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霏隨師傅下山已有數日了,青榮派一眾弟子住在全城的如來客棧里。這是慕白安排的,顯然他們對這里很是滿意。自住進如來客棧以來,慕白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忙武林大會之事,而傾霏她們除了練武也都外出游逛,日子過得很是自在悠閑。
這會兒已是用晚膳的時候了,青榮派上下端坐于飯桌前。
“小二!”
沈青榮沖柜臺叫了一聲。
“來啰,客官可是要點膳?”店小二眉開眼笑的迎了過來。
“額,昨晚的東坡肉和剁椒魚頭不錯,各來一份,再隨便來兩個小炒和一碟焦燒,還有,多加一壇子桂花釀和兩碟花生米以及兩份紅酥小卷。”
“好咧,客官還需要些啥?”
“先上這些。”
“好咧,馬上給您弄去。”
傾霏她們表面上沒什么,心里那可是有幾個聲音在哪兒回放的,眾弟子真心覺得他們師傅的口味重!他點的菜還真不是她們年輕人吃得慣的。當然除了那兩份紅酥小卷外。
“師傅,明兒就是武林大會了,怎么還喝酒?而且還是一壇子那么多······”
來如來客棧的這么多天也沒見師傅喝酒,反而到了這節骨眼了才喝,映漓關心道。
“沒事,明兒不是武林大會師傅我還不喝呢,哈哈哈哈。”沈青榮一陣笑,讓映漓好不汗顏。
“好吧,呼!”
映漓低吐了一口氣。傾霏在桌底拍了拍映漓的手背,她們也都知道不按常理出牌才是他們師傅的理,所以也都低頭互看了兩眼低笑了起來。傾霏這會倒轉起了鬼腦筋了,沖映漓眨了眨眼。
“既然這樣我們也就不掃師傅的興了,我也來碗酒棗豆花吧。”傾霏愉悅的說著。
“唔?”沈青榮抬頭看著一臉狡黠的傾霏。
“兩碗。”映漓朝沈青榮豎起了兩個指頭,沒等沈青榮說話,其余的幾個聲音便緊接而來了。
“三碗。”
“四碗。”
“五碗。”
“六碗。”
沈青榮循聲朝遠馳、修杰、小揚、桐兒一一望去,眉頭那可是越皺越緊啊。
“好啊你們,造反了是吧?”
“弟子不敢。”傾霏他們一同應著,可嘴角那抹笑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小二,七碗酒棗豆花,淡一點。”沈青榮可不想他的這幫沒喝過酒的崽子們一醉不起,明兒的武林大會若是青榮派沒人出席那個就糗大了。
傾霏聽到那個“七”字心里頓時一暖,師傅雖不愛表露感情,可對他們卻是極好的,有一碗是留給慕白師兄的。
夜深轉為淺亮,眾人期待已久的十二月十五終于到了。這天傾霏起得很早。天還蒙亮,清晨的霧水迷蒙著早醒人的視線,傾霏換上了前些日子與映漓還有桐兒一起出街買的褥裙。還是卯時,傾霏無聊,便推開窗望著不遠處的街道,只有幾個小販在擺著檔口。清晨露重,傾霏輕吸了一口濕漉的空氣,享受著這份靜謐,她的視線落在了遠方,沒有發現對面客棧的窗子也在這個時候推開了,早起的安沁自看到傾霏起就愣住了,薄霧縈繞在兩窗之間,傾霏烏發嫣唇,玉面如素,想著好一處窗臺現美人啊!待安沁反應過來時,窗戶已經合上了,安沁的第一反應就是往門外跑,很快的,隔壁的拍門聲便響起了。
“啪啪啪,四哥。”
安沁在門外大喊著。見門內沒有反應他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啪啪啪怕,四哥快起來,日上三竿啦!”
“啪啪啪啪啪啪,四哥,你快·······”安沁還沒把這句話說完,門就驟然被一道力拉開了,接著安沁便看到了安訣那副被吵醒后的搵怒的嘴臉。
“呵呵,四哥,你醒啦?”
安沁笑得那叫一臉的無害啊!安訣白了他一眼,咽了咽唾液,像是要把怒火給咽下去似的。
“太陽呢?”
安訣低問,眼眸微抬復轉身,安沁緊跟在后。
“呵呵,不說這個先,四哥,我剛才看見一位美人了,很美的美人,”安沁興奮的強調。
“美人?那么早在屋里看見美人了?見鬼了吧!!!”
“不是,是在窗外,我的窗外,就在那,那。”安沁推開安訣房內的窗戶,朝外指著一個方向。安訣抱臂順著安沁所指之處望去,見空無一人便沉音道。
“美人呢?”
安訣抬眼,窗外天還是灰蒙,對面的窗子均是關著的。
“窗子合上了,所以,不見啦。”
安沁越說越小聲,聲音越來越沒有底氣,安訣給了他一個極其肅冷的眼神。
“呵呵,呵呵······”
安沁邊憨笑邊往門口退,他不是不知道吵醒四哥的后果,顯然他試過的次數不少,所以他很小心往門口處退去,爾后輕柔的合上了那道門。
天寸寸的明亮,沈青榮他們已經起來了,傾霏端著一盆水站在門前。
“叩叩,師傅,您起來了嗎?傾霏給您端水洗漱來了。”
在如來客棧的這些天,是傾霏和映漓兩個人打理師傅的早起洗漱。門很快就打開了,開門的是慕白,傾霏想來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和慕白師兄好好說話了,這些天他一直往外跑。
“師兄,早!”傾霏沖慕白莞爾,星眸微亮。
“傾霏,早!”慕白雙眼清亮不減,笑容和煦。
“師傅,早!”傾霏把水端至洗漱臺前放好問候道。
“早!”
