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趕了七天的路,傾霏終于來到了瓊州的邊際,還未入城便看見了江城,他似知曉傾霏要來瓊州般,看見傾霏后牽馬靠近。
“久日未見,江城見過莫姑娘!”
“江城,你是在這···等我的?”傾霏見狀疑惑問道。
“是的,傾霏姑娘可是要進城去?”
“額,是。”
“不可,傾霏姑娘不知瓊州城內現正瘟疫橫行?”
“什么?”傾霏瞬間回憶起了雅居的那封信,難道···
“是睿王讓你在這等我的?”
“是,睿王前些天接到莫姑娘您的來信,所以差江城早早在這候著了。”
傾霏收起眸思,急急問道。
“就是說瓊州城已被封禁,沒有人能進去?”
“是的,除了醫者,無人能出入。”
“那么睿王現在在哪?”
“睿王還在瓊城內,他吩咐江城先帶姑娘去客棧。”
“他在瓊城內?”傾霏不自覺的反問,由水患引發的瘟疫,應該不好控制,看來瓊城一帶還是沒有逃過厄運,只是安儒還在瘟疫肆虐的城內,傾霏不免擔心。
“莫姑娘不必擔心,睿王已喝過湯藥,而且此次瘟疫覆蓋面積不大,所以不會太危險。”
“額,此次洪災淹了幾個縣?”
“淹了五個,因災情控制得好,瓊州剩余的五個縣皆沒有染上瘟疫。”
“希望這場雨快些停。”傾霏看著灰蒙的天色擔憂道。
“近幾日雨勢越發的小了,相信這場災難很快會歸去的。”
二人邊走邊聊。事隔七年,傾霏再次踏入這片土地,卻是變了模樣。此刻,她眉黛含憂,只愿瓊州快點解厄。因為,她從這里出來,即使現在還沒能回去。瓊花,就快是你的季節了吧!傾霏在心里低低說著,星目從馬上回首,那里本來有一座可以望見的閣樓,它叫琴思閣,幾乎是瓊城里最高的建筑,只是于七年前連同莫家一起消逝了。
傾霏剛到客棧不久便聽聞安儒已在回來的途中。
“莫姑娘,你從安城而來,想必路途辛苦。恰好我們備了沐浴用的驅寒溫水,您要不先梳洗?別看現在是七月的天,這場連月雨可是把春日里的涼寒都召回來了,睿王殿下剛從瓊城出來也是要沐浴更衣的。”
“好,謝謝。”傾霏知曉江城是怕自己久等會無聊,所以道謝著。
“莫姑娘客氣了,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隨時來江城,江城就先退下了。”
傾霏回之一笑。
七月本是暑熱的天氣,這場雨也快是進盡頭了吧!傾霏沐浴過后站在窗前,眸思的漣漪微起,她想起了很多事情。或許安訣與喬語也是被人設下的圈套,只是,她每每想起雕花檀床上赤裸著身體的兩人,就會不自覺的想要摒棄腦海中的畫面。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她和他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卻因為半年的相處而越發的融洽,直到發生了那件事情才讓她恍然發覺,原來她與安訣之間還是隔得那么遠的。他是風流魅雅的穎王,而她只是一屆江湖女子。所有的過往都好像在一時間成了幻象,而自己到現在都還沒有分清楚哪個是事實。傾霏欲拋開腦海里折騰了自己數日的胡思亂想,準備開門離開這個安靜過后容易讓她多想的空間,敲門聲卻在同一時間響起。門掀開,安儒的手還未收起便看見了那張多日不見而又令他朝思暮念的臉,于是,溫笑四溢。
“傾霏。”
“安儒。”
語畢,便被擁入了溫意的懷抱,傾霏怔然,安儒適時離開。
“好久沒回來了吧?走,我帶你去品嘗你家鄉的餡酥。”
安儒牽起傾霏的手便往外走去,傾霏一直在怔然與思緒混亂中,所以木訥的由他拉著。
穎王府,書房內。
“主子,月空那邊來了消息。”
“如何?”躺在斜倚上的安訣抬眸而問。
“雪粟已送到南城,真正的月空雖還活著可衛名王不愿用來交換衛靖曇。”
“看來他是有兩個兒子就不管他女兒的死活了。”
“那主子,接下來是···?”
“讓玄隱從撒諾帶點蠱毒出來,馬上。”
“主子的意思是?”
“也讓他女兒嘗嘗他自家蠱毒的厲害!”
“是,福恩這就去辦!”
這也僅僅是以牙還牙而已!天下的雪粟共五朵,你衛名王用了一朵與西域換西里春,難不成還真不用一朵去救你的女兒?只有不知名的蠱毒才配不出解毒的藥方,這會有人怕是要心疼了。安訣想著不禁挽起了唇角,只是當他想起傾霏,嘴角的那抹笑便淡了,然后蘭眸竟起了憂思。
“莫傾霏,你竟真的去找他了···”安訣低語,是無奈而心疼。
······
“傾霏,這個餡酥還是不是你小時候吃的那個味?”安儒笑問著,眼中是沒有任何遮掩的愉悅。
“還是那個味,呵呵。”傾霏笑應,星眸卻顯得有點心不在焉,安儒見狀凝眸。
“怎么了?”
