛他。他表面裝著毫不在意，可我看得見，那個人得每一個字都是扎在他心上的刀子，鮮血淋漓。他現在是在做什么？成全別人之后，功成身退嗎？是！他沒有辜負任何人。可是他自己呢？我想要去救贖他？可我應該怎么救贖，冷易塵一句他是自愿，還以為是給他最大的恩賜。賤！無怨無悔，最后都賤的無怨無悔。這讓我要這么救贖！”

佛子低聲念了句佛號，臉上恢復了往常詳和的神態。雙手合十說道：“姜姑娘果然恨我，可在恨我之前，姑娘可曾有過自省。”

如果說在聽到前一句話時，姜顏還能嘲諷的說出“您還真有自知之明”幾個字。那在聽到后一句話話時，這幾個字就瞬間懸在了她的頭上。

自省兩個字像是一顆子彈，打碎姜顏身上強硬的姿態。讓姜顏心里一直努力會略掉的情緒開始翻騰。

面具開始破裂，露出內在的脆弱。姜顏很想大聲說出她有什么可自省的。可是對著那死去的面孔，對著那一場場的血腥，她有什么資格說出無辜。

如果她更強一點，如果她更認真一點，或許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或許那兩個鮮活的生命就不會在自己面前消失。

看到姜顏臉上出現痛苦的掙扎，佛子點點頭。姬武見狀上前抱住她想要離開，卻不想被扯住了袖口。

姜顏緊盯著一處，咬牙說道：“放我下來。”

姬武詫異姜顏意志力的強大。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沉默片刻問道：“那姜姑娘是還要殺他？”

佛子聽到這話，小小的眉頭微微皺起。

姜顏陰沉著臉，雙拳緊握。有些事情是需要一鼓作氣的沖動，如今若真讓自己去殺人，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姬武站在原地，抱著姜顏一動不動。

“不會，你們不是已經成功阻止我了嗎？”姜顏動了動，姬武便放下了她。撇開姬武想要扶住她的手，姜顏搖搖晃晃的走到冷易塵面前，瞇起眼笑道：“而且活著，或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嗯？”姜顏懷疑的看著地上不動的人，四下看看，才發現這些人都保持著一個姿勢動彈不得。沒有問他們干了什么，姜顏背對著兩人說道：“我要和他說幾句話。”

做完之后，姜顏最后看了冷易塵一眼，然后跟著佛子他們消失在大廳中。

在姜顏幾人消失的那一刻，大廳眾人才恍然醒了過來。

冷府眾人震驚畏懼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大廳，想起剛剛還在這里逞兇的女魔頭居然不見了。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可不妨礙他們打心里的高興。

冷易良注意到情況后。第一反應就是急忙朝自己哥哥跑去，發現他只是昏睡過去，胸口起伏正常，才放下心來。猛地回頭看了眼準備出聲的冷夫人。

因為還是忌憚著姜顏的實力，所以她猶豫了了幾下最終沒敢出聲。

距離事情發生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屋內睡覺的冷易塵，滿頭冷汗，眼珠亂動，顯然睡得極不安穩。

層層迷霧中，一個人背對而立，看不清身形樣貌，只有若有似無的聲音回蕩。冷易塵不知怎么的覺得聽清楚這些很重要。

“等等，他…留下什么話了嗎？我想知道。”

“他確實說了。他說，假如時光倒退，他不愿再想起你是誰。他會學會為自己而活。”

“不可能！”

“哈哈…你以為你是誰，一個廢物而已。冷清干嘛死追著你不放，不過是為了報恩才對你好些。如今他人都死了，怎么會還執迷不悟？”

“不可能！不可能！”

“你不信算了。你既然知道我是檀木珠，就應該知道我許給他一個愿望。他若不是后悔了，為什么要用死來解脫自己，離開你？”

“你騙我，你在騙我對不對。”

“哈哈哈…好好活著吧！帶著永遠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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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武坐在屋子前面的凳子上，擔憂的看著對面的佛子，“已經是最后一天了，阿丫你為什么不僅一點都不高興，反而滿面愁容。”

佛子沒有轉過自己的視線，目光還是在房屋之上。“事情不會這么順利。無謂，我有預感。”

姬武不知道佛子的預感是什么，想到還在屋內與心魔斗爭的姜顏，內心很矛盾。突然耳邊一響，抬眼就看見一個陌生的人快要闖入姜顏閉關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