“師傅、師兄你們忙,傾霏先出去了。”
“傾霏,你去看看他們都起了沒。”
“好,師傅,還有什么吩咐嗎?”
“額,沒了。”
傾霏朝沈青榮和慕白微點頭后便出去了。傾霏剛至轉角處就見到了映漓和桐兒,一道荷綠的身影重重的撞進了映漓的眼球,映漓頓時像蝴蝶般撲向傾霏,然后繞著傾霏轉呀轉。
“哪來的蓮葉仙子呀!”映漓打趣道。
“二師姐早呀!”桐兒乖巧的的沖傾霏打著招呼。
“桐兒,早呀!”傾霏俯身對桐兒笑道,復抬頭對上映漓那張酒渦大泛的臉,輕唇道。
“我看你是昨晚貪喝那碗酒棗豆花,以至到現在還醉著吧?”
“哪能,我不知多清醒了呢,那碗子酒算啥!”映漓豪邁的說著。
傾霏撲哧一笑。爾后道:“好吧,就你酒量好。”
“呵呵,師姐,你穿這身衣服真好看。我也穿綠衣,怎么就覺得這么別扭呢?”映漓老實巴交的說著。
“哪是!我們映漓也是很好看的,特別是今日,很是清新脫俗、沁人心脾呀!”傾霏眼睛認真道。
“是嗎?映漓半信半疑。
“不信你問桐兒呀,桐兒你告訴三師姐,她今日是不是像二師姐所說的那樣呀?“
“額。”桐兒望了望傾霏后復對著映漓用力的點了點頭。
映漓的那個酒渦倏地又放大了起來,捏了捏桐兒那張粉嫩粉嫩的小臉后開心道:“呵呵呵,好吧,我們的桐兒最可愛漂亮了”
“兩位可愛漂亮的師妹,師姐我還得過小揚那邊看他們起了沒,就先走了啊,呵呵。”
“恭送師姐。”映漓調皮的行禮。桐兒也在一旁學著她的動作,傾霏回眸望了她們一眼,巧笑倩兮。
已是巳時,武林群雄從四面八方趕來,風從一個時辰開始就凜冽。弩山上,百尺的空地被搭起了大棚像往屆那樣。風肆意的凌虐著山頂樹枝,眾人的衣衫、鬢發凌亂,周遭的木柵已略微的吱呀。日頭一直被漫天的灰白覆蓋,好一個肅殺的冬日呀!眾人皆嘆。
傾霏以為今日會稍微的暖和一些,因為卯時的霧氣像極了會出太陽,結果恰恰相反。傾霏的裙擺和如絲的長發隨風飄揚成一個個好看的弧度,綠衣蹁躚,如一朵蓮葉般淡雅出塵。
安訣與安沁趕到時,大會早已開始,大棚那邊傳來陣陣歡呼聲吸引著剛下馬的兩人。許是趕得急,安沁的那張俊臉略見紅暈,仿若女子施了胭脂那般嬌美,安訣忍不住調笑:“七弟,你可是長得越發的像女人了。”
安沁下意識的摸了把臉。
“四哥,這還不都怪你,起得這般晚,看,武林大會都開始兩個時辰了,也不知錯過了精彩的比試沒。”
“怪我?”安訣無奈。
“嗯。”安沁確定的點了點頭,似是忘記了今早做的事情。
“是要怪某人清早見鬼了跑來擾人清夢吧!”安訣反唇。
“不是鬼,是美人!美人!真的,四哥·····“安沁極力的的強調,一臉的認真。安訣瞥了他一眼,不予理會,徑直的往人群中走去。
歷屆的武林大會中總有那么幾人是一戰成名的,他們或接掌武林錦旗、或光耀門楣。武林大會每三年舉行一次,上屆的武林大會是蒼云派的流云以他那套仙鶴游從谷峒派手中奪得了武林錦旗,名動武林。今年又會是哪個門派勝出呢?群雄紛紛猜測。
“四哥,擂臺的那兩個人是什么門派的啊?”安沁問向旁邊的安訣。只見那兩個男子皆赤手空拳,孔武不凡,黑衣男子左臉有一道狹長的疤,青衣男子相比之下較為高細,兩人可以說得上皆是實力相當、勢均力敵。
“黑衣是明遠派的,青衣是無雙派的。”
“四哥,你是怎知道的?”安沁一直知道他的這個四哥對各大門派的功夫熟知,但他想知道他是怎么看出來的,所以便好奇的問了。
“虎牙拳與鷹爪拳都是明遠與無雙的獨創,所以不難分辨。”
“這樣,原來是這兩大派的,聞名不如一見,果然厲害!”兩人仿若自說自話,全神灌注的看著擂臺上較量得厲害的兩個人,與群雄般怕錯過了任何精彩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