“你可知太子最近有什么打算?”
安儒知傾霏口中的這個“打算”便是計謀了。
“最近挺風平浪靜的,歸途就不知了。”
“我來這里很大原因可能是太子的計謀,我前些日子曾收到一封慕白師兄的信,他讓我速速前來瓊城,說派里出事了。我到瓊城那天江城說你也收到我要來瓊城的信,可是我并沒有寫信給你啊!后來我就想,慕白師兄那封信也是假的,目的只是引我來瓊城。”
“他這樣做是想引我們相爭然后自己坐收漁利!”
“那你有何應對之策?”
“江城,多派人巡察蓄水的堤壩,還有瓊州的另外五個平安縣也多送些湯藥過去。”安儒旋即對旁邊不遠處的江城道。
“屬下明白了。”
“這一趟果真是苦差啊!”傾霏感嘆著。
“是啊,不但要治水治疫還要防洪防小人,呵呵。”
到了這節骨眼了安儒還笑得一臉淡定,傾霏不免佩服。
“你還真是不擔心啊!”
“太子向來喜歡玩陰險的,只是你這樣就來了瓊州,你不怕四弟那邊···?”
“傾霏和他不過是盟友,所以來去自由。”
“呵呵,傾霏,不管是不是因為太子的計謀你才來的,總之你能來我已經很開心了。”
傾霏抬眸而望,卻不知該說什么話好。
“對了,傾霏,前些天我收到了流云的書信,他知道我出來了,且瓊城離他的蒼云派也不是很遠,所以他說要過來,現在怕是已經在來路上了。”
“流云大哥啊!傾霏正巧有事要找他。”
“不知傾霏妹妹有何事要找我呀?”
流云剛入客棧便聽見二人恰巧在說自己,于是朗語著,二人聞音回眸,多日未見,他依舊俠骨翩翩。
“還真是說流云兄流云兄就到啊!看來閑來沒事得多說說你了。”安儒笑語著。
“流云大哥,許久不見了。”傾霏亦笑語。
“睿王殿下可別啊,若你在的是安城,那流云可不是要路途顛簸了。傾霏妹妹,許久不見可有想我啊?”流云開著玩笑。
“呵呵,流云兄,你怎么一來就調戲妹妹呢?我看傾霏可沒空想你這樣的大哥啊。”
“是嗎?傾霏妹妹?”流云笑問著,很是豐神俊朗。
“呵呵,流云大哥自然有嫂子想,妹妹還是安分守己吧!”
“哪有什么嫂子!流云大哥就老想著找個像傾霏妹妹這樣的,人不但漂亮還聰明,氣質出眾武功又厲害。哎,怎奈一直遇不著,傾霏妹妹,你可有姐姐或者是妹妹可以介紹呀?”
“流云大哥真愛說笑!傾霏沒有姐姐,妹妹倒是有幾個。改天定要帶你上青榮派轉轉,可不是讓你這個這么好的妹夫白白的便宜了別人啊。”
“那流云就先謝過傾霏妹妹了。”
“流云大哥,客氣。”
“你們兩兄妹可真把我這個‘外人’給扔一邊了啊!”安儒抗議著。
“妹妹,你看!有人吃醋了呢。”
“呵呵,是挺酸的。”
面對流云與傾霏的揶揄,安儒只好無奈一笑。
次日,傾霏來到流云的門前。
“流云大哥。”
“傾霏?”
“我有事找你。”
“我昨日便想問了,進來說話。”
“額。”
“我和慕白一直還暗查著武林各派,他們最近好像有動作了。”
“我正要說這個,流云大哥,你可見過一塊泛著碧色擁有很別紋路的玉佩?”
流云聞言凝神思索著,半響才緩語道:“好像見過。”
“你見過?那就沒錯了,那極可能是藍月空交予他們的信物。”
“你不說我還真沒發現,我只是在暗查時候從一個細作那里極快的看過一眼。傾霏妹妹,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些潛伏在各門派的細作應該都是被藍月空用蠱毒控制之人,玉佩是為了更好的證明他們的身份和相互間的聯系。”
“只是那種東西一般都被藏得隱秘,你是如何發現的?”
“我在青榮派的一個小師弟那里看過,覺得特別便記下了模樣。之后出來與你和慕白師兄碰面的那次,我遍尋了所到各地的玉鋪都沒有發現那樣的玉,我問過許多玉匠師傅,他們都說那種花紋不像是安朝里面的,倒像是某個邊緣部落的圖騰。”
“這么說,你青榮派的那個小師弟怕也是藍月空派來的人之一了。”
“不好!”傾霏倏地喊著。
“怎么了?”
“流云大哥,你可知慕白師兄近日可在山上?”
“好像前些日子下過山,應該還沒回去。”
傾霏聞音星眸左右側視,波瀾漸起。
“怎么了?”流云復問。
“只怕,出事了。”傾霏語畢已朝門外匆匆而去。
“傾霏,你要去哪?怎么了?”安儒從外面回來便看到了一臉急色的傾霏。
“安儒,我得會青榮派一趟。”語畢,快步而去。
“你放心在這看著,別讓有心人有機可趁了。我跟著傾霏,你只管放心好了。”流云匆匆說著。
“小心啊!”安儒朝流云已去的背影喊道。
······