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我輸了呢。”在路上，鐘小靈道。

“是啊。”

鐘小靈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那就是說，我要離開這里了？”

“一直以來我并沒有限制你的自由，去留隨心便好。”竹君道。

“歸墟的日子，我過的很無憂無慮，我很喜歡這里。”鐘小靈低下頭，“但是我不能忘記我娘親兄弟的死。我要出去找邪絕情報仇雪恨。”

竹君拍了拍她的頭，“想這么多干嘛，你這樣的修為，要找邪絕情報仇根本沒有可能，來日方長，出去之后好好修煉、好好玩便是。”

鐘小靈聞言，抬頭看向竹君，很想問他要不要也一起出去，去看一看易國的風光。但是竹君的家在歸墟，他的牽掛也在歸墟，這話怎么說得出口？

罷了，俗話不是說“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嗎？他們的目的地不同，自然要分道揚鑣的。

可是一想到要分別，她的心情就好不起來。

竹君將鐘小靈送回住所，自己也告辭離開了。鐘小靈坐在院子中，看看原來竹葉舞本體所在的地方，又看看四周，只覺得心和這個院子一樣空落落的，還有濃濃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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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時分，張振陵還在書房里秉燭伏案處理家族事務。

這時，一陣幽香忽如其來。張振陵抬頭一望，門窗外落了一道婀娜剪影，不由皺了眉頭。

已經一個月了，這個丫鬟碧音總找著各種理由往他身邊湊，讓他感覺異常厭惡。

張振陵心念一動，木門訇然洞開。

玄碧音手捧托盤站在門外，見木門自行打開，臉上閃過一絲驚喜，裊裊婷婷地朝張振陵福了福身，便走進房中。

“奴婢做了羹湯為家主解乏。”

“不必了。”張振陵道，“閣下到底是誰，為何處心積慮要靠近我？”

玄碧音本欲將托盤放在桌案上，聞言手上一頓，巧笑倩兮地道：“家主真的不認得奴婢了嗎？”

張振陵皺眉：“不要跟我打機鋒，老實說出你的來意，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玄碧音格格而笑，一扭身，木門自行緊閉落閂。還不待張振陵反應便來到了他身側，妖嬈地趴在他肩上。

“堯郎，你不認得奴家不要緊，從現在開始，跟我相宿相棲便行。”

張振陵驚出一身冷汗，這才發現此女的修為居然比他更高，不但瞞過了他的眼睛，甚至連家中老祖都未曾察覺到此女的潛入。

張振陵小心翼翼道：“前輩，我不是你說的堯郎，你是否認錯人了？”

玄碧音道：“怎么會？你可是堯郎的轉世，我不會弄錯的。”

張振陵皺眉：“那前輩想怎么樣？”

玄碧音纖纖玉手攔住了張振陵的嘴唇，嬌笑道：“你不要叫人家前輩，我叫碧音，玄碧音。”

張振陵寒毛倒豎，下意識道：“姓玄？你是玄狐一族的人？”怪不得！能化形的玄狐，已經相當于人類修士化神期，玄狐又是擅長幻術，他家老祖自然無法察覺此女。

玄碧音神色不豫，“怎么？你嫌棄我不是人嗎？那為何當初你卻跟我姐姐好了？”

張振陵只得小心翼翼地道：“前輩，你所說種種，不過是前世之事，今世晚輩并未與家姐認識，況且晚輩也已有家室妻兒，更不會背著她另結情緣。”

玄碧音聞言，猛地從他懷中跳出，指著他尖聲道：“為什么？！前世的你選擇了姐姐，今生的你還是這樣，寧愿要一個丑八怪，都不肯接受我！”

“為什么——”

玄碧音陷入瘋狂，再壓抑不住自己的修為，披著的人皮剝落，露出原來面目，化形初期的威壓全開，逼得張振陵口吐鮮血。

“何方妖孽在此作祟！”

玄碧音暴露了化形初期的氣息，立時被在后山閉關修煉的張家老祖覺察，威嚴凜冽的斷喝在夜間如同一聲驚雷，整個飛華張家的人都被張家老祖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玄碧音這時才回過神來，驚慌失措地跑過來扶張振陵，哭著道：“堯郎，堯郎你怎么樣了？堯郎，你只要肯依了我，我便是為了你辜負全天下人又怎樣？只要你一句話，我便可以為你生為你死！”

“前輩，請放過晚輩吧，晚輩真的不是你要找的堯郎。”

“不！你就是我的堯郎！”玄碧音尖叫著，“你是不是因為這張家家主的重責，擔心和我一起會對張家有所影響，才不愿意接受我？你不要被聲名所累，等我把他們全都殺了，然后我們就去歸墟隱姓埋名，逍遙快活一輩子！”

這時，張振陵之妻徐卉聞聲趕來，看見玄碧音甩落在地的一張人皮，不由抽劍出鞘，“妖孽，快放開我夫君！”

玄碧音緩緩偏頭看了徐卉一眼，露出殘忍的笑意：“便是你這小賤人在這里從中作梗嗎？好，讓我先殺了你，我再殺這里的所有的人！”說完，露出九條狐尾，朝徐卉刺去。

“妖孽爾敢！”一道崩山大印當空凌下，重重砸在玄碧音的狐尾之上。

玄碧音尖嘯一聲，欲返身抓起張振陵便逃，卻不想被張振陵穿胸一劍。原來張振陵眼見妻子遇險，再不肯坐以待斃，自知自己修為不及，便趁著玄碧音對他沒有防備，從乾坤戒中取出靈劍施展偷襲，竟一舉成功。

張振陵見她已受了傷，連忙閃身出了屋子，跑到庭院中察看徐卉有沒有受傷。

玄碧音被刺了一劍，其實傷得并不算重，只是她的芳心卻被這一劍剪得寸寸破碎。她看著張振陵關切地摟著徐卉，悲絕的眸子被鮮血染成了紅色，眼中流出了血淚。

張家老祖也已經趕到，她的神識之內還掃射到數百名金丹、元嬰修士朝這里趕來。

“好，很好。張振陵，你要是不想張家死絕，你現在就立時拋家棄子來我身邊，我可以前事不計。要不然，今日我若不亡，他日便是你張家滅絕之時。”

張振陵正要說話，張家老祖打斷道：“不要跟她廢話，此等妖孽人人得而誅之。動手！”

玄碧音癲狂地笑了起來，身體頓時化作一只白狐，朝張振陵沖去，其速度奇快無比，連張家老祖也來不及阻止。

“夫君——”徐卉驚呼一聲，想要將張振陵推開，但她的修為連張振陵都比不過，如何快的過玄碧音。

只見玄碧音躍到張振陵懷里，輕輕地在他嘴唇上舔了一舔，便是毫不留戀地一個蹬步脫圍而出，上下幾個閃躍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張振陵看著白狐離去的方向，神色帶上了幾分復雜，剛才就只有張振陵聽見了她的傳音入密。

她說，我今生還是來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